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沙國?丫頭在秘沙國?
聽了寒一的稟報,蘇青翊滿心的疑惑。
丫頭怎麼會在秘沙國?難道,是穆則帕爾?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趁自己不在酈城,潛入阿黎的房間偷走了她!可是,他爲什麼這麼做?爲了威脅祁國麼?威脅自己麼?
可是,若是如此,他偷走一個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小孩子其實不是得不償失?雖然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讓丫頭好了起來,但他肯定,那個方法一定是需要付出極大代價的。
算了,不管如何,丫頭平安無事就好。穆則帕爾救了她,一定是有目的的。而在他的目的沒有達到之前,他肯定會盡力保證丫頭的安全。
想到這裡,是蘇青翊的心平靜了不少。不過,雖然知道阿黎暫時是安全的,他還是不放心將她放在別人那裡。看來自己必須親自走一趟秘沙國了。
“爺,消息裡也只是說,那孩子神似公主,因爲蒙着面紗,根本無法確認。所以,您要有準備,萬一她不是……”看着蘇青翊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裡,寒一忍不住提醒道。不是他心硬,非要在這個時候打破爺的希望,他實在是不想看到爺再次失望後頹廢的樣子了。
蘇青翊卻不以爲然:“不,一定是丫頭。你不是說了麼,穆則帕爾發覺有人暗中偷窺後,立馬就帶着那個孩子離開了。如果不是丫頭,他有什麼還害怕的?那個孩子爲什麼要蒙着面紗?還不是怕被人發現麼。我有一種直覺,那個人,一定就是丫頭。”
看着蘇青翊一臉的堅定,寒一再也不說出打擊的話來。那個人一定要是雅黎公主纔好啊,寒一默默地祈禱着。
蘇青翊得到消息的同時,陸陌霖也聽說了這件事情。所以還沒等蘇青翊去通知他,他就找上了蘇青翊。
“你說,你也要去秘沙國?”蘇青翊蹙眉,看着陸陌霖。
陸陌霖點頭,說:“阿黎是我女兒,我自然要把她找回來。況且我夫人,也十分擔心阿黎的狀況。”
“本來,這件事的確是無可厚非的。”蘇青翊想了想,還是說道:“可是現在的祁國,表面風平浪靜,其實已經暗潮洶涌了。”
蘇青翊的話,讓陸陌霖久久沉默。
“所以,我想讓你留下。”最後,陸陌霖還是開口了:“你是王爺,祁國的江山也是你的責任。我希望你能抱住我姐姐和侄兒們的性命。”
“本王倒覺得,與其這麼擔心皇后娘娘和大皇子二公主,你不如自己留下,還放心一些。阿黎那邊,本王自然會盡全力。如今看來,阿黎已然無礙,本王自當把她完好無損的帶回來。至於這祁國的江山,本王沒有半點興趣。”蘇青翊如是說。
阿黎是他親生女兒,皇后娘娘又是他親姐,陸陌霖真是兩頭爲難。或許蘇青翊說的對,自己應該留下來。姐姐爲了自己吃了那麼多苦,自己怎麼能把她拋下。而阿黎……有蘇青翊在,多半也是安全的吧。
思及此處,陸陌霖妥協道:“那阿黎就拜託王爺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見陸陌霖妥協了,蘇青翊也不在用王爺的身份來給他壓力。
沒錯,如今的祁國,已經不同往日了。
祁城淵身患重病纏、綿病榻,暗地裡那些一直觀察機會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一旦有人開始動作,首當其衝的,除了祁城淵,就是皇后娘娘和大皇子。
蘇青翊嘛,也算是他們的剷除目標之一。
所以蘇青翊決定前往秘沙國,絕不是一時衝動。找到阿黎自然是他的首要任務,而暫避鋒芒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
顧況被留在了宮裡爲祁城淵續命不得脫身,蘇青翊帶了話給他,讓他繼續保持祁城淵目前的狀態。
然後,蘇青翊將寒十連帶一隊暗衛留給了陸陌霖,以備不時之需,便匆匆出發,趕往秘沙國。
不過,臨了臨了,蘇青翊到底還是沒能去了秘沙國。
出發那天,還沒走多遠,蘇青翊就接到了楊素離的飛鴿傳書,惠妃和靳復贇,逼宮謀反了。
無奈之下,蘇青翊只好返回祁國。
原本蘇青翊走之前,是想到過這個可能的,他也留了勢力在臨淄城,關鍵時候幫助陸陌霖掌控全局。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惠妃和靳復贇的力量,超出了他們的估計。
靳復贇不僅偷了靳仲的兵符,率領大軍包圍了皇宮,他手裡還有秘沙國的一支隊伍。惠妃將皇后和祁梓耿瞳澈與祁城淵一起軟禁在承德殿,逼着祁城淵退位,讓祁梓楓做皇上。
本來就癱在榻上的祁城淵,被惠妃囂張跋扈的樣子氣的渾身發抖。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惠妃,似乎仍然不明白她爲何這樣做。 在祁城淵看來,他的兒子們都還小,他也沒有要立誰爲太子,祁梓楓完全有機會得到皇位,爲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韙,逼宮謀反呢?
惠妃看着祁城淵快要瞪出來的眼珠子,哈哈哈的獰笑。
“祁城淵,你現在是不是很疑惑呀?嗯?”惠妃扭曲着臉,眼中帶着強烈的恨意,看着祁城淵的時候,像是恨不得將他扒皮拆骨一樣。
祁城淵激動的咿咿呀呀,卻是不清楚話。
“反正你也活不了幾天了,我就讓你死個明白。”惠妃一副大發善心的樣子,她壓着嗓子,帶着詭異的笑容,輕啓朱脣,對祁城淵說:“楓兒,可不是你兒子,歆兒,也不是你女兒。哈哈哈哈……”說完,惠妃又開始恐怖的大笑。
本來激動
的胡亂撲騰的祁城淵,在聽到惠妃那句話以後,突然定在了那裡,眼珠子也不動了,死死地盯着惠妃。
可是惠妃笑着笑着,卻流下兩行清淚來,花了她精心裝扮的臉。
“想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做?因爲你毀了我一輩子!”
“若不是你當年那一道聖旨,我爹又怎麼會逼我入宮?我又怎麼會走投無路,與玉郎私奔?爹爹又怎麼會在我入宮之後,怕你知情,命人暗殺了玉郎?可是你呢?你有後宮佳麗三千,你搶了我入宮,又可曾正眼看過我一次?都是因爲你,我的一生纔會葬送在後宮這個女人的墳墓裡!”
“所以啊,我怎麼會讓你好過呢?爲了今天,我可是忍了好多年了啊……哈哈哈哈哈……我要殺了你,爲玉郎報仇!我要殺了你,讓我兒子成爲九五之尊!讓你們祁家的江山,落在我兒子手裡!這是你的報應!祁城淵!”
“你還不知道吧?你現在之所以躺在榻上不死不活,是因爲我在你的飯食茶水裡下了毒。那種毒啊,我已經下了好多年了啊……可惜你這個自詡聰明的帝王,卻半點都沒有察覺……你說,你說不是很蠢?”
聽着惠妃的話,陸陌柔也不自覺的落下淚來。瞳澈心疼的給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抱住她,害怕的說:“母后。”
祁梓耿的小臉堅毅無比,他對妹妹說:“澈兒別怕,哥哥會保護你和母妃的。”
陸陌柔對他溫柔一笑:“我的耿兒,真是長大了。”
“閉嘴!”已經接近瘋狂的惠妃聽到他們母子三人的對話,嘶吼道。
惠妃恐怖的笑着,慢慢走進陸陌柔他們。瞳澈將發抖的身子往裡蹭了蹭,想要躲開猙獰的惠妃。
“別急,等我殺了祁城淵,就到你們了。”惠妃看着陸陌柔說:“皇后娘娘,我想,你應該是很樂意看着我一點一點殺了祁城淵的吧?”
陸陌柔克制着自己的恐懼,對上惠妃的眼睛,說:“我和你,不一樣。”
惠妃轉身長袖一揮,將背後案几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口是心非!”
她冷笑一聲,再次開口的對象卻不再是陸陌柔,而是祁梓耿和瞳澈:“你們應該還不知道吧?你們的父皇,可是你們母后的殺父仇人呢!”
祁梓耿和瞳澈滿眼驚恐和不敢相信,看看惠妃,又看看陸陌柔。
惠妃接着說:“知不知道爲什麼你們長這麼大,就只有一個舅舅在身邊?那是因爲你們的父皇,殺了你母后全家!你母后爲了保住你舅舅的性命,才答應你們父皇,入宮爲後的。你母后啊,她知道一個巨大的寶藏呢,可惜這麼多年了,你父皇,還是沒能從你母后那裡套出消息來……你們說,他是不是很蠢?哈哈哈……”
“母后……”
“母后……”
祁梓耿和瞳澈齊齊看向陸陌柔,想從她那裡得到一個答案。陸陌柔低頭沉思良久,才用輕柔的聲音說道:“她瘋了,別聽她胡說。”
“你說誰瘋了!”惠妃惡狠狠的看向陸陌柔:“我看你纔是瘋了,爲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生兒育女!”
惠妃的話,戳中了陸陌柔一直不願意面對的事情。陸陌柔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而就是這一個輕微的動作,讓祁梓耿和瞳澈,明白了什麼是真相。
此時的惠妃,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當她想要一劍結果了祁城淵的時候,陸陌霖帶着一隊人馬突然從偏殿衝出來,抓住了惠妃。
惠妃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你們怎麼會進來?不可能,靳復贇已經控制了皇宮,你們不可能進來的……不可能……”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的計劃,可不一定就是無懈可擊的。”陸陌霖冷冷的瞪一眼惠妃,上前去給陸陌柔和祁梓耿、瞳澈鬆了綁。
“舅舅!”此時此刻,陸陌霖在兩個孩子眼中,依然成了救世大英雄。他們撲上去,抱着陸陌霖嚶嚶的哭着,發泄着心中的害怕和委屈。
安撫好了孩子,陸陌霖才走到惠妃面前,說:“你就別指望靳復贇了,靳仲老將軍已經收回了他的兵符,秘沙國的軍隊也已經被我們控制,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惠妃手中的劍咣噹一聲掉在地上,她雙眼無神的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由不得你甘心不甘心。帶下去!”陸陌霖一聲令下,惠妃便被押往天牢了。
在生死線上徘徊了一遭的祁城淵,對於陸陌霖的出現慶幸萬分。但是陸陌霖卻沒有看他一眼,而是帶着他的皇后和子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承德殿。
“舅舅,父皇他……”走在路上,祁梓耿突然停下來,咬着脣,猶猶豫豫的對陸陌霖說。
陸陌霖面無表情,冷聲道:“死不了。”
祁梓耿這才繼續跟着他往前走。
這個皇宮,還是和以前一樣,富麗堂皇,只是今天,多了一分慌亂和蕭瑟。
出宮門之前,陸陌霖問陸陌柔:“姐姐,你可願意離開皇宮,去過平常人家的日子?”
陸陌柔眉眼俱笑:“這是我期盼了一輩子的。”
陸陌霖點點頭,看向瞳澈和祁梓耿。
瞳澈趕緊說:“母后去哪澈兒就去哪。”
祁梓耿沉默了幾秒,最後也鄭重的點了頭。
陸陌霖這才放心的帶着他們回了陸府。
“陌霖,你受傷了?”之前在皇宮裡,陸陌
柔心神不定,也就沒發現陸陌霖的異常。現在回了弟弟家裡,她纔看到,陸陌霖脖子出有一道紅紅的血印。
陸陌霖無所謂的笑笑:“小傷而已,不礙事。只是我們是在應該感到慶幸。但是若不是端王即使趕回,我不僅救不了你們,怕是自己也要去見閻王了。”
“惠妃的勢力竟然如此可怕?”陸陌柔始終無法相信。她一直以爲惠妃只是性子跋扈了一些,愛和自己作對而已,沒想到她卻有這麼大的野心。
陸陌霖不願意讓姐姐知道太多朝廷裡的血腥之事,只是淡淡的帶過:“已經沒事了。靳復贇死在了端王爺的箭下,靳仲將軍因爲失職和失子之痛告老還鄉,現在皇后娘娘和大皇子二公主也平白消失,朝堂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那你去忙吧,我們現在也沒什麼事了,你不用擔心。”陸陌柔看着爲了自己而忙碌的弟弟,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受過的苦都是值得的。
弟弟長大了,不需要自己的保護了,相反,他已經強大起來,可以保護自己了。看着陸陌霖離開的背影,陸陌柔的眼淚再次無聲落下。
“母后……”祁梓耿喚他。
陸陌柔忙擦乾眼淚,對祁梓耿說:“耿兒,以後不要叫母后了,叫娘,記住。”
祁梓耿聽話的點頭,瞳澈也跟着哥哥點頭。
“耿兒,你……”陸陌柔看着祁梓耿,眼神有些閃爍:“你跟娘說實話,你想不想回宮,想不想要那個皇位?”
“娘,耿兒不後悔,不想回去。耿兒只要娘和澈兒都平平安安的,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就好。”
“娘,澈兒也是。”
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都這麼懂事貼心,陸陌柔心裡一陣柔軟。母子三人抱成一團,安慰着彼此難過的心。
兩天之間,祁國徹底變了天。
靳仲老將軍告老還鄉,惠妃和祁梓楓瞳歆因謀反罪被處以極刑,皇后和大皇子二公主在逼宮事件中被害身亡,皇上祁城淵病情加重已經徹底癱瘓在榻。
關於皇位,朝堂之中呼聲最高的,是蘇青翊。無奈蘇青翊對皇位沒有半點興趣,最後,以蘇青翊推舉二皇子祁梓洋爲新皇,結束了這場紛爭。
祁梓洋沒想到,自己的命運竟然這樣輕易就被改寫了。
陸陌柔和自己的兩個孩子,在陸府過上了以前夢寐以求的安穩日子,悠閒自在。而蘇青翊,卻因爲新皇年幼,被迫成了輔政大臣,日日爲政事所累,還要漸漸教給祁梓洋從政之術,被困住不得脫身,無法去尋找阿黎。
沒多久,寒一又傳來消息,說,之前看到的那個孩子,不是阿黎,讓蘇青翊又消沉了一陣子。
怎麼會不是呢?蘇青翊心底裡,始終無法相信。他的直覺告訴他,就是那個人,一定就是那個人。可是寒一卻說的信誓旦旦有理有據,讓他的理智不得不去相信。
秘沙國的眼線說,那個孩子,是穆則帕爾的妹妹。因爲從小體弱一直養在鄉下,那段時間剛好接回來住了一段時間,上街的時候,因爲身形和阿黎相似所以被認錯了。
在那孩子再次被送回鄉下的時候,蘇青翊安插在秘沙國的人曾暗中跟蹤,最後終於確認,不是阿黎。寒一說,他們親眼看到了那個孩子的臉,不是阿黎。
將手中的奏摺放在桌子上,蘇青翊想起了那次,阿黎使壞,說他拿反了摺子,害他丟了臉。揉揉眉心,蘇青翊心裡暗暗嘆氣。
丫頭,你到底在哪裡?如果你還活着,就給我一點暗示,讓我去找你吧,好不好?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簡直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丫頭,你一定還活着,是不是?
其實蘇青翊的眼線看到的,是穆則帕爾故意安排的一場戲。自那次發現不對以後,穆則帕爾便讓阿黎呆在府裡,再不許出門去。
任憑阿黎再怎麼哭鬧,說他騙人,他也不爲所動。最後,阿黎也發現他是鐵了心絕不在這個問題上讓步,也就不再鬧了。只是呆在府裡久了,實在很悶,讓阿黎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
穆則帕爾發現了這個情況,只好從外面經常買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回來逗她,也算是稍微解了她的愛玩之心。
轉眼,冬天又到了。
這天阿黎正在逗穆則帕爾送給她的小狗,突然覺得背後一痛。
開始的時候,她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後來痛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她才發現不對。
難道是自己磕碰到了哪裡?不對啊,自己這幾天都好好沒有受過傷啊。而且碰撞的傷痛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正想着,不止背上,阿黎全身都開始疼痛。
阿黎自己慢慢躺在chuang上蓋上被子,想看看休息一下是不是會好一點。可是疼痛的感覺沒有絲毫減弱,反而越來越厲害。
阿黎渾身發抖,痛的將脣都咬出了血。她臉色慘白,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冷汗。
丫鬟一開門,就看到了這樣的阿黎。
“小姐!”丫鬟驚呼一聲,跑到阿黎chuang前,阿黎卻痛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姐可是國師的心頭寶,丫鬟一刻也不敢耽誤,趕緊跑去找穆則帕爾。
“國師,不好了!小姐生病了!”
穆則帕爾正在書房處理政事,突然聽到外面有人有人說阿黎病了。
將手裡的摺子一扔,穆則帕爾焦急的跑去阿黎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