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珂成說:“你先住在我們家吧。你不是要上學嗎?到時候我安排你住在外面,爺爺不會知道的。等過段時間,時機合適,我再告訴他。”
林七一喜,這樣一來,她就不用受家裡的掌控了,她的聲音放柔:“大叔,謝謝你。”
她真心覺得感激,這一點上吳珂成想的很周到,就原諒了他偶爾做的那些冒犯的動作。
吳珂成一笑:“不用謝,我們畢竟曾經是夫妻,沒必要離婚後互爲陌路人。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對不對?”
“當然。“林七毫不猶豫地回答,有吳珂成這棵大樹靠着,她以後的路可能會走得容易得多。
她絲毫沒想到,若是別人知道她是吳珂成的前妻,她還能嫁得出去嗎?大公子,請簽字吧。“張律師平平板板地說,心裡罵吳珂成是隻笑面狐狸。
吳珂成旋開筆蓋,還沒落下筆,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他看看來顯,放下筆,說了聲“抱歉“便站起來接電話準備出去,誰知道還沒走到門口,身形就頓住了,臉上的微笑也消失不見。
他厲聲問:“送到哪家醫院。”
他合上電話,面上有些急:“林七,蔣爺爺聽說蔣潔和蔣凌兩人最後的決定了,心臟病發了,被送到醫院去了!”
“什麼!爺爺怎麼樣?醫生怎麼說的?”林七站了起來,跟他到了門口,“我和你起去醫院。”
林七是真心喜歡蔣老爺子的,她成爲吳家的兒媳後,出了吳家的人,第一個對她親善的人就是蔣老爺,子也許以前還存着利用的心思,後來是真心把他當作家人看待了。
吳珂成開門護着她走前:““是傭人發現蔣爺爺倒在書房裡,正在急救,我們快過去吧!”
張律師在後面拿着那份離婚協議追出來在包廂門口停步:“可是,大公子,你還沒簽字?”
“等我回來籤!張律師,你帶着文件去公寓等我!“吳珂成頭也沒回,腳步未停邊走邊說。
林七微一遲疑,吳珂成拉着她的手腕走得飛快,若不是他的手上使了巧力,她可能會跌倒。
來到醫院,晴姨焦急地等在門外,看到吳珂成來了稍微鬆口氣,說道:“大少爺,大少奶奶,老先生還在裡面,.剛剛真把我嚇壞了。”
她捂住嘴哽咽。另外一名幫傭解釋:“我去給老先生送茶,就發現老先生暈倒在書房裡,我就趕緊叫了晴管家過來。”
“給爺爺吃藥了嗎?“吳珂成皺着眉頭問道。
“吃,.…吃了藥,我連忙讓司機把他送到醫院來。“
“那就好。”吳珂成稍微鬆了表情,定定地望着病房門。
林七望着病房門,發現是普通的急診室,不是手術室,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看來蔣老爺子的情況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正在她輕緩地放慢呼吸時,突然看到蔣大夫人跑過去的影子。她一驚,以後自己看花了眼,連忙追過去,果然是蔣大夫人。
她喊了聲:“蔣阿姨。”快步追上去。
蔣大夫人怎麼會來醫院?若是看望蔣老爺子應該在這邊纔對。她正疑惑,追了幾步,發現蔣大夫人跟着一輛病車在跑,難道蔣家也有人生病了?蔣大夫人沒聽出她的叫喊,臉上滿是焦急,高跟鞋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林七跟着他們來到急救室外,直追到門外才追上,她一眼看到戴了氧氣罩的那人是蔣凌,護士拉上門,指示燈亮起,把林七關在門外。
林七驚呆了連忙問道。蔣大夫人擡眼的瞬間眼中有嫉恨和責備的光滑過,她迅速低下頭,坐在長椅上,臉上有些落魄:“我竟不知道他這些天沒吃好飯,醫生初步診斷是胃出血。”
林七驚訝地張了張嘴,蔣凌這些天直由她照顧,她有些理解剛纔蔣大夫人的表情了,但是,她照顧蔣凌是情分,就算不照顧也不是她的錯啊!
“蔣阿姨,蔣凌大哥會好起來的"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真心來說,她並不喜歡蔣大夫人。
蔣大夫人突然揚起臉說:“林七,你幫幫你蔣凌,別人不知道但是我是他們兩人的母親,無論是不是親生的,都是我看着長大的,我知道他不能沒有蔣潔。!”
聲音裡帶了點乞求,哽咽着抓住了她的雙手。她眼裡滿是淚水,好像只要林七不答應,她肯定會哭出來。
“蔣阿姨,有些事需要蔣凌大哥自己想明白,我看蔣潔姐心裡還是有蔣凌大哥的,不管你們家現在是什麼情況,不過多少人不同意,他們之間有個孩子:您別太擔心,他們總能和好的。“
“懂什麼?蔣凌現在就不好了!”蔣大夫人有些激動,長長的指甲幾乎掐進林七的肉裡,旋即她聲音又低下來,“林七,只要你跟吳珂成說一說,小潔最聽吳珂成的話,好不好?”
林七想說自己跟吳珂成都到了離婚的地步了,這話還真不敢當着蔣大夫人的面說。
她爲難地道:“您也知道,我在吳家沒什麼地位的。”
蔣大夫人手上又緊了些,低喊道:“我們家蔣老先生那麼看重你,你婆婆雲舒那麼喜歡你,怎麼會沒地位,我要是沒記錯,你蔣凌大哥可對你不薄啊!?現在不過是讓你說幾句話,你就推三阻四的,枉他以前時時去看你!你就是這麼報答你口口聲聲的蔣凌哥哥的。”她還想說什麼,目光一閃,看到林七身後的人影又頓住口,沒說出更難聽的話,反而一瞬間聲音放柔:“算了,你也是纔剛結婚,我不應該爲難你。”
說着,她鬆開了林七的手,只是焦慮地望着門口,“蔣夫人,你怎麼在這裡?”吳珂成看看左右,走到林七身邊半護着,,把她推到旁邊,他自己站在蔣大夫人跟前,把她與林七隔開,目光掠過林七手上幾個不明顯的指甲印,又微皺起眉看着蔣大夫人。
林七看到蔣大夫人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又聽到吳珂成的聲音,循着他的目光趕緊把自己被掐紅的手藏起來。
家醜不可外揚,而且林七自從和吳珂成有瓜葛後,就一直和蔣家有矛盾了,她不希望吳珂成再因爲她和蔣家有不愉快,她希望有吳珂成這個外援,可不一定希望他插手自己的事,爲這點小事惹來他的嫌惡並不划算,對家庭複雜且聲譽不好的人家避而遠之是整個社會的默契。
吳珂成也不會例外蔣大夫人回答:“是蔣凌今天和小潔簽了字之後突然在病房外暈過去,我其實一直支持他們兩人的,我當時聽說他們兩個荒唐到從此再不相認的地步,心裡着急就過去了,正好看到醫院的護士把他送出來,在救護車上的時候醫生診斷是胃出血。”
她臉上淚水漣漣,是個實實在在爲兒子擔心的母親的樣子,“原來是這樣,蔣夫人,蔣先生會好起來的。”
吳珂成聽到她說“荒唐”二字時,眉頭皺得更厲害,隨後不以爲意。
林七沉默了會兒,想到蔣大夫人還不知道蔣老爺子的事,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便問吳珂成:“爺爺怎麼樣?醫生說什麼了沒有?還在檢查。”
吳珂成神色淡淡的,雙手插在口袋裡,把西裝的衣襬撥到身後,臉色不如之前和煦,看起來好像在生氣。
果然蔣大夫人拿帕子擦眼淚的手一頓,用揉合了鼻音的聲音問:“剛剛我是聽說我爸爸來醫院了,沒想到沒見到爸爸,這蔣凌又病倒了,也來了醫院?是出了什麼事嗎?”
吳珂成不語,林七隻好回答:“爺爺聽到蔣凌大哥和蔣潔姐之間的協議,心臟病發了,正在醫院裡做檢查。”
蔣大夫人又責備道:“這兩個荒唐的孩子!都是做的什麼事啊?小潔還懷着孩子吶!”
林七無語,這與蔣潔懷不懷孩子沒有關係,蔣大夫人神情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醒神,看到兩人還站在這裡擔心地望着她,便說:“你們快去看看我爸爸,他是長輩,快回去吧。他老人家醒了,你們代我問個好,我這邊實在走不開,不然我會先去看望他的,而且爸爸似乎見到你們會更高興,我就不去煩他了。”
吳珂成點點頭,轉身要走,林七左右爲難,既然她簽了離婚協議就與吳珂成沒有關係了,那與蔣老爺子也沒關係了,但現在他們離婚的消息還瞞着大家,蔣老爺子確實是長輩,應該先守着他纔是要緊的。
她就遲疑了那麼兩秒,或者說比吳珂成慢了那麼兩秒,吳珂成頓住身形回頭看她神色不明,而蔣大夫人反應就要濃烈得多,站起來焦急地推她:“林七,你快過去,我爸爸馬上醒了看不到人,心裡不是更着急,這裡有我呢,等蔣凌出來了,我再給你打電話,去吧。”
林七說了讓她別抇心的話就隨吳珂成走了,手術室在五樓,電梯里人有點多,他們走樓梯下到一樓,出來時,她眼尖地看到電梯合上那瞬間蔣老爺子陰沉的臉。
“你跟在我身邊,沒人能拿你怎麼樣。“吳珂成顯然也看到了蔣老爺子,但蔣爸爸沒看到他們,林七挨近他兩步,似乎蔣家蔣凌這個沒身份的離開後,她的位置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