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錯誤的源頭

在琪琪追出校外之前, 羯早已跑遠。他見彩和瑞達已經先行上車。便急忙趕過去,敲打着車窗喊道:“彩……”

彩見是他追來,便轉過頭將油門一踩, 遠遠地把他甩在了後面。天知道她此刻有多氣憤, 有多傷心。

羯見狀急忙上了自己的車, 跟上前面的車, 離開了學校。就在他車子啓動的一剎那, 琪琪從校門口跑了出來,卻仍是錯過了與他相見的機會。兩人之間,再次擦肩而過。

一路上車子狂飆, 好幾次與周圍的建築擦身而過,即便是瑞達也沒開過這麼驚險的速度。他的後背冷汗四溢, 一臉惶恐地看着身旁那弱不禁風的彩。原來女人發起瘋來也可以這麼可怕。

羯一直緊追不捨, 他看着前面的車子不斷急速穿梭在車流中, 他迅速撥開彩的號碼,按下通話鍵。

“嘟……嘟……嘟……”

一直抓着安全帶的瑞達勉強睜開雙眼瞅着身旁那響鈴的手機。

“彩, 你電話響了!”

“摁掉!”彩頭也不回地看着前方冷冷道。

她的眼眸忽而幽黑忽而湛藍,一瞬間的變化,卻又恢復了黑眸,沒有一絲察覺。

“是羯的……”瑞達拿起手機看着來電的號碼說道。

“我知道……”

彩仍舊緊緊抓着方向盤,看着前方, 她知道羯的車子就追隨在他們後面。她不想停下來, 至少在此刻, 她想遠遠地把他甩開。

瑞達看了她一眼, 轉過頭去, 便看見羯的車子一直跟在後頭。他索性打開擴音,剛一摁下通話鍵, 便傳來羯的聲音。

“彩,你停車!停車聽到沒有!”

“沒聽見……”

彩冷冷地拋出這句話,急轉方向盤便往衚衕小路里拐了進去。

“你停車,有什麼事下來說!”羯依舊在電話另一頭喊道。

他知道彩的車技好,可好幾次他握着方向盤的手心裡仍舊滲出了冷汗。她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更何況車裡還有瑞達!

瑞達被她這七轉八拐的弄得七葷八素的,無奈羯依舊能夠追得上她。彩熟練地將車子掉頭停在停車場裡,她一把將手機從瑞達手裡奪了過去,掛斷電話,狠狠地瞪了瑞達一眼。

“要你多事!”

說完便拔掉車鑰匙走了出去。

瑞達良久才緩過神來,急忙跟了出去。

“喂,我這不爲你好嘛!真是好心沒好報!”

明眼人都看得出彩和羯之間的細微變化,看他們兩這番鬧騰。他倒好,吃力不討好,還要被埋汰。

兩人走出停車場,往小路走去,身後傳來羯的聲音。

“彩,瑞達,等等!”

“看來他車技快趕上你了呵呵!”

瑞達笑笑便先她一步打開鐵門走了進去。

彩跟在他後面,手握住門柄,打開門,露出一條縫隙,她正想走進去,卻被一隻手覆蓋在她手上,用力將門鎖回。不過轉眼間,他已經站在她身後,高大的身影覆蓋着她的影子,微微的喘息透過她耳際。

“你到底想幹什麼?”

彩訝異了下,遂而下意識地收回手轉過身瞪着他。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羯看着她解釋道。

還不到一天的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讓他無法消化,在他不想放開彩的時候,偏偏又找回了過去,他的世界成了兩條平行線,而他卻沒有分身術……

“好,我聽你說!”

彩看着他的眼睛,一臉平靜,沒有一絲表情。羯的眼裡卻充滿着困惑,面對她這麼冷靜的態度,他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

羯有一堆想要說的話,卻在遇上她那冰冷的眼神裡縮了迴心裡。

失憶的日子裡他總是夢到那梯形考場,還有那第一個走出考場的背影,他一直追尋的那一抹身影。

直到現在,他才驚覺,從一開始便尋錯了方向。他不該將琪琪認作彩,不該如此糊塗地牽了她的手。曾經的夢幻化爲泡沫,夢醒時分,錯誤的源頭皆在他手心之中。

因爲那似曾相識的背影,一模一樣地映在他的眼前。他終於知道與她錯過的原因,因爲她不是普通學生,她是星宿的人,她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逃課大王,她是傅玶彩。

若他還是白易瀟,或許便會與琪琪一直牽手走下去;可惜這一切都只是夢,現實是他變成了羯,變成了星宿的人,也重新遇見了彩。

“不說我進去了!”

彩見他半天吐不出一句話來便推開鐵門,走了進去。

“我,不能放開你,也不想……”

他說出了內心最真實的言語,一字一句擊中了彩的心。

彩深吸了口氣,擡頭狠狠地瞪他一眼道:“她呢?你想過她嗎?”

她的心也是五味雜陳,知道有個姑娘和她一樣惦記着羯,她又何嘗不痛心。一樣的期許,在她身上若成了希望;在另一個她身上便是落空。彩不希望自己成爲那樣的罪人。

“我想過……可是……”

可是回不去的過去,他不能自已。心房可以留住思念,愛卻無法分割。

“我不想成爲禍水……”

“你不是……”

“當然,也永遠不會!”

彩不再看他,只是靜靜地往前走。一路轉過好幾條迴廊,一路只有彼此的腳步聲。

“你還在生我的氣?”羯問道。

“不,我生自己的氣……”

彩站在一扇白牆前,轉過身看了他一眼,遂而推開了牆門。

她知道這一切並非羯的錯,要怪只怪星宿那冷酷無情的條條框框,將他們的過去與現在隔成兩端。

“喲,回來了?”

鳳仙看了他們一眼。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有趣的事情,這星宿真的是越來越熱鬧了。

“瑞達呢?”彩問道。

他應該到了纔對,辦公室裡卻還是隻有鳳仙和金算盤兩人。

“進去交差了!”

鳳仙一臉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羯。失憶的人找了回來,不知道他的記憶是否也一起帶了回來?

彩聽罷便往蠍子辦公室裡走去。

“蠍子在裡面等你很久了!”

老金坐在椅子上轉過身看了看羯,拿起一杯茶水便喝了起來。看來裡面又要上演一場好戲了。

“等我?”

羯疑惑地看着他,遂也跟着走了進去。他還不清楚,爲了找他,星宿差點掀翻了天,好在彩夠冷靜,才能如此迅速地找到他。

彩推開門走了進去。今天的光線總覺得有些透亮,讓她有一絲的不舒服。

“來了?”

蠍子看了看彩,跟在她身後的羯也走了進來。

彩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瑞達,遂而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

“你找我有事?”羯看了看他們,遂又走向蠍子問道。

蠍子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忽地笑了笑,拍了拍手。

“恭喜你,恢復了記憶!”

“那又如何?你還是不會放我走的……?”羯冷笑了聲說道。

如今他已經是星宿的人,即便他在KEY市裡還有家,他也回不去。就算他想回去,只怕他最敬愛的父親還是會將他送回來,總之是逃不開了。

“不錯!”蠍子看了彩一眼,轉過身笑道。

彩轉過頭不去看他們。

“放心吧,我不會走的!”羯看了看彩一眼說道。

當初他留下,是不知該往何處去。如今他找回了記憶,心卻駐紮在這裡……

是爲了她嗎?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就好!省得我多費心思去照顧你……”蠍子笑了笑說道。

雖然她有這個自信不讓羯跑掉,不過若要花精力去控制一個一心想要逃脫的人也是件麻煩事。

“蠍子,這是玫瑰讓我交給你的……”

彩從口袋中掏出那封信,走過羯的身邊,遞給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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