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進衛身前的幾個番役馬上一晃手中刀,刀身閃着燈光反射向這羣侯府家丁,厲聲喝道:“想造反的就過來試試?”
鍾進衛身後用刀壓着門房脖子的番役扔下這個軟腳蝦,幾步竄到鍾進衛面前,和三個番役站到一起,互相照應着,封死了能攻向鍾進衛的路。
侯府的家丁還真不敢向東廠番役動手,他們只是侯府奴僕而已,而東廠番役是官差,真要動手,那說不定還真被扣上造反的罪名了,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只是聽着自家少爺的命令,又不敢不表示下。於是,一羣人手動腳不動,嘴上吆喝着。
鍾進衛看着這夥家丁像極了以前古裝劇羣鬥場面那些裝模作樣的龍套,不由暗暗好笑。
不過現在是個嚴肅場合,鍾進衛收拾下心情,冷着臉喝道:“快叫保定侯出來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自己進去找他了。”
有東廠番役護着,更何況這裡是京師城裡,鍾進衛一點都不怕。
“你們還愣着幹嘛,看這廝的囂張樣子,還不快給本少爺出口氣。樑六子,你縮在這裡是找抽麼?”
這個樑公子看手底下的人都不敢上前動手,氣炸了,一邊說一邊擡腳就往身邊的樑六子身上蹬去。
沒想那個樑六子下意識的一閃身,樑公子收勢不住,一個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侯府家丁見此意外,想笑又不敢笑,想過去扶,見那暴怒的樣子,又怕氣會撒到自己頭上來,所以也不敢過去扶。
樑公子一見,氣的更大發了,失去了理智,爬起來後一把搶過邊上一個家丁手中的刀,然後瘋了一樣衝向鍾進衛。
最前面的番役見他衝過來,手腕一翻,用刀背直接敲掉樑公子的手中刀,然後伸腳一絆,把他摔了個狗啃屎,剛好倒在鍾進衛面前。
那羣家丁一看侯爺的寶貝兒子吃大虧了,不敢再糊弄,丟掉刀槍棍棒衝了過來。
番役隨即一腳踩在樑公子的背上,把剛想爬起來的樑公子重新壓回到地面,順手把手中鋼刀往樑公子脖子上一架,然後扭頭喝道:“誰敢上前?”
侯府家丁見此情況自然不敢再上前,那個外院管事馬上又拉住一人,再次派人去找侯爺,一邊還想着都派了三個人過去找侯爺了,侯爺怎麼還沒來。
那樑公子丟了大臉,又摔得好疼,現在被人踩在腳底,自己的家丁還不敢過來救,只覺得好委屈,好無助,一下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罵鍾進衛,還罵自己府上的家僕沒用。
鍾進衛在上次就對這種人渣很厭惡,打了一頓出氣,現在這侯府又很可能是跟刺殺自己的人有關係,那裡還會軟心腸,只是冷冷的說道:“讓他閉嘴。”
踩着樑公子的番役,腳尖稍微一用力,然後說道:“閉上鳥嘴。”
樑公子被踩疼,不敢再有反抗,一下收住了聲。
鍾進衛有點奇怪,自己鬧得這麼兇,連人家兒子都打了,怎麼主人還沒見出來。莫非他就是指使刺客之人,心虛不敢出來見自己?
鍾進衛想到這裡,不再旁觀,喝道:“你們主人再不出來,我就自己搜了。”心裡想着自己的隨從還是太少了點,要是再加上去東廠培訓的六個護衛,十二個人說不定就可以強行搜了。
外院管事急得六神無主了,汗水從額頭冒出來,被冷風一吹,涼颼颼的,但也降低不了他內心的惶恐。
就在這時,正主終於出現了,一個聲音從隔壁院子傳過來:“什麼人來我府上鬧事?”
然後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帶着一羣人很快越過衆人,出現在鍾進衛面前。
外院管事見了略有點奇怪,被人如此欺上門來,寶貝兒子被打,今天的侯爺不但來的慢,還不見脾氣爆發。
不過他也沒有再細想,像走流程一樣的,上前再次稟明瞭經過。
鍾進衛見墨跡出現的侯爺還在那邊裝模作樣,就不信這麼長時間還不知道這邊的事情,鍾進衛直接開口說道:“快把剛纔的黑衣人交出來。否則,我就自個搜了。”
樑世勳也不再理那個外院管事,直接看向鍾進衛,眼睛裡孕着一股火焰,心裡恨不得當場把鍾進衛剁成肉醬,但表面還是裝着說道:“你是誰,什麼黑衣人?”
外院管事在一邊小心解答道:“侯爺,他好像是中興伯。”
樑世勳斜着眼睛,冷冷的看了他一下,把他下面的話給嚇了回去,然後轉回頭看着鍾進衛道:“原來是一個區區伯爵,也敢來我侯爵府鬧事,你吃了熊心豹子膽麼?”
樑世勳越說到後面聲音越響,也不知道是想嚇鍾進衛呢還是想給自己壯膽。
“侯爵府又怎麼樣了,敢窩藏刺客,老子踏平了你的破侯爵府。”鍾進衛對自己在門口聽到的聲音很肯定,由此估摸着這個侯爺就算不是背後真正主事的人,也逃脫不了干係。想着自己差點就沒命,那會對樑世勳有好臉色。
“你...”樑世勳的臉一下漲得通紅,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旁邊家丁提着燈籠中的燈火映的。
樑世勳左邊一個看似管家模樣的五十來歲老頭,咳嗽了一聲,提醒了下樑世勳不要衝動,然後向鍾進衛一拱手道:“不知中興伯說的是什麼黑衣人?”
鍾進衛倒沒看到背影,只是番役說的是個黑衣人,他回想了下那天在廢墟棚子的情景,很遺憾當時沒有看清身影。
最先追到月亮門的番役見鍾進衛沒有說話,他就開口回道:“是個矮個黑衣人,大概就這麼高。”說完,用手比劃了下他見到的大概身高。
“哦,你說的是我們侯府的樑剛麼?老朽派他出去買點東西,誰料他剛到門口就肚子疼,先回來出恭了。”
說到這裡,這個老頭向後面喊了聲:“剛子,出完恭了沒?”
“來了,來了,不知樑伯有何吩咐?”一個聲音從後面響起,然後閃身到人羣前面來。
此人果然也是穿黑衣服,個子矮小,跟剛纔番役比劃的身高差不多。
於是,現場的一羣人都看向鍾進衛。
鍾進衛搖搖頭,還是冷着臉道:“聲音不對,不是此人。”
樑世勳之所以來晚,就是樑彪仗着熟悉環境,過了月亮門就借環境掩護逃離了番役的視線,趕來見他,並簡要說明了經過。
樑世勳直接賞了樑彪一個耳光,然後準備喊人抄傢伙。
但剛好看着樑世勳長大的管家也在,止住了樑世勳的衝動。他是樑家老人,老侯爺的託孤家臣,自然知曉全部的事情,平時聯繫提督京營的李鳳翔就是他去的。
聽着外面吵吵鬧鬧起來,他心生一計,叫來身材和樑彪差不多的樑剛,換上了樑彪的黑衣服,準備糊弄鍾進衛。
也因此,雖然外院管事派了幾次人過去,樑世勳還是姍姍來遲。
樑世勳見鍾進衛認定了樑剛不是樑彪,既有點擔心被知曉真相,又惱怒鍾進衛如此不給臉面,看着寶貝兒子像狗一樣被踩在腳底,暴怒道:“不要給臉不給臉,真當本侯爺是泥捏的,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來人呀!”
樑世勳的身後閃出十來個身強力壯的家丁,一眼就看出和之前出來的那些家丁不是一個檔次的,這些家丁手裡也多握着鋼刀,盯着鍾進衛一行人。
樑世勳盯着鍾進衛,怒火中燒,忍不住就準備下令直接把鍾進衛幹了,然後再毀屍滅跡。反正沒證據,誰也奈何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