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任憑安若文喊破了喉嚨,木容就是安靜的睡着,不願意睜開眼睛。
安若文心裡的絕望一點一點的加深,那種感覺就像溺水的人一樣,一開始還會撲騰幾下,知道最後力氣全部用盡,放棄了掙扎!
安若文其實很害怕,害怕木容其實骨子裡是不願意醒來的,木容臨行前去看過他,他當時那樣冷冷的對待她,是不是已經讓她失去了信念,但是木容不是說自己馬上要婚配了嗎?爲什麼就這樣躺倒醫院來了呢?
安若文在病房內守着,易冬辰陪着木子在病房外守着,木子多想也進去,那裡面躺着的是她的妹妹,她對妹妹的感情一點也不比安若文少,但是易冬辰阻攔了,安若文和木容情深,自然不希望別人打擾。他是男人,他理解這個時候的安若文,如果易地而處,現在安若文和木容換成木子和他,他也一定不希望有人這個時候進來打擾!
而在國內,安若素很是頭疼,因爲易冬辰和安若文同時消失了,本來安氏已經交給安若文了,她正覺得自己可以輕鬆些的時候,被告知安若文不見了,還以爲他通過木容的事情轉了性,沒想到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是她突然得知,易冬辰也消失了,覺得很是奇怪,安若文的助理什麼也不知道。安若素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安若文能將自己的行蹤透漏給一個小助理,那就不是安若文了!
所以安若素只好到了意集團,找到了易冬辰的助理老王!
雖然易冬辰和安若文相似,脾氣都很臭,但是易冬辰的行蹤還是有跡可循的,因爲老王是易冬辰的心腹,以前她每次找不到易冬辰的時候,都是來找老王,老王每次都不會讓她失望!
老王見安若素來了,雖然她每年都會找他幾次,但是這可是老佛爺級的人物啊。他自然是不敢怠慢,好茶好水的伺候着。心裡已經有了計較,這次來肯定又是和總裁有關,因爲安若素和他之間的交集,除了總裁,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的。
其實安若素也不是經常來意集團,但是每一次來,都會感覺集團又上升了一個臺階,從集團的氛圍,人員的鬥志上就可以看出,畢竟她也是幾十年在商場摸爬滾打了。本來是想着易冬辰能夠和安若文一起將安氏經營好,安氏只有安若文一個正經的繼承人。所以讓易冬辰幫村着也未嘗不可,只要他們能夠齊心協力,她就已經很滿足了,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是個有想法的,那麼多年的隱忍蟄伏只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有自己的事業,只是爲了不寄人籬下!但是他竟然能將事業做的這麼大,短短几年的時間,業績就蒸蒸日上,在海城甚至有超越安氏的勢頭,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優秀的,但是沒想到這樣優秀,她也真的是心滿意足了。
老王不知道安若素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是視察公司呢還是又要問他易冬辰的私生活,因爲這兩樣以前安若素可都幹過!
其實這兩樣易冬辰都不喜歡安若素過問,但是安若素顯然也不是老王能夠得罪的主,雖然總裁不怎麼待見,但是他必須伺候好了。
安若素直接開門見山的問老王:“冬辰去了哪裡?”本來今天就是來打探下落的,也不想怎麼迂迴了,大家都很忙,而她更是急迫的將安若文找出來,自己好真正的解甲歸田,但是現在想找回安若文,必須先找到易冬辰,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同時失蹤必然是有着某種關聯!
而之所以這麼肯定的問老王,是因爲這麼些年,安若素也算是明白了,易冬辰的事情她有可能不知道,但是這個老王絕對不可能不知道。
又是安若素也在想,自己是不是活得很悲哀,自己兒子的事情寧願告訴自己的助理,也不願意告訴她!
老王唏噓,敢情這總裁跑到英國老佛爺還不知道呢?轉而一想,總裁去哪裡,老佛爺幾時知道過?
不過老王也知道安若素不是好糊弄的主,只好如實說:“總裁去了英國!”事實上老王也從來沒有欺騙過安若素,因爲知道就算欺騙,也會被拆穿,所以索性直接交出底牌,這就是和高手過招的訣竅!
安若素放下茶杯,眼光斜睨了他一下,茶杯與茶几輕輕的磕出一聲響:“去英國做什麼?”難道是有什麼大的項目,將安若文也帶走了?安若素當然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爲安氏和意集團的業務基本沒有穿插,再說如果真的是去談業務,不可能不告訴她,安若文起碼會問一下她可行性!
“找夫人去了!”老王直截了當,要不是去找夫人,總裁現在哪有時間去什麼英國,白氏的爛攤子還沒有徹底解決呢,可苦了他在國內裡外應酬了。
夫人?安若素訝異,更多的是不解,自從木子失蹤之後,易冬辰的私生活可以說是乾淨的如同一張白紙,每天的生活不是工作就是找木子,一邊緋聞都沒有,怎麼平白的冒出個夫人?不至於找了個女人自己不知道吧?
前些日子是在娛樂上看到說木子回來了,但是她沒有見到木子本人,所以認爲這是杜撰的,娛記最喜歡的做的事情可不就是寫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吸引大衆的眼球嗎?如果說真的是木子回來了,不可能不會來見她。木子的性格她瞭解得很,就算和易冬辰之間有什麼摩擦,也不會遷怒到她的身上!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她差點就和木子見到了,那次易冬辰說木子爸爸病危的時候,安若文和木容也回來的那次,可是後來她將木容逼走了,木子也就沒有跟着易冬辰回安宅!
“夫人?哪個夫人?”安若素直接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老王真的是汗顏了,這總裁到底瞞了自己的老媽多少,就連夫人回來了這樣的大事都沒有告訴自己的媽,不過他一細想。這應該是總裁在保護夫人,因爲夫人一回來可是給總裁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如果要是讓安若素知道了,難免會讓婆媳之間有些嫌隙!
“是木子!木子回來了,已經有段時間了!”老王說,第一次直呼木子,以前不是喊太太,就是喊夫人,就算是總裁要找他算賬,他也只能如實說了,因爲得罪誰也不要得罪老佛爺啊。
安若素的手滯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的內心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她一直以爲木子已經不在人世了,但是現在陡然又聽到了她的消息,但是她回來了爲什麼不來找自己,難道真的連她也一起恨了嗎?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悲,但是不管是喜還是悲,都不會在這個外人面前表現出來,她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那夫人又是去英國做什麼?”
“因爲夫人的妹妹生病了,去英國做手術去了!”老王見安若素面不改色,也裝作漫不經心的回答。
這下安若素是真的不淡定了:“木容?她得了什麼病?”
還記得上次她和木容見面的時候,木容還是好好的,還拿了她五百萬的支票,怎麼突然間就去英國做手術了?
“聽說很嚴重!”老王並沒有說是什麼病,發正安若素又不是學醫的,說那麼清楚,她不一定就能知道。
“所以安若文也是去了英國?”安若素繼續問。
“大概是!”安若文有沒有去英國又不會報備給他,那既然是不見了,那就是去了吧。
安若素的腦子現在很凌亂,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木容之所以答應和安若文分手是不是有什麼隱情,畢竟第一次她和木容提的時候,她回絕的是那樣乾脆,才過了沒多久,木容居然找到她答應她的條件,當時她沒有細想。現在想來,看來事情並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最重要的是,安若文本來是答應不和木容來往了的,但是現在他們是在一起的,所以不管是什麼情況,她都必須去一趟英國。
安若素找老王要了英國的地址,準備隔天就出發了。
安若素走後,老王立馬給易冬辰打了電話,告知安若素的情況,這就是老王的聰明之處,每次和安若素說完實話之後都會和易冬辰彙報一下,這樣總裁就算想怪罪,也怪罪不到自己的頭上來了。易冬辰當時正陪在木子身邊,輕輕的接起了電話,這個時候,也只有老王的電話還能讓他接一下了,要是別人的電話,估計他就立馬切斷了。
接完之後,木子見他眉頭皺了起來!
“是不是公司有什麼事?”木子問,一般他愁眉頭肯定就是有發愁的事情,易冬辰跟着自己來到英國也有些日子了,畢竟他還有那麼大一個集團,最重要的是,自己還讓他的集團受過重創。還一度逼得他被董事會勒令下臺,她不知道是不是現在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等着他解決?當時一心想報仇,現在想來,多少有些衝動的成分,看着易冬辰現在焦頭爛額的樣子,自己也跟着揪心,人真的是不知前情往事,如果能夠預知未來,木子怎麼也不會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
易冬辰搖頭,公司的事情在他看來根本就不是事,老王的能力他自然是信得過,只是自己還沒有告訴安若素木子已經回來的事情,再說木子也一直沒有去看安若素,也不知道木子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不知道兩個人陡然見面後要怎麼交代?所以易冬辰並沒有告訴木子實情,想着等安若素真的來了再說吧,畢竟安若素只是找老王要了地址,沒有明確說一定會過來,那麼就等她過來再說好了,何必現在就亂了陣腳?
安若文已經連着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了,就那樣一眨不眨的盯着木容,正常人誰能受這些,如果不是要喚醒木容的信念支撐着自己,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經倒下了。木子和易冬辰看着都心疼了,畢竟安若文的眼睛康復也還沒有多長時間,這樣對他來說很不利,但是安若文就是不聽勸,不願意休息!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此刻他們是真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了。
木子心裡感到安慰,爲妹妹能遇到這樣一個男人感到欣慰,三年的付出眼看就要開花結果了,所以木容你一定要挺住,要親自來品嚐這愛情的蜜餞!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的時候,東方纔現魚肚白,不知道是不是安若文的誠意感動了上天,上天終於不忍心再懲罰這對戀人。木容的手指動了動,安若文感受到了,語言已經無法描述他心裡的激動了,他跳起來,看了一下木容,想看她是不是醒來了,但是她還是閉着眼睛,似乎只是動了一下手指而已,其他的就沒有什麼反應了,饒是這樣,安若文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雖然只是手指動了一下。但是至少說明她不是完全的沒反應了,不是嗎?他匆匆的跑到外面,木子和易冬辰看見安若文慌慌張張的跑到外面,這兩天他寸步不離病牀,現在陡然跑出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易冬辰拉住他:“發生什麼事了,你冷靜點!”
這話是易冬辰說的,他以爲木容......畢竟安若文的反應真的是太大了,讓他不受控制的會聯想到不好的事情。木子聽到易冬辰這麼說之後,身子一歪,差點沒站住,她就要衝向屋內。
還好安若文及時開口:“我要找醫生,木容的手指動了,快讓醫生過來看一下!”
木子的身子終於站直了,易冬辰也鬆了口氣,對安若文說:“舅舅,你和木子在這陪着,我去喊醫生!”
木子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甚至不清楚要是木容真的就這麼沒了,她怎麼和爸爸還有她媽交代,最重要的是怎麼和自己交代?還好還好,上蒼保佑!
醫生很快就被叫來了,聽了安若文的描述後,將木容整個的檢查了一遍,完了之後,醫生臉上也洋溢着喜色:“指標已經好多了,不出意外的話,今天能醒過來了!”
就是這樣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話,讓三個人等了真的是好久好久了。
ωwш .тt kan .c o
安若文真的是喜極而泣了,就差抱上醫生親上幾口了。
木子也僅僅的抓住易冬辰的手,無法宣泄自己的心情。
接下來的時間,三個人都在一起,彼此都靜默無聲,因爲醫生說木容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所以都在這裡守候着她,不希望她醒來的時候感到孤獨無助!
木容真正的醒來是在當天的晚上了。周圍的一切都是那樣的靜悄悄,而木容就在這一篇靜悄悄中睜開了眼睛,她剛剛醒來的時候,四周發麻,腦袋疼的厲害,眼睛也酸澀的難受,畢竟是躺的時間太久了,陡然清醒肯定還不能適應!
她睜開眼的時候,恍惚中看到了姐姐,姐夫,還有......安若文!看到安若文的時候,她的呼吸一滯,差點背過氣去!
她嘀咕了一聲:“我這是在做夢呢?”如果不是在做夢,怎麼會看見安若文了呢?
不過既然是個有安若文的夢,就一定是好夢!所以就讓她再做一會,就一會就好!
想着想着,木容又準備閉上眼睛,繼續這個美好的夢,三個人正在興奮木容的醒來,眼見她又要閉上眼睛,一個個嚇得臉都白了,安若文直接拿起她的手,不停的揉搓:“木容,你已經睡了很久了。求求你,不要再睡了,只要你不睡了,你要怎樣都行!”
安若文還會說話,這個夢太真實了,木容情不自禁的呢喃了聲:“姐,我好像夢見安若文了。”
木子拿起木容另外一隻手:“好妹妹,快醒醒,你不是在做夢,那就是安若文,你的安若文,他一直在這裡,等你醒來!”
不是做夢?木容撐着疲憊,勉強的睜開了眼睛,抽出自己的手,摸上安若文的臉,這種感覺好真實啊,難道真的不是在做夢?
手牽着腦袋又疼,木容疼的撕的叫出了聲,這一痛徹底讓她醒了,發生了什麼也連起來了,唯一連不起來的就是安若文此刻怎麼在自己的病牀前?
她看向另一邊,問木子:“姐姐,我不會死了,對嗎?”
木子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心都化了:“傻妹妹,有這麼多人守護你,你怎麼可能會死呢?舅舅一直在這裡,等着你醒來,我知道你有問題要問,也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請記住你還剛好,說的慢一點,舅舅會明白的,知道嗎?”
木容在病中的時候,安若文是什麼樣的木子也看到了,木容現在既然已經醒了,那麼他們之間的誤會也該澄清一下了,所以她想把空間繼續交給他們。
木子和易冬辰退出去之後,安若文又拿起木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你終於醒了,你再不醒,我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撐下去了。”
木容一時有些不適應安若文的柔情,她有些怯怯的問:“安老師,你是什麼時候來的?”不能怪她聲音這麼膽怯,實在是安若文那冰冷的樣子讓她心有餘悸!
“叫我若文!”安若文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的很執拗,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和木容說過,不要叫他安老師,但是木容一直不聽,那時候就算了,現在是絕對不允許她再這樣叫自己了,搞的好像自己在整師生戀一樣!
若文?木容還真的有些叫不出口,但是安若文一直逼視着自己,她只好輕輕的叫了聲:“若文!”
儘管很是疲憊了,但是這一聲若文讓他的疲憊頓時煙消雲散,整個人就像又燃起了鬥志一樣。
“你做手術後我就來了,小懶豬,你可真能睡!”睡了將近三天三夜,將他的心都快睡死了。
木容還真的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安若文,就像戀人間的寵溺讓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具體是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若......文!”叫起來還真是彆扭:“你不怪我了嗎?”
不怪她決絕的和他分手,不怪她拿了安若素五百萬嗎?
安若文的眼神稍稍有一些凝重,他緩緩放下木容的手,看着木容,深情的說:“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了?”
木容有一剎那的愣住,他在等自己一個解釋,也許在他的內心,一隻就是相信自己的,只是自己連一個解釋都沒有給他,他才鬱悶而已,她木容一生。能遇上安若文,是多麼大的福氣。
眼淚順着眼角流下來,木容問:“你想聽哪一段?”
安若文替她擦去臉頰的淚水,輕輕的回答她:“全部!”
從他們相識相處相戀相離,他都要知道她的每一個心路歷程!
當初他只是一個盲人,她爲什麼能夠義無反顧的跟着自己去山區學校,而後來,又是什麼毅力,讓她守着他這麼盲人三年不離不棄,更讓人費解的是,爲什麼在他柳暗花明的時候,她選擇離開了他?他不相信如她自己說的那般,只是爲了錢,難道是和她的病情有關,可是他悲催的連她到底得了什麼病,他都不知道,所以這一切只能等着木容來告訴他!
木容從來沒有和安若文真正表達過自己的感情,至少沒有深入的,淋漓盡致的表達過,既然今天有這樣一個機會,那麼她就痛痛快快的說一下吧,經歷了這次的事情以後,她更加明白生命不易,該說的早點說。就怕以後想說都沒有機會了。
雖然感覺不是很舒服現在,但是木容還是輕輕的慢慢的說起來:“我們的開始其實很有戲劇化,只是因爲我照顧了你幾天,之後又去了你租住的房子,所以我知道了你叫我是流氓,我很早的時候就在看你的東西,我真的被你的思想折服,我是一個特別熱愛文字的人,所以打動我的不是你這個人,而是你的文字!”木容像是回憶着什麼,幸福而又甜蜜的說。
安若文都覺得有些好笑:“傻丫頭,僅僅是因爲文字,你就放棄海城的小姐生活,跟着我去學校受苦?”
要知道木容當時剛剛畢業,完全可以在海城找到一個很好的工作,就算再不濟,她家裡還有木氏,遠遠不需要淪落到去山區當老師。
木容想搖頭,但是搖不了,就直接回答他:“我不覺得是吃苦,精神上的貧瘠纔是真正的苦不堪言,人這一生,想要在精神上,靈魂上,文字上遭遇一個知音,真的是太難了,我木容有幸,能夠遇見一個,自然是不想放棄,不管結果如何,我總得爲自己努力爭取一下,不是嗎?”木容說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知自己說的這樣直白,安若文會不會看輕了自己,畢竟自己是一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