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鬼宗外的一個小山坡上,阿四飄飄然落地,褪下一身的冰冷與殺氣,換上了溫柔與微笑,急步向那盤坐的熟悉身影走去,站在身影的後面,拿粉拳捶着身影的肩膀,道:“少爺,了結了一個,冥鬼老祖與大長老都已經伏誅。”
劉宇平靜的道:“可將兩人的屍體帶來了?”
阿四道:“帶了。”
說着,手一揮,將兩具屍體甩落在了地上。
劉宇點點頭,道:“冥鬼宗有一半的修煉資源在冥鬼老祖的身上,這可是大財富,不能浪費了,還有,須搜出他的通信玉簡,待這邊事情處理妥當之後,你便尋個情急緣由,給夏萬才傳信,務必讓他前往冥鬼宗一趟。”
說着,指了指山腳下,又道:“瞧見那了沒有?那是一處窄小的通道,是你伏擊夏萬才的最佳地點,你傳信的時候,便邀他前來此處匯合。”
阿四不住點頭道:“曉得了,那,我是否現在就給夏萬才傳信?”
劉宇道:“稍安勿躁,這邊還有你的事哩。”
阿四問:“何事?”
劉宇道:“冥鬼宗乃爲邪門宗派,所行之事,無惡不歡,全宗上下兩千一百一十八人,統統皆爲害世之徒,屠村屠鎮,不在話下,皆是姦淫嗜血之輩,每個人的手上都沾有無辜的性命,便是暗影殿,亦遠遠不如冥鬼宗行事那般邪惡。陰謀怪習,俱是涉世的禍害,所以,這個宗門留不得,須得給它一個斬盡殺絕的懲罰。”
阿四道:“這個簡單,冥鬼宗現在沒了轉輪境之人,剩下的都是些舛弱之輩,我即刻動手,進行清洗,保管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劉宇道:“不可,暗影殿與冥鬼宗兩派之間所處的距離太近,如此一來,少不得給你帶來些許耽誤,倘若時間稍長,便保不準此間消息有走露的風險,萬一那般,只怕夏萬才立即便會逃之夭夭,再難覓其蹤跡。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所以,你須速戰速決,以最短的時間將信傳出給夏萬才,催促他速速趕來,不要給他有過多的時間考量,以防他有所察覺。”
阿四道:“這般,可如何是好?”
劉宇道:“你速速將冥鬼宗的生嬰境修爲者全部解決,然後立刻給夏萬才傳信,兩邊同時進行,這邊剩下的便交給我,我一人足矣。”
阿四狐疑道:“少爺,阿四這可要提醒你一下,那宗門裡面,除了生嬰境之外,可是還有着不少的生丹境,而少爺你可是.....呃,可是轉元境一重.......”
劉宇一笑道:“相信我便是,不必過多疑慮,你只消聽從我的,速速除去那些生嬰境即可。”
阿四道:“可是.....”
劉宇笑道:“沒有可是,去吧。”
阿四仍然不動,俏臉上掛滿了擔憂,劉宇催促道:“去呀,時間無多!”
阿四不奈,半信半疑地走出幾步,卻又回過頭來望着劉宇,擔憂之色越發濃了。
劉宇擺手道:“去呀!別磨磨蹭蹭的!記住,待你成功阻擊夏萬才之後,切莫把他一下子弄死了,抓活的,我還有話須要問他。”
這般三催四請之下,阿四終是飛身而起。
劉宇望着那道輕飄飄的倩影,有些哭笑不得,總覺得這趕個小侍女就趕出了小鴨子下水的味道來。
蓋世的惡行,抵不了一個仇字;彌天的罪過,抵不了一個亡字。
一個人,乃至一個羣,倘若不義執意多了,不生內變,必招外憂,來來回回,總逃不過一個償還,只是或輕或重罷了。
冥鬼老祖乃至冥鬼宗便是如此,往日的風光不再,今時的滅亡眼看就來,裡裡總總不過半個時辰,冥鬼宗裡所有的生嬰境強者,便全都死於非命。
此刻,劉宇站在冥鬼宗的山門前,一步誇入大門,手裡拿着一個細長的玉質器物,那是控制冥鬼宗護宗大陣的玉珏。
只見劉宇左手捏住玉珏,右手變幻幾個手訣,打入玉珏內裡,口中猛地喝一聲:“起陣!”
話落之時,整個冥鬼宗驀然間嗡鳴一聲,這方天地都振顫了一下,緊接着只見一個時時有紋路流轉的光幕,自冥鬼宗上方憑空出現,迎風便漲,轟然化作一個巨大無比的半圓,倒扣着,將整個冥鬼宗籠罩了起來。
這護宗大陣是冥鬼宗耗費了潑天巨資,請來陣法大師量身打造的,防護之力端的強悍。
陣法一起,整個冥鬼宗彷如金城天府,有了萬年不拔之基,說是大一點的烏龜殼子亦不爲過。
此時大陣啓動,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
劉宇處在其間,欲要對冥鬼宗的人進行打殺,可不正合了“甕中捉鱉”,“關門打狗”之意?任你如何猛衝直撞,兜轉過來兜轉過去,都是跑不掉的了。
啓動護宗大陣這等大動靜,難免驚擾冥鬼宗之內的人。
眼下,便有一個大牛一般粗壯的中年男子,站在了劉宇的面前,盯着劉宇拿在手裡尚不及收起來的玉珏,又感應一下劉宇身上的氣息,只覺幹練純淨,絲毫沒有冥鬼宗門人該有的邪惡渾濁之氣,甚至,他都感應不出來對方是何等修爲。
粗壯男子當下便陰森森地道:“混賬!你是誰?我宗門的大陣玉珏怎會在你手上?”
劉宇自不搭話,無視了粗壯男子的責問,只是淡然地環顧四方,他在考慮該從哪一處開始清除這些人禍。
這一舉動,無疑能夠讓人很快憤怒。
只見粗壯男子直接伸手抓向劉宇的脖子,他是生丹境五重的大高手,且在宗內是出了名的天生神力,這一抓他只使出了六成的功力,自覺一下就能將對方抓住,再一下,就能捏碎對方的脖子。
可劉宇仍在四周打量,彷彿對敵人的狠抓視而不見,直至粗壯男子面上露出冷笑,眼看五指就要扣在脖頸上,才漫不經心地伸手隨意一拂。
粗壯男子登時覺着一股震顫的勁力傳來,使得他的手腕一陣發麻,五指不禁一下張開,整條手臂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定,勁力的帶動之下,他站着都是一個趔趄,這讓他神色駭異,心下陡升不妙預感。
隨意一拂,便能讓人吃虧,粗壯男子自知眼前之人非同一般,後退幾步,擺好架勢,警惕起來,卻是不再主動攻擊,只口中繼續問道:“閣下究竟是哪位?爲何我宗的大陣玉珏會在你手上?”
劉宇終於收回了四顧的目光,看向粗壯男子,嘟囔一句:“要不,就從這個開始?着他喚人前來,可不是省事一些?......”
那分明是雄獅在看見獵物時纔有的眼神,令得粗壯男子心下發寒,又是忍不住後退幾步。
還不待粗壯男子腳步站穩,便覺眼前一花,對方已經站在了他的跟前,並且抓住他的手腕,猛然一抖,他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只聽劉宇道:“這樣罷,你不是我的對手,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現在可以高聲呼救,喚來越多人越好,如此,你的活命機會就越大,叫吧。”
粗壯男子只嚇破了膽,哪裡還聽得進去劉宇所言是哪般,不住告饒道:“不敢,不敢,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劉宇眉頭一蹙,沒想到對方的身形這麼大,膽子卻這麼小,當下陰冷一句:“讓你叫便叫,找死不成?叫!”
粗壯男子神色一慌,再不敢違拗劉宇之意,終是開口大聲呼喊,發出警示道:“敵襲!敵襲!快快來人!敵襲!......”
那聲音,沙啞中帶着尖銳輕薄,彰顯着粗壯男子的起伏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