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文聽完木容的話竟無言以對。
這三年來有哪個姑娘能這麼安心得陪在一個男人身邊,還是這麼善良這麼優秀的姑娘。即便他安若文是塊沒長心的木頭,也能感受到木容的心意了。但是兩個人都很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感情,誰都沒有捅破什麼。
加上安若文的刻意疏離,所以兩個人一直是發乎情止乎禮的狀態,維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現在木容忽然間這樣問,安若文其實是難過的,因爲他沒有辦法告訴她其實他現在就是單純的關心木子,畢竟三年沒有出現了,作爲一個朋友,也會關心的。
而他現在心裡的那個位置也已經被木容佔據了。
意識到這一點時,他也曾一度有過猶豫和掙扎,畢竟他自詡是個長情的人,木子是他生命力很重要的一個女人。
但是很快他就說服了自己,他需要尊崇自己的內心,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他希望木子幸福,同時也不想辜負了木容這樣一個好姑娘。
只是,他很清楚自己當前的狀態,一貧如洗,還是個雙目失明的殘疾。現在的自己連維持基本的生活都艱難,又有什麼資格談感情?如果給不了一個女人安穩的生活,給不了她應該有的幸福,就不要輕易地接近她,給她承諾和希望。
他知道木容的心裡有多難過,他曾經深深的體會過,他也知道自己心裡有多難過有多疼。愛的女人就坐在對面,她輕輕地試探自己的心思,她爲自己傷神,自己卻不能給予她分毫的迴應和溫暖。
天,他的心要疼碎了,他快要瘋掉了!
他手掌在身後緊握成拳。眉頭不可察覺的蹙了蹙,隨即恢復常態,嘴脣微抿,索性不說話,不解釋,不承諾。
他這個樣子,讓木容更是摸不準他的心的。
木容在三年前就已經知道安若文心裡的那個女人是姐姐,但是她知道姐姐心裡那個人不是他,他爲姐姐做了那麼多,姐姐也只能當他是朋友,可以尊敬他,但是不愛他。
她很心疼他,她想要擁護他,所以她纔會不顧一切的走近他,企圖用自己的關懷和陪伴,一點一點感化他。
這三年她不計付出與回報,只要他過的平靜,她就心滿意足了,她能給他她的整顆心,給他她所有的愛戀。可整整三年過去了,她依然沒能改變他分毫,郎心如磐石,卻不是爲她木容而堅定。
她又不能生氣嫉妒,因爲那個人是自己的姐姐,她心裡最最美好的女人。
木容輕輕嘆了口氣,就這樣吧,誰讓她此生就認定了這個男人呢,誰讓這個男人心裡有那麼美好的女人呢?她就陪着他吧,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只要他還允許自己在他身邊仰望着他,她就謝天謝地了!
木容百般思緒在心頭飄過。重新恢復的往日的寧靜與豁達,爲了緩解自己剛纔的帶來的尷尬,語氣故作輕鬆的感嘆道:“想就想了嘛,我也很想她啊!”
“木容,我不是想她,而是她剛剛真的來過了,她的聲音我不會聽錯!”安若文說得很篤定。
想與不想是一碼事,現在他很清醒,他確定木子是真的回來了,那個人是木子!
木容看着安若文的樣子,不像是在追憶往昔,那毋庸置疑的語氣更是讓木容警醒起來。
握在手裡的茶杯差點掉到地上,語氣都有些發抖:“你說的是真的?”
三年裡,易冬辰爲了找木子差點尋遍了萬水千山,而木家也從沒放棄過任何希望。
時間是最殘忍的的刻刀,木遠兩鬢已經染上白霜。面上皺紋多了好幾條,鐵打的漢子,經常在無人處落淚,視力越發查了,看電視要帶上老花鏡,看上去清蒼老了太多。
如今身體更是越來越差,有時午夜夢迴,彷彿就看到自己的大女兒還是幼年時的模樣,扎着兩條羊角辮,只長出兩個小門牙,嘴角留着口水,揮着胖嘟嘟的小拳頭,咿咿呀呀叫爸爸。
有生之年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再看到自己的女兒,知道自己牽腸掛肚的女兒們過的平安康健。最好有個能陪伴一生的伴侶,上天若是能再眷顧一點,那就賜一個可愛的小寶寶,能承歡膝下,讓他垂垂暮年,也能如尋常人家的老人一樣,享受天倫之樂。
不光是木遠清,木容,木子的小妹妹,從小就把自己的姐姐當做榜樣的小妹妹,也在日夜思念着木子。
她時長想起姐姐給她穿上漂亮的裙子,帶着她去公園盪鞦韆,想起作業寫得太差,姐姐小大人一樣教訓她的模樣。
日子過得真快,轉眼間,姐妹兩個長大了,姐姐開始爲了家裡的事愁眉不展,姐姐嫁了一個不愛她的丈夫,她的丈夫讓她吃盡這人世間所有的苦痛。
她的姐姐在哪裡。讓她知道可以嗎?哪怕只有那麼一條消息,告訴她,她的姐姐還活着,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安穩度日!
安若文知道木家的人有多思念木子,十分確定地點了點頭。
木容瞭解安若文的性格,最是沉穩不過的,他既然這麼有把握,那就一定是真的,她的姐姐還活着,她的姐姐出現了,來找她了!
她再也等不了:“安老師,我去一趟海城,會盡快回來!”
木容和安若文現在的山區離海城還有兩個小時的車程,但是木容她等不了了,她知道姐姐如果回來了,她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飛回去,找到易冬辰,告訴他這個消息,讓他全力以赴將姐姐找回來!
就算不去找易冬辰,也一定會去看爸爸,告訴他姐姐回來了,爸爸一定很高興,也許回高興地多吃一碗飯,清瘦的身體多張一點肉,病情也會好轉一些!
木容在心底謀劃着,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激動,激動地幾乎要哭出來!
安若文摸索着拍拍她的頭,給了她一個擁抱。這個小丫頭真的長大了,瘦小的肩膀上扛起了更多的責任,小小的一顆心竟能將方方面面都想得這麼周全。
易冬辰從公安局出來後,果然和白鷗預想的一樣,對她的興趣越來越大了,她滿意地喝光杯子中的美酒。
她不是個喜歡喝酒的人,但現在,她必須要慶祝一下,慶祝自己的旗開得勝,慶祝自己終將在某一天,將她所有的苦難加倍返還與那個她曾經深愛入髓,而今恨進魂魄的男人!
現在白鷗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謎,一個關於木子的迷,在沒有解開謎題之前,他不會輕易放棄。
這天易冬辰約了白鷗談項目的事情,只是地點約在他和薄天擎經常會面的地方,那個極其隱秘的私人會所。
“易總裁,原來你籤合同會選擇在這個地方!”白鷗搖晃着杯中的紅酒,聲音魅惑。
易冬辰不置可否:“白小姐怎麼這麼確定我今天是來籤合同的?”
“直覺!”白鷗眼睛直盯着易冬辰,易冬辰也不懼她,反而更加堅定的看着她,兩個人在比一種內功,就看誰先破功。
最後兩個人同時收回了目光,因爲門外吵鬧聲不斷,易冬辰不耐的喊了聲:“老王!”
站在門口的老王立馬進來:“總裁!”
“什麼情況?”
“總裁,是木容小姐,一定要見您!”
木容?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的?
“白小姐,失陪!我去去就來!”易冬辰說,別人可以不見,木容不一樣,再說木容從來沒有找過他,這下突然找他,可定有什麼大事,說不定還和木子有關。
白鷗被老王的一聲木容小姐奪了心神,妹妹怎麼來了?難道是知道自己今天已經去看過他們了嗎?
易冬辰見白鷗失神,又喊了聲:“白小姐!”
白鷗這纔回神。依舊是完美的笑容:“請便!”
易冬辰剛出來,木容就拉着易冬辰的手臂,很是急切的問他:“姐姐有沒有來找過你?”
易冬辰拍了拍她的後背:“發生什麼事了,慢慢說!”
“姐夫,舅舅說姐姐今天去過學校了,但是我沒看見,但是舅舅聽見她的聲音了,她難道沒有來找你嗎?”
白鷗在裡間其實已經聽到兩個人的對話了,平時和易冬辰講話,她都是可以改變了一種聲調,但是在安若文那裡,是不小心的一聲抽泣,是自己最原始的聲音,沒先到安若文就是聽出來了。
易冬辰將木容帶的遠了點,臉上甚是嚴肅:“你講情況具體的說一遍!”
木容就將幾天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完之後。易冬辰的眉頭皺的尤其深,他略微一思索:“木容,跟我來!”
木容跟着易冬辰來到了易冬辰和白鷗包間的門口,易冬辰說:“在這裡等我一會!”
然後只見易冬辰走進去,走到白鷗身邊,他俯身下去,臉和白鷗的臉貼的很近,白鷗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準備起身讓開,只聽見木容有些微憤的聲音:“姐夫,我在和你說姐姐的事情,你卻讓我看你和這個女人卿卿我我?姐姐還沒回來,你就這麼亟不可待的讓別人取代她的位置?”
因爲在木容這個位置看來,易冬辰和白鷗就是在接.吻的姿勢,她當然氣憤。
白鷗心裡很難過,可憐的妹妹,任何時候都在爲她打抱不平,就在她恍惚間,易冬辰突然起身,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抱歉,喝多了,唐突白小姐了!”
還沒等白歐回答,易冬辰就又出去了,拉着木容走了一段路:“好妹妹,就別爲你姐姐吃醋了,我事出有因!”
木容並不領會他的解釋,易冬辰只好將手裡拿到的一截白鷗的頭髮給了木容,叮囑她:“將這根頭髮和你爸做個dna親子鑑定,看看是不是父女關係,另外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自己親自去辦!”
木容不解:“這是誰的頭髮?爲什麼給我一根頭髮,姐姐人呢?”
易冬辰現在沒辦法和她解釋:“木容。你先按照我說的去做,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
易冬辰一直都在懷疑白鷗,現在木容又這麼說,所以他覺得是時候好好查一查了,白鷗,如果你當真就是木子,你的臉爲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現在要做的又是什麼?
木容雖然不瞭解內情,但是還是聽話的拿着頭髮走了。
寒風刺骨,木容走在操場上裹緊大衣,同時裹着的還有安若文的早點,風吹在臉上,刀割般的疼痛,她加快了腳步,快步走向辦公室。剛打開門,風就趁機鑽進屋內,辦公桌上的書本“嘩嘩”一陣亂響。木容輕嘆“清風本無力,何必亂翻書”。突然想起清朝文字獄時不知道哪個倒黴鬼還因爲這句話而斷送了性命。木容只覺好笑,然後迅速的關上門,阻止寒風的進一步侵入。
木容搓着手,發現今天比往常更安靜,這種超常的寧靜莫名的讓人不安,突然她的心漏跳了一下,發現了問題的根源。以前的每天這個時候,安若文已經安靜地坐着聽錄音了,而今天他的座椅上還是空空的。她心慌起來,從未有過的心煩氣悶,在這種焦躁中又等了一會,還是沒來,她開始坐立不安,最後終於“啪”的一下合上書,起身出去。由於她回了一趟海城,所以不知道安若文這裡出了什麼事!
安若文住在學校提供的單身教室宿舍,他在二樓,而木容在三樓,但木容從未去過他的房間,因爲他不會歡迎,也因爲她顧及他的自尊,不想窺視他茫然無助的生活。是的,一個盲人獨自生活在黑暗中,沒有親人,沒有依靠,而他又是那麼的自尊自強,該要承受多少旁人無法承受的茫然和無助。
木容疾步走過長廊,轉了個彎,上了二樓,來到安若文的房間,房門是緊閉的,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的情緒,不重不輕的開始敲門,一下一下敲在門上,也敲在她的心上。大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裡面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她的一顆心一點一點,慢慢地往下沉。就在她絕望的時候,裡面傳來了踏步的聲音,有點亂,她靜氣凝神,不到一會兒,門開了。
裡面的安若文面色蒼白,嘴脣緊抿,顯然在極力的隱忍着什麼,木容驚訝的張了張口,安若文站着越發不穩。木容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攙住他,輕輕地叫了聲:“安老師。”她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手,心下一顫,他發燒了。
安若文微微皺了皺眉:“木容?”
“嗯,是我。”她極力的點頭,雖然知道他看不到“安老師,你發燒了,走,我送你去醫院。”
可是安若文卻猛地甩開她的手,冷冰冰的說道:“你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
憑什麼?一句話讓木容的臉漲的通紅,她的眼中暈着一層霧氣,盡是委屈。
她忍着哭腔:“安老師,你別這樣,這樣會出事的!”
安若文的口吻還是冷的可以結冰:“我是死是活,與卿何干?”
風還是呼呼的吹着,木容知道這樣,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讓他的感冒加劇,她沉沉的嘆了口氣,不顧安若文的拒絕,固執的攙住他,堅定地說道:“安老師,你打發不了我的,我尊重你,不去醫院,但也請你尊重我,讓我扶你回房休息。”
安若文的嘴角動了動,但木容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徑直扶住他往裡走,讓他躺好,給他蓋好被子。她看到離牀不遠有個桌子。上面有杯子和水瓶,她就想給他倒杯熱水,可是水瓶是空的,這也安就是安若文的生活吧,生病了一杯熱水都變成一種奢侈,她的心裡酸酸的,這樣一個優秀驕傲的男子,卻不得不接受生活如此無情的變遷。
她看到他牀頭放着的鑰匙,一把抓過,對安若文說道:“安老師,你休息一下,我去打瓶開水,順便給你請假。”
安若文閉着眼睛,沒有說話,表情有點痛苦。
彷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木容就又出現在安若文的房中,寒風凜凜,她的額上有細密的汗珠,都是她小跑的結果。她倒了一杯開水,剝下兩粒剛剛買的退燒藥,遞給安若文,安若文摸了摸,便知道是什麼,閉着眼睛,一口吞下,木容趕緊遞上水,讓他喝下,他說了聲“謝謝”便又躺下了。
沒多久,安若文便沉沉的睡着了。
乘着安若文睡着,木容開始打量起他的房間,一張牀,牀旁邊是一張木桌和一把木椅。靠近門口有一個書架,架上放着的全是書,木容仔細看了一下,有古代文學,現代文學,外國文學,天文,地理,政法等等,也不知道是誰幫他整理的,也許是他找了人弄的吧。她不禁驚歎,安若文的精神財富應該不是她能想象的到的。
窗戶上是深灰色的窗簾,阻隔了外面的世界,很簡單的房間,但卻很乾淨,儘管主人是一個盲人,可見安若文還是在很努力很認真的生活。
快到中午的時候,安若文醒了,頭很沉,很痛,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經不那麼燙了。四周靜得可怕,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試探性的開口“木容?”良久,沒有人迴應,他苦笑一聲,他能期望什麼?他摸到牀頭的表,按了下報時鍵,才知道快中午了。他準備起牀,睡太久了,有點難受。
正在這時,木容推門而入,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的牀前,急切的說道:“安老師,先別起牀,會加重的。”
安若文聽到木容的聲音有點驚訝,但他沒有反抗,依言乖乖的回到牀上躺好。
木容打開帶來的保溫飯盒,排骨湯的香氣溢滿整個房間,薰得安若文都醉了,有多久沒有聞過這麼好聞的味道了。
“安老師,趁熱吃點吧。”她沒有說喂他,因爲以她對他的瞭解,他不但會拒絕,還不知道會說些什麼話。
“我可以自己弄吃的,你何必如此麻煩”沒有怒氣,聲音平淡。
她將湯倒在碗裡,一邊說道:“你現在是病人,所以沒有發言權,再說你這房間哪有吃的,你何苦和自己過不去。”
他坐起來,上半身批了件大衣,將枕頭靠在背後,落寞的說道:“你這個救世主又能做多久?我終究要適應一個人的黑暗。”
木容搖搖頭:“我只是個平凡人,做不了救世主。人有時候應該學會目光短淺一點,屈從於手邊的溫暖就好,未來的事自有未來的應對方法,何須現在就傷神?”
安若文的手觸到木容遞過來的碗,穩穩地端住,溫潤爽口的湯暖了胃,更暖了心靈。
“這湯是你做的?”
“嗯”木容有點緊張“怎麼,不合口?”
他輕輕一笑:“怎麼會?你是個好姑娘!”
她的臉一下就紅了,被這赤裸裸的讚賞給羞紅的。
從那以後,木容每天晚上都會做飯給安若文送去。她知道以前他晚上不是不吃,就是麪包白開水湊合。她看不了自己心中那唯美的香樟樹在風雨飄搖中無所依盼,只想儘自己的綿薄之力,盡力維護好心中的那份美好!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着,並無波瀾。
直到有一天,木容又去給安若文送飯,快要離開時,安若文從大衣口袋裡摸出幾張鈔票,朝木容的方向遞了過去,說:“木容,這些請你拿着。”
她沒拿,被怔在原地,一絲酸楚,幾分怒意,油然而生。
他應該感覺到了她的僵硬,緩了口氣說:“你曾說過。你有你的固執,我有我的執着,既然你不放棄自己的固執,那麼也讓我執着着我的執着吧!我知道這麼俗氣的東西是侮辱了你,但我沒有更好的方式,請你讓我買個心安理得吧!”
木容的語調有些不穩:“安老師,你到底較的是什麼勁,你就不能不那麼執着嗎?”
“這句話我也想問你,你就不能不那麼固執嗎?”安若文輕嘆一口氣:“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容易,請不要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廢人好嗎?”
她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太自尊了,如果不接,反而是傷害了他的自尊,只覺得那些錢是一團火焰,燙傷了她的手!
木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易冬辰給的那根頭髮dna親子鑑定結果和爸爸是生物學父女關係。
木容給易冬辰打電話的時候,易冬辰正在給意集團的高層開招投標會議。特別重要的一個會議。
但是看到木容的電話,易冬辰還是接了,得知結果後,他的腦袋就像充了血一樣,說不清楚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木容問:“那是姐姐的頭髮,姐姐人呢?”
易冬辰明明是聽到了木容的聲音,他卻愣是沒有回答,因爲此刻他的內心是喜悅的,甚至有些瘋狂的喜悅,她是木子,她真的是木子。
回到會議室,立馬宣佈,今天的會議取消,所有高層都面面相覷,總裁今天是怎麼了?不是他的一貫作風啊。
然後只見易冬辰回到辦公室,立馬撥通了白鷗的電話:“白小姐。你那個合同我仔細研究了一下,我可以籤,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就是合同要在我住的公寓籤,有問題嗎?”
既然她就是木子,那麼不管她要幹嘛,這一次,他都不會讓他在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電話那頭的白鷗稍微頓了一下,易冬辰激將法:“怎麼?白小姐不敢了?”
白鷗不是不敢,而是聽到易冬辰這樣說,不免又想起那段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是那樣的痛,那樣的刻骨銘心。
她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語調輕鬆:“當然不是!”
只要是能夠讓他萬劫不復,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在所不惜!
白鷗問他要了地址,暗暗吐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安宅,應該是易冬辰的私人公寓吧。
白鷗到的時候,易冬辰已經將屋內佈置好了,全部都換上了暖色系,寬大的餐桌上擺了幾瓶紅酒,輕柔的音樂放着。
白鷗皺了皺眉,這哪裡是要籤合同的節奏,這易冬辰莫不是要對她使美男計?
“易太太,歡迎回家!”開門後,易冬辰溫柔的聲音就響起。
“我早說過,我不是易太太!”白鷗反駁。
“我知道你不是,我當你是就行了!”
行,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將她當成木子,這樣纔好讓他簽了合同,反正她今天來救做好了打算獻身的,只要能讓易冬辰播下那十個億的款項,她這點犧牲算什麼?
易冬辰閉口不提合同的事,只是邀請白鷗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幾杯酒下去,白鷗臉不紅心不跳。
易冬辰笑說:“白小姐真是好酒量,我太太是一杯倒,這點你可比她強多了。”
白鷗伸出食指,擺了個no的形勢:“三年前我也不會喝酒,也是一杯就倒,但是你要是連着一個人喝到酩酊大醉,你自然酒量就上來了。”
記得剛到英國的時候,白鷗真的是日日借酒消愁,後來發現,醉的次數多了,真的就學會喝酒了。
易冬辰的心顫了一下。她連着一個月喝酒,到底她都經歷了什麼?木子,爲什麼,你現在就在我眼前,偏不承認?不管你有什麼事,只要你告訴我,我都會爲你解決,我的港灣永遠等着你停靠,可是爲什麼,你到底要做什麼?
不過既然是你想做的事情,我沒有什麼別的能夠幫助你的,只能做到,你要做什麼,我都配合你,這就是我對你的寵溺,哪怕是你要我的命,我也會閉上眼睛讓你拿去,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明白我愛的深沉。
“那我倒真想試試白小姐的酒量了,白小姐敢不敢和我一比高下?”易冬辰眉毛一挑,很是挑釁。
“有何不敢!”白鷗答得豪氣,有些事情酒後纔好辦呢。
就這樣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直到最後都趴下了,歪歪扭扭的兩個人竟然貼到了一起,易冬辰醉意濛濛,抱着白鷗,一聲聲的叫着木子,白鷗並沒有反抗,甚至在易冬辰有進一步的動作時,她也沒有特別的抗拒,只是將合同遞到易冬辰面前:“易總裁,咱們先把字簽了吧!”
其實兩個人都沒有喝醉。都是以爲對方醉了,易冬辰原本醉意的眸子此刻變得精亮,但是他還是二話不說,直接就簽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後扔了筆,整個人壓住了白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