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都這樣說了,電話那邊也只好說是,就掛了電話。
白鷺手握成拳,易冬辰,我迫不及待想要看你落魄的樣子了呢!
明天就要進行手術了,木容忐忑不安,總覺得有太多的放不下,木子一直在陪着她,她虛弱的喊了一聲:“姐!”
木子正在削蘋果的手一頓,聽到木容這樣慎重其事的叫喚,她就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肯定不輕鬆,而她現在不想讓木容想寫其他的,這樣不利於手術的順利進行!
“木容,不要說話,好好休息!保存體力好好應對明天的手術!”木子說的有些嚴肅,她知道木容有些畏懼這樣子的自己,每次她只要這樣嚴肅的一說,木容肯定就會聽話的。
但是這次木容並沒有聽:“姐,我怕我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木子做了一個噓的口勢:“不用說,你要說的姐姐都懂!”
木容搖頭:“不,你不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其實姐夫還是很好的,前段時間我一直在學校。加上自己又生病,一直沒有和你細說。你走的這三年,他幾乎沒日沒夜都在找你,我看着他一點一點的消瘦,我甚至懷疑如果你一直不會來,他是不是就這樣一直憔悴消瘦下去,到最後也就喪命了。你們之前可能是有不快和誤會,但是這三年裡他的一切表現是裝不出來的,你總得給他一個機會,其實也是在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木子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什麼,木容都這樣了,還想着自己的事情,不過感情的事情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她既然能這麼看得清自己的事情,怎麼就理不清她自己和安若文的事情呢?
不過這些事情以後都有時間慢慢的去理清,現在還有一場硬仗需要去打,所以還不能懈怠。
“姐姐都知道,我回去考慮的,你現在就不要開了我的事情了,好好的管好自己就好了,我這輩子在易冬辰身上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和心力,現在的我什麼也不想,不去強求也不去抗拒,將這一切都交給時間吧,順其自然就是就好的一種狀態!”木子經歷了這麼多,感覺自己真的已經看淡了,以前在安宅的自己活得太卑微,重生之後又顯得和暴戾,現在的自己只想這樣無喜無悲,無慾無求的過好自己的生活,至於自己和易冬辰之間到底要怎樣,不是她能夠決定的,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易冬辰剛好走到病房門口,聽到她這麼說,他的心絃還是震了一下,他其實不怕她和自己吵。和自己鬧,就怕她這樣,什麼也不在乎,如果她一直這樣,自己又怎麼去溫暖她那顆已經冷卻的心?
但是他不能表現的有一點脆弱,所以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還是微笑着推開了病房的門:“說我什麼壞話呢?”
木子一愣,他怎麼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剛纔說的話,他不會都聽到了吧?
不過,他聽到又如何?
“姐夫!”還是木容開口:“又麻煩你了,不過還是要麻煩你,姐姐就交給你了!”
木子一聽就心煩:“木容,你又在說什麼胡話,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不聽話了?”
木子現在最不能聽到的就是木容泄氣的話,已經任何關於木容手術危險性方面的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親自面臨明天的手術,她真的想自己閉上眼睛可以躲過明天,等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木容已經安全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易冬辰對着木容綻放了一個溫潤的笑容:“我會照顧木子,也會照顧你,不要多想,我們會一直在這裡!”
我們會一直在這裡,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瞬間就戳中木容的淚點了,她差點就哭出來了,沒有任何一個承諾,比這個承諾更感人。
曾經她也在心裡告訴過自己,不管安若文的眼睛好不好,她都會一直在他身邊,但是現在卻是這樣一副光景,想想都悲從中來。
突然的,她控制不住的想要聽一聽安若文的聲音,哪怕只是一個字也好,而她也沒有壓抑自己,真的就這麼做了,她對木子和易冬辰說:“姐姐,姐夫,你們能不能出去一會,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木子和易冬辰也心領神會的出去了,他們出去之後,木容摸到手機,翻出通訊錄裡的安若文,一遍又一遍的撫摸着他的名字,就是不敢打出去。
不知道現在國內是幾點,他會不會在睡覺,還有就算他接了電話,她又該說什麼?他是不是還會那樣冷冷的絕情的對待她?
但是最終她還是將電話打了出去,響了嘟嘟的聲音之後,她突然害怕起來,想掛斷電話,但是很不巧,那邊的安若文已經接通電話了。
安若文那邊正是深夜,不過他倒是也沒有休息,自從上任一來,一直熬夜加班加點,想多瞭解一點安氏的信息,安若素勸他,眼睛不能這樣,但是他就是不聽。
電話響起的時候,他本能的想掛掉,但是一看名字,就再也不忍心掛掉,是木容,他第一時間接起了電話。
雖然內心已經風起雲涌,但是安若文的聲音還是波瀾不驚,甚至是有一些清冷:“怎麼?是來和我炫耀你現在過的有多麼好嗎?”
因爲他從來電顯示上已經看到木容現在是在英國,上次她就說自己要去那,既然去了,和自己相隔這麼遠,她爲什麼還要給自己打電話?一想到這,他就不想和她好好說話。
果然和自己預想的一樣,安若文是恨自己的,連一句好言語都不肯給她,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如果自己真的走了,他可以不用太難過,想着這。木容還是情不自禁的吸了一口氣,不是故意想哭的,是真的沒忍住,她嚇得趕緊掛斷了電話,就怕安若文聽出什麼異常。
但是安若文還是聽到了,他明明就聽到木容在電話裡哭了,她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哭?
他想進一步問的時候,木容已經匆匆的掛了電話,他在打過去的時候,已經顯示關機了。
安若文氣的就要將手機摔了,但是又毫無辦法,因爲她具體在英國哪裡,他根本就不知道。
而木容在匆忙掛掉電話之後。也埋頭痛哭起來,哭着哭着也就累了,睡着了!
木子和易冬辰此刻正走在異國他鄉的街道上,木子爲着木容的事情擔心,悶悶不語,一直不停的走着,至於要走到什麼時候,走到哪裡,她自己也不知道。
在木子又要轉向下一個路口的時候,易冬辰終於拉住了她:“不要走了,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是結果不是還沒出來麼,人善天不欺,木容那麼善良,不會有事的!你要是實在難過,就痛快的哭一場,不要那麼壓抑自己!”
易冬辰不說還好,一說便將木子體內所有的悲傷都激發出來了,這幾天在木容面前,她一味的表現堅強,就怕木容看出她哪怕一點的脆弱,會讓木容更加脆弱,但是現在木容不在,她是真的再也兜不住了,直接倒在易冬辰的懷裡大哭起來。
易冬辰知道她壓抑的太久了,也不攔着她。就讓她盡情的灑盡淚水。
易冬辰一邊拍着她的背脊,一邊柔聲安慰:“哭吧,哭完了就舒服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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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累了,倦了,我的肩膀會一直在這裡,供你依靠!
易冬辰的聲音像是有蠱惑力一樣,木子真的就放開了嗓門去哭了,一開始聲音還是很大的,但是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沒有了聲音,肩膀也停止了抖動,易冬辰試探的叫了聲:“木子?”
但是沒有人應他,他才發現她睡着了,是要有多累,這樣都能睡着,易冬辰什麼也沒說,只是將她輕輕抱了起來,送到病房外面的陪護牀上睡下了......
由於這幾天真的是太累了,木子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她就像雷擊一樣從牀上彈跳起來,看看木容的病牀,已經沒人,她看看時間,一下子慌了。趕緊跑到手術室,看見易冬辰正等在外面,手術中幾個大字正是亮着的。
“爲什麼不叫醒我?醫生怎麼說?”木子很急切,有點責備易冬辰,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不叫醒她,無論如何她都要參與的。
易冬辰早上是特意沒有叫醒木子,因爲看的出來她太累了,而木容正好也是這個意思,所以就讓她睡去了。
“這個手術會很久,所以我就沒有叫你了,一切現在還不好定論,等結果再說!”
醫生也沒有把握說結果怎麼樣,只能是等結果,雖然這個過程很是煎熬人心,但是別無他法!
時間一分一分的在流逝,木子的心也一點一點在收緊,時間等的越長,她就越不敢去面對結果,直到等到下午的時候,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手術室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了,木子就像瘋了一樣撲上去,用英文問着:“我妹妹怎麼樣,她還活着嗎?”
醫生點點頭,同樣用英文回答她:“還活着,但是最終怎麼樣,只能看她的造化了,如果三天之內醒不過來,那便是無力迴天了!”
三天!無力迴天!這樣的字眼重合在一起,讓木子蹦着的神經徹底崩潰了,兩眼一黑,直接暈倒了,還好易冬辰接的快,將她迅速的抱了起來。
醫生看了看她說沒有什麼大問題,休息休息就好!易冬辰才放心的將木子送回了病房,而之後木容也被送進了病房,現在易冬辰要面對的就是他一個人要照顧兩個人。
易冬辰還是去找了一下主治醫生,問了一下木容的情況,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有助於她的甦醒,醫生說有,那就是找她最在乎的人來喚醒她。
最在乎的人?易冬辰想着,木容最在乎的人應該就是木子和安若文了吧,但是木子現在這樣,怎麼能喚醒木容,思索再三,他給安若文發了個短信:木容病危,速至英國xx醫院!
雖然上次木子沒有說清楚安若文和木容只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易冬辰是個男人,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他也看的出舅舅是愛着木容的,那麼不管怎麼樣,不管發生了什麼,安若文看到這條短信一定會趕來的,並且是最快的時間趕來!
而安若文看到這條短信之後,整個人瞬間變得冰涼,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木容會病危,她怎麼會病危?
他打電話給易冬辰,但是易冬辰沒有接,他頓時方寸大亂,直接衝到意集團,但是被告知總裁幾天前就已經去了英國,說是去尋找太太了,那麼也就是說現在木子木容和易冬辰都在英國,那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安若文沒有心思再等在國內,也沒有心思等着易冬辰接電話,當即買了最快的航班出發!
木子醒過來已經是一天之後了,而木容還在安靜的睡着,木子爬起來,頂着蓬鬆的頭髮就來到木容的牀前,看着木容蒼白的臉蛋,一雙眼睛緊閉着,她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傷心:“木容,你不能這麼狠心,你快點醒過來,你是姐姐的好妹妹,你不能有事,你要是走了,我可怎麼辦?”
這樣的時刻,這樣的人,註定是傷情的,易冬辰也壓抑着心傷,走過來拉開了木子:“你的身體纔剛好,不要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你要是再倒下了,讓你爸爸怎麼辦?”
道理她都懂,但是這裡躺着的是她的妹妹,是她一起長大,親密無間的妹妹,她怎麼能夠做到那麼灑脫,怎麼能夠?
突然病房的大門被打開,易冬辰和木子還以爲是醫生來查看病情,只是不是,門外站着的分明是風塵僕僕,滿面倦容的安若文!
安若文看見木子和易冬辰都在裡面,木子的眼角還有淚水,病牀上躺着一個人,難道那就是木容?他的心一點一點沉到了谷底,每前進一步,步子都異常的沉重,他如何能接受那裡躺着的是木容,但是易冬辰給他的短信上寫的分明就是木容病危,這讓他如何能不相信?
好不容易,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終於走到了病牀前,雖然木容的頭被完全包住了,但是他還是看出來那裡躺着的就是木容,他突然一下子就跪倒地上,痛哭失聲,之前木容到底做了什麼,他已經完全不在乎了,他以爲木容在收了安若素支票之後,他就會慢慢心冷了,但是此刻看到木容躺在這,他發現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被抽乾了,木容要是一直就這樣不再醒來,他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隨她而去。
木子很是疑惑安若文怎麼此刻來了,難道是易冬辰叫來的。她的眼神看向易冬辰,易冬辰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後看到易冬辰拍了拍安若文的肩膀:“舅舅,醫生說需要她最在乎的人喚醒她,三天之內要是醒來就沒事,所以該怎麼做,你自己清楚!”
易冬辰說完,就將木子帶到外面去了,留下空間給安若文和木容!
安若文雖然懷疑木容現在心裡最在乎的人是不是自己,畢竟她和自己提出分手的時候的樣子還歷歷在目,那樣的決絕讓安全若文真的沒有信心,但是他安若文不會放棄,哪怕不是她最在乎的人。他也要喚醒她!
此刻所有的都不重要,比如她到底得了什麼病,比如她爲什麼要離開自己,都不重要,呼喚才最重要。
安若文坐到木容的牀邊,看着她的樣子,現在的她臉色煞白,沒有平時的紅潤,但是在安若文看來,她依然是最美的。
記憶中的木容扎着個馬尾,笑容甜美,五官清秀,25歲,原本就是陽光活潑的年紀。
安若文的雙手停在那張照片上,一點一點的撫摸着,那張幻想了無數次的臉龐,如今卻以這樣的方式去撫摸,多少蒼涼,多少絕望。
眼淚在他的眼中打轉,嘴中卻在呢喃:“木容,你即使是病了,也依然這樣美,我沒想到呢!不對你看我真不會說話,你怎麼可能不美呢,一個靈魂如此美好的人,怎麼會不美呢?你這個才女,別笑話我口拙哦。”
他扶着木容,頭慢慢的靠下去在上面:“木容,你不是最怕黑嗎?你怎麼敢一個人待在這裡?怎麼還在黑暗裡不願意醒來?你要是一直這麼睡着,要是我忙了,沒時間來這陪你,你怎麼辦?還是不對,你那麼善良,那麼有人緣,肯定有人願意陪你,可是我怎麼辦?你就這麼睡着,留下我一個人,我孤單了怎麼辦?誰會來陪我?我脾氣很臭的,你知道的。除了你,沒人受得了的,難道連你也受不了,所以離開了,不願意醒來了?”
安若文突然抱住木容,聲音已經無比哽咽:“木容,你和我說話,你和我說話啊,你爲什麼突然不理我了?我能看見了,我不會再放開你了,我能給你幸福了,我們開始吧!你說你能做我的眼睛,可現在爲什麼一句話也不和我說?你不是說你半年後會回來嗎?爲什麼一回來就要和我分手,你爲什麼要騙我?木容,木容……”
此刻的窗外正在下着雨,而室內的安若文也是任淚水在臉上肆意橫流。
安若文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一定很頹廢,他也知道木容肯定不喜歡這樣頹廢的自己,畢竟自己的雙目失明時都能那樣的堅強生活,但是木容她知不知道,沒有她的日子,他安若文除了頹廢,不知道還可以幹什麼?
“木容,三年來,我知道一直是你默默無聞的在付出,不論我怎樣冷冷的絕情的對待你,你始終不改你的初心,但是你知道嗎?每一次冷漠的對待你,我的心真的都很痛,我不忍心傷害一個如此優秀善良的姑娘,但是我更不能耽誤這樣的姑娘一生啊,所以木容,我們就這樣在恍恍惚惚中蹉跎了三年,我知道我的作業是你批的,我的早讀是你看的,甚至我每個月的工資都是你去幫我領的,我的大小會議都是你幫我參加的,你已經貫穿了我整個的生活,你提出分手之後,我感覺我生命的所有元氣都沒有了,木容,我知道你不知戀財之人,爲什麼,你有什麼苦衷,爲什麼不願意告訴我?現在又躺在這裡嚇我,木容,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就醒過來,我可以不追究所有的事情,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儘管安若文說的聲淚俱下,但是牀上的木容就是不動聲色。一點表情也沒有,安若文的聲音裡都有些絕望了:“木容,你真的就這麼恨我,這麼討厭我嗎?就不願意醒來看我一眼嗎?”安若文的牙齒緊緊的咬着嘴脣,隱忍着哭泣,嘴脣已經被他咬破血了,但是他一點也不覺得疼痛,相比於木容躺在這裡給他帶來的心靈上的疼痛,這點肉體上的疼痛真的不算什麼。
夜已經很深了,安若文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還沒有倒時差,就和木容說了不知道幾萬句話了,雖然此刻他已經到了身體能承受的邊緣,雖然他已經疲憊的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睡着,但是他不敢睡,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就怕自己打個盹,木容就在這個間隙醒了,而他錯過了......
所以他一直強迫自己撐着,一直不停歇的和木容說話,甚至他們的第一次那麼戲劇化的見面都被他拿出來說了,心裡只有一個信念,木容快點醒過來,木容快點醒過來!
終於易冬辰進來送了一次飯菜給他吃,但是此時此刻此情,他哪裡還有心情能吃下飯?雖然他早已經是飢腸轆轆,但是此刻,他只想陪着木容,木容還沒有吃飯,他怎麼可以一個人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