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裡有什麼在震動,我伸手一摸,發現是老爸給我的那臺新手機有電話進來。上面跳躍的名字正顯示的是老爸,是當初拿了新手機後我給輸上去的,另外還有兩個手機號,一個是老媽的,一個是周瑜的。
我推開周瑜到門外去接電話,老爸打過來詢問我考試情況,我給報了好消息,他高興地提出讓我請同學一塊去看遊樂場看錶演。我往門內看了眼,剛好撞上週瑜黑幽幽看過來的目光,他二話沒說就起身走了過來,怕他胡亂說話趕緊掛了手機。
“你什麼時候有手機了?我怎麼不知道?”他一臉悶悶不樂意地問。
“高考前我爸給我買的,等高考結束後才允許用。”
他輕哼了聲,“真是個乖乖女,怎麼就沒見你這麼聽我話呢。還不把號碼給我?”
我把手機號報給他,看他在那笨拙地輸着數字,索性搶過手機自己幫他輸,嘴裡問:“我爸讓我請你們去遊樂園看錶演,去不去啊?”
他眉眼一轉,對着裡頭的人喊:“明天有沒有時間?”
錢小寶翻了個白眼:“幹啥?都暑假了誰還沒空的?”
“那就跟老子去遊樂場看錶演去。”周瑜又吼。
吳覓跳了起來,眼睛發光:“是不是老大你請客啊?”
周瑜咧了嘴笑:“這還用說。”
立即口哨吹響,衆人歡騰。而我無語地看着眼前笑得跟個傻帽似的人。
飯後一羣人還鬧着要去KTV,周瑜明明看着醉了卻一口承應。那場所之前周瑜從沒帶我去過,但看錢小寶他們熟門熟路的樣子,似乎來過不少趟了。
也不知誰一上來就點了首《第一次》,然後所有人都嬉笑着來看周瑜和我。
面對這種場面我的臉皮薄,幸而包廂內的光線昏暗,別人也看不清我猶如火燒般的紅臉。身邊厚臉皮的周瑜可不覺得臊,拿過話筒就開嗓唱了起來,還深情脈脈地看着我。
曲到尾聲,我以爲終於煎熬結束了,結果屏幕上又跳出來一首情歌對唱。
《有一點動心》。
錢小寶最積極,把另一隻話筒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塞到了我手上,又把我推搡着出去站到周瑜身邊,然後嘿嘿傻笑着跑開了。
周瑜直接上手過來摟住我的肩,卻覺肩上驟沉,他將大部分重量都靠在了我身上。
一個沒注意輪到我唱了,錯了兩句歌詞纔跟上,剛好是——
該不該再繼續該不該有回憶,讓愛一步一步靠近。
周瑜唱——
我對你有一點動心
卻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
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一點點遲疑
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
……
徐徐吟唱時心中不免想:我對身邊這人豈止是一點點動心。
後面周瑜被拉去喝酒了,我也被拖着喝了杯啤酒,苦苦的,一點都不好喝。等到局散時都過十二點了,宿舍肯定是沒法回了,我想打車回家,但周瑜幾人喝得酩酊大醉,沒法把他們給丟在KTV裡。而且,衛萊與我一樣是清醒的,我不願把周瑜交給她。
吳覓是他們幾個男的中算清醒的,他提議去附近賓館住一晚。
一行七八個人去到賓館,吳覓翻了大家的證件去開房間,最先拿到的卡就塞給了我。
若說周瑜一點知覺沒也不是,否則憑我的力氣肯定扶不住他。等把人扶進房間直接放倒在牀上,看他滿臉通紅很難受的在囈語,我去洗手間絞毛巾打算給他擦把臉的,剛絞好就聽見外面傳來動靜,等我跑出來一看,滿頭黑線。
周瑜吐了!
雪白的被子上一片髒污,整個房間都是一股酸臭味。氣得我上去揪他,把人從牀上給拖到了地上,“周公瑾你給我起來,去廁所洗乾淨。”
他眯了眯眼,“賈小如?”
總算還能認出人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從地上拽起了送進廁所。然後我回身忍着噁心把被子捲起來給扔到了房間外面,又再打開窗戶通風換氣。
廁所裡一點動靜都沒,我走進去一看,氣到不行,周瑜竟然趴在馬桶上睡覺。
我想到最壞的懲罰是——拿出手機來,對着他各個角度拍了好多張照片,還對着他的臉拍了個特寫。
然後放了手機再去拖他的胳膊,他迷迷瞪瞪地被我拖醒,嘴裡咕噥着問:“幹嘛呢?”
還幹嘛?我瞪了他一眼,邊拖他邊道:“你起來。”
總算他雙眸雖遲鈍,還聽得懂人話,手在地上撐了一把起來了,就是腳步虛浮體重沉壓在我身上。好不容易把人扶走到牀邊,要把他推回牀上時沒料被他給一同拽了下去,緊隨而纏的手臂把我給圈在他的懷中。
我掙扎着要起來,還得去找找看有沒別的被子呢。
但我越掙扎他就抱得越緊,一個天旋地轉,我與周瑜的位置調了個,變成我在下他在上,且他沉重的身體都壓在我身上。
“你幹嘛啊?起開,好重!”
原本半閉着眼的周瑜這時睜開了眼,酡紅的臉與迷離的眼神詮釋了什麼叫醉眼迷離。
他忽然對我露齒而笑:“賈小如,你真好看。”
未及反應,他的脣就印了下來。
與他不是沒親過,但是這個吻……和之前的不同,多了嘗試和靠近。
在脣被挑開時,感覺,還有暗涌與挑逗。
他的嘴裡有着酒味,身上是不同於女人香的氣息。
當他氣息變重時我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同時開始慌亂起來。極力躲開他的脣,“周公瑾,你起開。”
但周瑜像是沒聽見一般,我害怕,出聲已經是哭腔:“周公瑾,你要幹嘛?”他的脣貼在了我的耳朵上,急切的語聲抵進耳膜。
懵懂裡隱約明白又還糊塗,本能地要抗拒,但周瑜就像一團火,無處不在地將我灼燒。
事後我哭了,周瑜強摟着我在耳邊低聲道歉,可他越道歉我哭得就越厲害。
因爲這個壞蛋分明是有預謀的!
他醉沒醉我不知道,但在發生時他一定是清醒的,那雙清澈的眸子騙不了人。也就我跟個傻子似的還來顧他,怕他趴馬桶上睡覺會着涼,結果就是往他陷阱裡跳。
我甚至懷疑這一晚都是他預謀好的,跟吳覓還有那錢小寶提前商量了,否則吳覓怎麼會提議來賓館。而他藉着酒膽,就是想要來欺負我。
越這麼想就越難過,哭得稀里嘩啦。後來周瑜也不哄了,就負責拍我的背,等我終於停歇只剩抽噎時,他才無奈地道:“賈小如,你也太多眼淚了吧。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我又想哭了,他說我是女人,可我明明昨天之前還是女孩。
等情緒完全平復後我質問他:“周公瑾,你是不是早有預謀?”
他目光閃爍,“怎麼會呢?我就是……”
“你就是什麼?”
“就是情不自禁。”他說着把我的頭給強行壓進懷中,然後貼着我的耳朵承諾:“賈小如,我會對你負責的。”
這時候我哪懂什麼負責不負責,只知道今晚被周瑜給欺負去了,然後他連句喜歡我都沒說。一惱怒抓起他的手就咬了下去,聽見他吃疼地抽氣,特別解恨。
鬆開口,看見他的手背上留了我的牙印。
周瑜竟也不惱,舔了舔傷處衝我嘿嘿笑了聲:“解氣了嗎?”
“沒有。”
“那你要怎樣才能不氣?”
我要怎樣?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悶悶地說:“我想回家。”
“啊?現在?”周瑜看了看窗簾遮擋着的窗戶,外面黑濛濛的一片,“這時候你回去……合適嗎?”我也是信口說來,當真半夜三更回家,老媽發現了可能會打死我。
但我還能怎樣?想想又覺得委屈,眼淚含在了眼眶裡。
周瑜一見立即道:“別別,你別哭了,你要真想回家那我就送你回去。”
“我媽如果知道了我們……肯定要打我的。”
“不會的吧,阿姨看起來很和藹啊。”
那是你沒見過我媽厲害的時候,之前她跟老爸吵架,老爸都被說到無聲沉默。
他見我不作聲,又來問:“咋說啊?還回不回去?要回去的話我就跟吳覓去借車。”
“自行車嗎?”
“切,這年代誰還騎自行車。”
我的注意漸漸被轉移:“那是什麼車?摩托車?你會騎?”
周瑜眉毛揚了揚,“不是騎的,是開的。吳覓他爸給他買了輛跑車,我給借來帶你溜溜如何?”我驚愕地有點口吃了:“你說得是汽……汽車?”
“是啊,我家老頭就知道在外面做生意,沒空理我來着。拿吳覓的車練熟手了,回頭等我自個買車了一定讓你當第一位乘客。”
光聽聽都覺得危險,連忙搖頭說:“我不坐你車。”想了想覺得不對,“你也不許去借吳覓的車開,新聞裡不是說酒後不能駕駛的嘛,而且開車是要駕照的,你那樣子太危險了。”
額頭上被他輕敲了下,“傻妞,沒駕照我怎麼可能開車?不知道我在高中的時候就已經拿到駕照了嗎?拿的是我家老大的車練手的。”
我更驚訝了,他讀高中就考駕照了?可那會我們出去都是騎的自行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