承光閣。
“嫂嫂,這幾日怎麼一直不見熠哥哥?”歐陽菁一臉疑惑地問道,哥哥不讓她問,但她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寒菲櫻淡淡一笑,例行公事道:“他最近軍務繁忙,你自然見得少了。”
歐陽菁偏着腦袋,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好像聽說他要出征了,這次是要去哪裡?”
寒菲櫻長長的睫毛一顫,好看的朱脣裡面吐出兩個字,“建安。”
歐陽菁神色一頓,猛地捂住了胸口,“天啦,建安出什麼事了?”
寒菲櫻見她如此驚慌,出言安慰,“不過是些流匪作亂罷了,當地官府鎮壓不住,上奏朝廷請求出兵,世子爺剛剛重新入朝,自然責無旁貸,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
話雖如此,可歐陽菁依然滿臉擔憂,俏麗的容顏上面罩上了一層沉沉濃霜,喃喃道:“怎麼會這樣?那奶奶她老人家不會有事吧?”
寒菲櫻道:“歐陽世家是建安名門,一般流匪豈有這種膽量?有你熠哥哥在,她自然不會有事,你別自己嚇自己了!”
聽嫂嫂這樣說,歐陽菁略略放心了些,可還是神情緊張,黑漆的眼眸憂色盡顯,自言自語道:“建安州府鎮壓不住,一定不會是小事,奶奶一向最疼愛我,她就在建安,我實在放心不下。”
“你想回去?”聽出了她的意思,寒菲櫻問道,“可你是個千金小姐,又不會武功,你現在去幫不了她們什麼的。”
歐陽菁憂心忡忡,卻神色決絕,“我是歐陽世家的女兒,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獨自在京城避難,置家族安危於不顧,我要去向外公辭行,回去陪奶奶。”
寒菲櫻見她心意已決,也不阻攔,若是換了自己,也會和菁兒做同樣的決定,所以也不意外。
歐陽菁走後沒多久,錦陽郡主就來了,顯然也是聽說了消息,“天熠哥哥又要出去了?”
“是啊,是建安郡一帶流匪作亂!”
錦陽郡主詫異道:“建安?那不是歐陽菁的家鄉嗎?”
“怎麼了?”見她居然在發呆,寒菲櫻問了一句。
錦陽郡主搖了搖頭,“不知道,總覺得有些不對,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寒菲櫻也知道錦陽和菁兒之間的間隙,菁兒倒沒往心裡去,只是錦陽似乎一直不怎麼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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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在找我?”寒菲櫻坐在樹上,當然是公子鳳的裝扮,語調間也是漫不經心的隨意。
樹下站的是東方明玉,衣袂飄飄,臉上浮現一抹不自覺的笑容,“很久沒見了,你還好嗎?”
寒菲櫻瀟灑地從樹上跳下來,飄渺落地,身影如驚鴻一如既往的不羈,“好得很,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好了。”
東方明玉啞然失笑,這麼久不見,他依舊這麼瀟灑,依然這麼不羈,依然這麼賞心悅目。
寒菲櫻漫不經心地攪着手中花蔓,貌似關切道:“聽說你遇刺了,還活着吧?”
東方明玉看着這個神秘而詭譎的男人,一身黑衣,又透着無邊無際的吸引力,“若是死了,還能站在你面前嗎?”
寒菲櫻忍俊不禁,“一向不苟言笑的玉公子竟然還這般風趣幽默,說正經的吧,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東方明玉很享受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光,有剎那的心動,他總是這樣灑脫自由,反問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寒菲櫻信手一扔,那隻妖嬈的花朵就落入了溪流之中,轉眼就不知道飄去了何方,長舒一口氣,似乎既是愜意,“當然不是,只是我不覺得你不像是喜歡找一個江洋大盜閒聊的人。”
東方明玉也知道瞞不過他,俊秀的面容滲出一抹柔和笑意,“我想要查一個人的底細。”
寒菲櫻驀然擡頭,心頭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表面上卻波瀾不驚道:“好說,不過雖然我們有些交情,但行有行規,你既然找本座辦事,就應該知道規矩吧。”
“當然!”東方明玉早有準備,姿態優雅地遞了一張銀票過來,含笑道:“不知道這個夠不夠?”
寒菲櫻隨意瞥了一眼,白銀一萬兩,當然馬上笑納了,伸手接了過來,輕飄飄道:“不過查一個人的底細而已,玉公子出手這麼大方,要查的這個人不會是普通人吧?”
東方明玉微怔,腦海裡浮現那個風華無雙卻又神秘莫測的世子妃,明豔端麗,笑靨如花,卻又一眼看不到底,似乎蘊藏着無窮無盡的秘密,他心頭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淮南王府世子妃寒菲櫻。”
寒菲櫻眼眸微微一擡,妖嬈的鳳尾妝閃爍着詭譎的色澤,露出瞭然神色,隨意道:“原來玉公子對她感興趣?”
東方明玉想起那絕色傾城的明媚女子,神情之間自有一種卓爾不羣的風韻,巾幗不讓鬚眉般驚豔,只是微微一笑,卻並沒有回答,要說不感興趣肯定是假的,世子爺寵愛的女人怎麼也不會是空有其貌的女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太子妃季嫣然,赤炎公主南宮琉璃,哪一個容貌都不在寒菲櫻之下。
寒菲櫻道:“雖然按照行規,我是不應該多問的,但本座和玉公子也算是有些交情,有些話還是可以多嘴一句,玉公子要查寒菲櫻,是因爲四大閻羅一事嗎?”
東方明玉猛然一驚,寒菲櫻看在眼裡,只是淡淡一笑,“玉公子不必吃驚,本座好歹也是個江湖老大,以消息靈通聞名四海,這四個老怪物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已經遁世多年了,他們重出江湖,雖是秘密,可也算得上一件大事了,又怎麼瞞得過本座呢?”
東方明玉知道他沒有說假話,但世子妃的秘密實在讓他掛憂,“我明天就要離開京城,什麼時候可以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寒菲櫻聞言,笑得如清風朗月,讓東方明玉看在眼底,更爲疑惑,“你難道不覺得本座今日主動來找你,和你一直聯絡本座,我們爲的其實是同一件事嗎?”
東方明玉猛然遽然擡眸,看着這個彷彿真的可以洞悉人心的俊逸男子,久久怔然出神,心中忽然有了暖意,他這麼聰明絕頂,那一定早已經洞悉自己的心事,想到這裡,他忽然有些激動,這個男人身上就是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吸引得自己一頭栽進去,明知道是開在黑暗中的罌粟花,也義無反顧。
有的時候,甚至在想,如果他是個女子該有多好,猛然冒出這個念頭,把自己也嚇了一跳,只能搖頭,暗歎自己異想天開。
寒菲櫻清朗的男聲拉回了東方明玉的思緒,如數家珍,“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本座還能在江湖上逍遙這麼久嗎?對你的來意,本座早就知道了,也早就準備好答案了。”
東方明玉的心猛然一緊,“她到底是什麼人?”
寒菲櫻像在說着別人的故事一樣淡定從容,“寒菲櫻,本朝最大的寶石商人寒世勳的二女兒,自幼聰慧靈敏,與衆不同。”她往自己臉上貼金一點都不臉紅,神采飛揚,璀璨閃耀,“十四歲的時候去了關外,在那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去年,因爲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嫁給了淮南王府的那位殘廢世子,而這其中的緣由,玉公子也心知肚明吧?”
東方明玉脣角輕輕一勾,“對,但我想知道的並不是這個。”
“那是自然。”寒菲櫻脣角的笑意更濃,“本座和公子也算得上是舊友了,又怎麼會不知道你到底想知道什麼呢?”
說到這裡,寒菲櫻笑得意味深長,“關於這個,我也幫你查出來了,這位出身特別的世子妃,曾經師從一位世外高人,公孫牧,江湖上有傳言說公孫牧是鬼谷子第十八代傳人,寒菲櫻若盡得他的真傳,那身懷詭異武功也不奇怪了。”
公孫牧?東方明玉只是遙遙聽說過他的名字,原來是這樣,他一直在懷疑,世子妃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那她到底是什麼人?是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否會對世子爺不利?今日聽到公子鳳這般說,反倒覺得心中有底,“我也聽說過公孫牧,他和世子妃居然是師徒關係?”
寒菲櫻抱起雙臂,不以爲然地聳聳肩,“寒菲櫻聰明伶俐,悟性極高,被脾氣怪異獨具慧眼的公孫牧看中收爲弟子,也沒什麼奇怪的吧,江湖之人,又不和名門望族一樣看重出身門第,人家看中的是真才實學和是否投緣。”
聽出公子鳳語氣中的淡淡嘲諷,東方明玉俊雅面容掠過一絲尷尬,他出身高貴的尚書府,不能毫無門庭之見,他高雅之下隱藏着根深蒂固的世俗,在這個不把一切陳規放在眼裡的男人面前,無比清晰地照見了自己的狹隘,他竟然遠不如這個男人通透豁達,心寬海闊。
“我明天就要隨世子爺離開京城了。”東方明玉一向不多話,可在這個男人面前,竟然下意識地想和他說更多話,待更長時間,至於想得到什麼答案,他也不肯定。
寒菲櫻心沒來由的緊了一下,腦海中阿熠說的那些話,“我們都需要時間徹底冷靜一下,我這一去,最少兩個月,你要多保重。”心中忽然浮現一種沉悶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東方明玉的錯覺,只覺得剛纔一向灑脫的公子鳳居然僵滯了一下,等他眼睛一眨之後,公子鳳又恢復了那種玩世不恭的神色,笑道:“這種事情就不必特地和本座說了吧,本座一早就知道了。”
他永遠是那樣聰明絕頂,永遠是那些自信昂揚,東方明玉忽然想起他和世子爺到底怎麼樣了?世子爺的注意力現在放在世子妃身上,是不是已經淡忘了這個曾經驚豔過他人生的孤高男人?
春風習習,東方明玉的思緒悄然穿透時空,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神鬼莫測男人的時候,當時流寇作亂,邊境不安,可惜不達天聽,他正在四處遊歷,眼見邊境慘狀。
東方明玉一腔熱血,帶領親兵驅逐流寇,可流寇狡詐,一見大批官兵到來,就立即遁逃得無影無蹤,玩起了游擊戰術,狡兔三窟,時有百姓遭難,可只要有人落單,流寇立即就會羣起而攻之。
東方明玉在一個小鎮上和一百多名流寇短兵相接,流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到的時候,已經有四名女子在奮力禦敵,東方明玉發現她們身上着的都是月影樓的標誌,雖然都武功不弱,但寡不敵衆,情況危急。
東方明玉一面派人回去調兵,一面加入戰局,雖然他武功高強,可那些人多勢衆,拼力斬殺將近一半之後,漸漸被包圍,一時力敵不下,血霧瀰漫。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忽然聽到空中傳來一陣飄渺笛聲,空靈悠揚,這樣殺氣騰騰的時刻,居然有這樣的笛聲,實在令人驚駭。
東方明玉內力深厚,在刀光劍影中最先找到了笛聲來源處,看到那一幕,他這個名聞京城的貴公子也有瞬間的呆怔。
一名全身黑衣的男子站在樹梢,衣袂隨風飄揚,看不清他的容顏,因爲他帶着半面金色面具,另外一半也只能看見詭異的鳳尾妝,雙手擒着一隻長笛,正在悠然吹奏。
在那樣的殺機之下,他卻能營造出最動人意境,好像什麼都不在意,不是置身於凜冽殺氣之中,而是置身於風花雪月,正在對月小酌一般的悠然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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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樂曲古樸動聽,彷彿來自天際,又似穿越千年,東方明玉在京城聽慣了靡靡柔軟之音,卻從未聽到過這樣令人心神一震的神曲。
原本沐浴在殺機中的小鎮,驀然沉靜了,靜謐如夜,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彷彿出現在夜空中的蒼鷹,無論多黑的夜色,也絕對不會被忽視,那樂曲彷彿可以沁入人的心底,有種神奇的力量。
等到有人發現不對的時候,有人的嘴角已經溢出了血,“攝心曲。”有人咬牙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已經倒在地上,怒目圓睜,七竅出血。
看不見的刀纔是最可怕的,原本佔了上風的流寇們,漸漸不敵這醉人卻無比可怕的笛曲,吹奏之人功力深厚,居然懂得用這話失傳已久的攝心曲?
東方明玉也漸漸覺得胸口悶痛,有種要爆裂的壓抑感,江湖上臥虎藏龍,一直聽說有攝心曲這種奇詭之術在,今日見到,才知傳言不虛。
笛聲還在悠悠飄揚,吹笛人似乎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樂在其中一般享受,對下面的慘烈景象視而不見。
在他眼中,彷彿看到的是春意明媚,百花爭豔,浮花浪蕊,桃紅柳綠,而不是人間地獄。
誰能想到,動聽的樂曲,卻是殺人的利器?終於有位女子喊了一聲,“公子,夏冰她受不了了。”
笛聲戛然而止,頭腦中嗡嗡作響的轟鳴聲也漸漸消失,等到衆人重新看清楚的時候,那黑衣男子已經到了眼前,在受傷的女子身上點了幾下。
那些人似乎對公子很是尊敬,掙扎起來道:“多謝公子,夏冰沒事。”
月影樓公子神出鬼沒,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直到這位姑娘的一聲“公子”,讓東方明玉驀然明白這是誰了,執掌月影樓的公子墨鳳,他這種官家公子對江湖草莽有種與生俱來的鄙夷,一直以爲墨鳳應該是五大三粗的莽漢子,可是想不到竟然是這般俊逸的男子,那古曲,悠悠入心。
這時,一個裝死的流寇突然怒目一睜,一道寒光就朝着墨鳳劈了過去,東方明玉心底一緊,他離得太遠,救援不及,可那道寒光還沒有到公子鳳身邊的時候,就聽聞一聲慘叫,那裝死的流寇七竅流血,驚恐而亡,甚至幾乎沒有人看清楚公子鳳到底是怎麼出手的。
另外兩個流寇見公子鳳緩步而來,頓時魂飛魄散,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公子鳳黑衣如墨,笑靨如魔,“我公子鳳的人,你們也敢動?”
“動了又怎麼了?”其中一個不甘心,咬牙切齒道。
公子鳳輕輕一笑,但這笑意落在熟知公子作風的人眼中,卻已經知曉,公子動了強烈殺機,冷笑道:“你馬上就知道了。”
一陣掌風而過,那剛剛開口說話的人一句話忽然凝結在嘴邊,再也說不出話來了,瞳孔渙散,已然斷了氣。
另外一個嚇得面無血色,不敢再說話,以免這個談笑間取人性命的人,會以風過無聲的方式悄無聲息地殺了自己。
公子鳳見狀輕蔑一笑,“你放心,本座不會殺你,留着你的命還有用處,回去給你們老大帶個話,雖然平日本座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但奉勸他一句,這種燒殺搶掠喪盡天良的事,還是少幹爲妙,會有報應的。”
那人嚇得面色如土,驚恐過度,一時忘了說話,公子鳳轉身,不再看他,冷聲道:“還不快滾。”
那人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了,不見剛纔凶神惡煞的模樣,公子鳳的狠辣作風可見一斑,他處理完了流寇之後,回頭看了一直冷眼旁觀的東方明玉,“這位一定就是兵部尚書公子玉七哥了吧?”
東方明玉微有異色,“你認識我?”
公子鳳臉上浮現一絲玩世不恭的笑,那笑容,東方明玉知道,覺得不是一般人對自己的尊敬和仰慕,反而透着一股隱隱的譏誚,“玉七哥名滿天下,誰人不識?”
這話雖然聽着是讚賞的話,卻透出一種顯而易見的嘲諷,那四名女子也是,在玉公子這種風姿俊秀的貴公子面前,神色沒有任何侷促不安,並沒有因爲玉公子的身份而有任何諂媚之意,反而都十分冷淡,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僕。
“你似乎對我很有敵意?”東方明玉一向是不多話的人,心高氣傲,高人一等,可此時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問出了這樣一句有些自貶身份的話。
公子鳳看着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小鎮,到處都透出腐朽的氣息,神色中閃過一絲悲憫,這抹悲憫被東方明玉看得清清楚楚,“這些都是朝廷的子民,終日爲流寇所苦,玉公子既然是朝廷的人,別儘想着爭權奪利,若是能將這些百姓安危放在心上,他們何至於此?”
一個江湖草莽能說出這樣一番深明大義的話,倒是讓東方明玉刮目相看,顛覆了他對江湖中人素有的偏見,也有些明白爲什麼公子鳳看他的時候,眼中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不屑之意。
公子鳳卻根本沒有留意東方明玉心中所想,扔過來一張紙,淡淡道:“這些匪徒的老巢就在前面不遠的一座山中,這是地形圖。”
東方明玉心底微驚,看着那張標註清晰的地圖,一向謹慎的他居然沒來由地就相信了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子,根本沒有任何理由。
“玉公子保重,後會有期!”話音未落,公子鳳已經徹底消失在空中,就像從來都沒有來過一樣。
時隔多日,他依然這般瀟灑,這般自信,東方明玉沉鬱多日的心情忽然明媚起來,“你最近怎麼會在京城?”
寒菲櫻慢悠悠道:“我一向四海爲家,行蹤不定,剛好聽說你在找我,就順道來見一見這位老朋友了。”
東方明玉眸中有不自覺的柔意,“老朋友?”
寒菲櫻優雅地將銀票收到了自己袖中,“銀貨兩訖,你交代給我的事情我做完了,預祝你出師大捷,凱旋歸來!”
東方明玉忍俊不禁,心頭敞亮,連日的陰霾一掃而空,“承你吉言,不過是些流匪而已,不足爲俱。”
“可千萬不要輕敵,要是真這麼簡單,地方官員至於把這麼大的事情上報朝廷嗎?”
他話語中淡淡的提醒關切讓東方明玉心底一暖,“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
寒菲櫻莞爾,笑容有月白風清之感,瞬間恍惚了東方明玉的眼睛,一個男子也有這樣動人的微笑?公子鳳的聲音隨着人已經遠去,“後會有期!”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