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
羯的聲音有些沙啞, 再見到她,卻不知要從何說起。
琪琪歇斯里底地用拳頭不斷地砸到他身上,她無法理解他爲什麼這麼做, 爲什麼要欺騙她, 讓她苦苦地守候空無的幻想。
“爲什麼要騙我?”
羯並沒有阻止她, 而是任由她捶打。
“爲什麼會在這?”
他意外, 他詫異, 他不解……
“她也是這次被援救的人之一……”歐文見氣氛不對,便開口解釋道。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認識的人,沒想到竟然是羯過去認識的人。真讓他感到意外。這世界有時候, 真小……
此刻,卻是無人敢多出聲, 沉重的氣息壓抑而至, 讓辦公室裡變得憋悶。
琪琪打累了, 癱坐在椅子上,微微喘氣, 一肚子憤忿,卻無從說起。
羯深吸了口氣,哀傷地看着她微微顫抖的肩膀,輕嘆一聲:“阿浩!送她回去!”
“易瀟!”
琪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已經半年沒見的人,一見面, 開口竟是讓別人送她回去。他還是當年那個愛她疼她的白易瀟嗎?她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不住地搖頭。這就是她等來的結果嗎?
“琪琪, 走吧!”
阿浩將琪琪拉起來, 就往門邊帶去。
琪琪一直掙脫着, 目不轉睛地瞪着羯大聲喊着:“我不走!”
最終, 她還是被阿浩強行帶出了警局,直到走出辦公室門外的一剎那, 她的眼神還是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他卻始終不再轉過身去,留下淡漠的背影,將她甩落無盡的深淵。跌宕而起的心,卻再一次被他遠遠拋開。
“白易瀟!”
撕裂的喊聲,彷如一把尖刀從他心中劃過,他的眉頭微微一蹙,拳頭攢成一團。
如今,再多的抱歉也彌補不了他對琪琪的虧欠,只盼日後再與她解釋罷。
“你認識吳琪琪?”
歐文詫異地繞過他,走到後面關上了門。真是一幕戲劇性的演出,讓他這一個旁人都只能咋舌。
羯重心不穩,一個踉蹌,扶在了椅子邊上。太多沉重的包袱,讓他一時間眩暈。
歐文嚇了一跳,急忙去扶他,卻見他搖了搖手,便作罷。
“嗯!白易瀟的未婚妻……”
他走過羯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繞回自己的位置上,剛要坐下來,聽到他這短短數語,身子僵在了半空。
“什麼?”
她竟是羯的未婚妻?不,白易瀟……
白易瀟的未婚妻!
白易瀟已經死去,羯這麼做是要放開她?歐文終於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心中不免生出了嘆息。他看得出,羯眼裡的複雜,看得出吳琪琪對白易瀟的癡情。世間唯情字難猜,每一絲一縷都能變化萬千,實在是難以捉摸。
“彩呢?”
羯回過神來一臉擔憂地望着他。他從進警局便一路仔細看過,直到這都沒有見到彩的身影。
“在那邊,我攔不住她,應該是先回去了!”
歐文無奈地撿起筆來轉着。本是答應羯要將她帶回警局。可惜彩一向習慣我行我素,除了蠍子,一般沒人管得了她,想來羯也會理解的。
“人沒事就好!我回去看看!”
羯擔憂的眼神瞬間釋然,轉眼卻又露出了一絲失落。沒有見到彩,彩一直躲着他,即便是方纔,在舞會裡,就差這麼一步了,他看到了彩眼裡的冰釋。可惜……
他嘆了聲,隨即轉身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歐文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問世間情爲何物?不對,羯不會……喜歡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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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星宿分部,黑衣寢室,靛青依舊身穿着白大褂,帶着金絲框眼鏡,手套着白色的膠質手套,提着一個醫用工具箱,站在一間宿舍門前。
“把門開開!”
門前依舊站着兩個黑衣,每天每時都有黑衣人守着,這是間特殊的寢室。裡面關着的正是827與936。
“是!”
黑衣人隨後便將門打開,靛青點點頭走進屋裡關上門。
“靛醫生!”
827與936從警局回來之後便被蠍子下令軟禁於此,沒有人告訴他們爲什麼,他們只能等,等着消息。在看到靛青的那一剎那,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可他的手上卻提着個工具箱,這是要做什麼?
“我來給你們抽血檢查!”
靛青走進屋裡放下工具箱,打開箱子便開始準備抽血的器皿。
“蠍子爲何這麼做?”
936不可置信地看着靛青。他以爲第一個來看他們的會是瑞達或者是狼牙裘他們其中之一,他以爲他們的禁令可以得到解除,沒想到來的卻是醫生靛青。
“我也想知道?爲什麼要把我們軟禁起來?”
827一臉詫異地看着他。
靛青的手僵在半空。他放下鑷子,轉身看了他們一眼。
“星宿,重要的是服從命令!”
這似乎不能成爲說服他們的理由。卻見827和936兩人面面相覷。
“她這麼做也是爲了星宿考慮,這只是例行檢查,檢查過了,就會放你們出去!”
靛青拿起針筒,讓他們坐到椅子上。
827看了一眼936,便點了點頭,率先坐到椅子上,將衣袖掀上去,手臂靠到桌上。
沾滿酒精的棉籤擦拭着皮膚,冰冰涼涼透進了他的表皮裡。一根細細的針管熟練地插進了他的藍色血管裡。紅色的血液隨着透明的管子流進了採血器。很快,靛青將抽血針拔了出來,用棉籤摁住他的手臂。
“好了!”
靛青拿着採血試管放到架子上,燈光折射下,漸漸變了色,他的瞳孔漸漸放大,嘴巴漸漸失去了血色,他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看着827。
“藍血……你……”
“哼,這星宿也就蠍子有點腦子!”
827將棉籤扔到地上,眼眸發出了藍光,嘴裡發出怪異的聲響。927的手裡多了一把利刀漸漸地向靛青逼近。脅迫的氣息狠狠地遏鎖着他的咽喉。
靛青想叫也叫不出聲來,他的手胡亂地抓住桌上的東西,往827身上砸去,卻輕而易舉地被擋了下來。
忽然‘嘭’的一聲,827的腦門前一個子彈孔流出了藍色的血,他鬆開的手如虎爪一般僵硬,整個軀體硬生生地倒在地上。936轉身而過,手裡射出的刀子,擦過彩的脖間,削掉一撮黑髮。
彩毫不猶豫扣下扳機,將他打倒在地。
靛青回過神來,哆嗦了下手腳,放下手中剛抓到的手術刀,一臉木然地看着眼前那舉着槍支的手。
“彩……”
彩繞過地上兩具死屍,急忙走到他身邊問道:“你沒事吧?”
“你怎麼會來?”
靛青緩過神來,驚訝地看着她。
“我見你和老金都趕了回來,便想跟過來看看!”彩將槍支收回去說道。
偏偏在半路上遇到琪琪,撞破了藍血人的陰謀,消耗了些許時間。好在還趕來得及。
門外的黑衣早已跟着彩衝了進來,他們欲將827與936的屍體搬出了舍外,卻被靛青制止。
“等等,戴上手套,皮膚不要接觸到他們的血。”
靛青這麼做也是爲了以防萬一,這是他的習慣,彩也懂得些。
黑衣人訝異地看了下他,遂接過靛青遞過的醫用手套,開始清理現場。
靛青輕輕地擡了下鏡框,蹲到地上,用手抹起地上的血跡繼而慶幸了起來。
“還好蠍子將他們囚禁起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幹什麼吃的?靛醫生若出事了怎麼辦?”
彩一想到這便有些後怕,好在她還留了心眼,回來看下,否則靛青若真出了事,那星宿就真的要亂了,她有些惱怒地責怪道。方纔還未走到門邊,一股和公車那邊一樣的氣息便縈繞而來,她便小跑而去,不顧兩旁黑衣人驚訝的目光,一腳將門踹開,開槍便將827打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