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上次劉嗣‘女’與他談完之後,路強就知道自己從前太輕敵了,不過冥冥中似乎早有定數,讓他挑選劉嗣‘女’參加這次戰役,從而避免了因輕敵帶來的損傷。
隨着從百濟強行遷來的百姓陸續到達山東半島,路強命孫護親自前往山東主持移民的安置,同時去信叮囑徐道覆、劉嗣‘女’,切不可深入百濟境內,加強海上巡邏,以保證後路的暢通。
可以說劉嗣‘女’和徐道覆二人堪稱最完美的組合,徐道覆彌補了劉嗣‘女’軍事上的不足,劉嗣‘女’則將他的‘陰’狠在百濟這塊地方,發揮得淋漓盡致。
二人不但搬走了近半個城市的百姓,同時將百濟王宮歷年積攢的財寶也全部打包運往中原。
然後二人督促剩餘的百濟民衆將慰禮城的城牆加高加厚,完全仿製中原的堅城建造,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他們都打算引海水在城前造一條護城河了。
完成這些後,派出軍艦沿海岸線搜尋,將所有靠近海岸線的村落城鎮全部抓空,然後源源不斷地送往大陸。
此時二人率領下的晉軍,就如同蝗蟲一般,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凡是活物,沒有一個剩下的,全被抓走了。
一時間沿海的百姓紛紛逃往內陸,而這個時候扶余信組織的十五萬聯軍也終於殺到了慰禮城下。
爲什麼說是聯軍?
因爲這十五萬大軍中,不但有高句麗的軍隊,還有倭國派來助戰的,甚至新羅都派了兩千人來。
高談德肯派兵來助戰,是抱着渾水‘摸’魚的想法來的,而倭國和新羅則是想明白了‘脣’亡齒寒的道理,所以纔想藉此機會一舉打退晉軍,從而熄滅晉朝的野心。
徐道覆、劉嗣‘女’認真分析了敵情後,將慰禮城中剩餘的青壯男子,全部送往大陸,然後以三萬軍隊守城,五萬軍隊遊弋在海面,這樣即可保證百濟聯軍無法包圍慰禮城,同時也時刻保持對聯軍的威懾,使其不敢全力攻城。
殘陽似火,灑在慰禮城外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百濟聯軍營寨上,倒也給這支雜牌軍增添了幾分蕭殺之氣。
徐道覆和劉嗣‘女’負手站在城頭上,有說有笑地談論着當前的形勢。
其實按照徐道覆的想法,劉嗣‘女’應該去船上的,畢竟船上比這安全多了,可劉嗣‘女’卻說什麼都不肯,無奈之下,只能由着他來了。
“劉老弟,你和羅大人都是最早跟隨陛下的人,聽聞當年陛下只和羅大人兩人,就潛入數萬桓軍中,不但成功‘射’殺桓軍主帥,最後還全身而退,那時候你們有沒有懷疑過陛下的真實身份?”
“呵呵!徐大哥說笑了,那時候若誰能聯想出陛下的身份,陛下恐怕也不會有今天了”
“也是,那時候陛下還沒有一點根基,身邊又盡是些居心叵測之輩,也就是陛下,換成別人,恐怕早被害了”
一個多月相處下來,二人的關係已經從上下級,變成了兄弟,劉嗣‘女’知道皇帝想要他步入官場,所以他也必須儘量和文武羣臣搞好關係。
“徐大哥,陛下的心思我們都清楚,不過我覺得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不適合在百濟建立軍港,畢竟這裡的敵人太多了,你說呢?”
按路強之前的想法,是想把百濟變成一個基地,這樣艦隊就可以隨時進駐,同時還可威懾四鄰,控制海路。
只是隨着劉嗣‘女’對這裡瞭解越來越多,讓他覺得皇帝的想法有些‘操’之過急,倭國不說,百濟後面可是有個強大的高句麗,若是不把這個國家擺平,駐軍在這裡,勢必要應付他們無休止的‘騷’擾,而這裡距離大陸又太遠,朝廷無法給他們有力的支援。
綜合這些情況,劉嗣‘女’決定上書路強,暫時放棄對百濟的控制,改控制爲‘騷’擾,也就是依靠強大的海軍,時不時地去百濟或是高句麗沿海劫掠一番,雄霸整個海上,這樣不但可使各國疲於應付,也讓他們最後不得不來求助大晉。
劉嗣‘女’知道自己在軍事上的缺陷,所以才先問徐道覆。
徐道覆聽完劉嗣‘女’的話,不由沉默下去,說實話,他也很贊同劉嗣‘女’的想法,只是他同皇帝的關係無法與劉嗣‘女’相比,所以有些事情即便想到,也不敢貿然提出。
而駐軍百濟,是皇帝提出來的,現在劉嗣‘女’突然要推翻皇帝的決定,又問及他的想法,不由讓他躊躇起來,該怎麼回答劉嗣‘女’呢?
劉嗣‘女’已經猜出徐道覆的心思,誠懇地道:“徐大哥,你還是不瞭解陛下,陛下常同我講,人無完人,皇帝也是人,不見得他說的就一定對,你只要堅持住你認爲對的,陛下在經過論證之後,不但會知錯就改,而且會大加讚賞你”
聽了劉嗣‘女’的話,徐道覆最終點了點頭,道:“我軍孤懸海外,目前雖是兵力強盛,可有句話叫:好漢難敵四手,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所以我贊同劉兄弟的主意,以退爲進,什麼時候想來,就來叨上一口”
劉嗣‘女’笑了,道:“你我兄弟也算不謀而合了,我這就給陛下去信,打過這一仗後,我們就撤”
“呵呵!不知徐大哥想過沒有,今天你我所爲雖能被陛下理解,恐怕朝中那些耍筆桿子的言官們,就要對你我羣起而攻了”
“哼!那些酸儒們,搭理他們幹什麼?就象劉兄弟說的,只要我們認爲對的、對我們大晉王朝有利、對我們漢家百姓有利,我們就照做不誤,他們愛說什麼就讓讓他們說去好了”
聽了徐道覆的話,劉嗣‘女’不由對他肅然起敬,他還真沒看出徐道覆粗獷的外表下,也有一顆赤子心。
這時忽聽手下‘侍’衛道:“大人快看,百濟軍好像要開始攻城了”
聽了手下的話,二人忙收懾心神向遠處看去,卻見黃昏中,一隊隊百濟士兵果然在集結。
二人不由疑‘惑’地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同時冒出一個念頭“百濟軍隊要連夜攻城?”
暮‘色’中,百濟軍隊很快就集結完畢,然後緩緩向城牆壓了上來,這次百濟出動了大約兩萬人,不過卻沒有攜帶攻城器械。
見此情景,徐道覆不由笑了,指着穿着雜‘亂’,武器也是千奇百怪的百濟軍隊,道:“劉兄弟你看看,就這種垃圾軍隊,也敢同我大晉軍隊叫板,我看他們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你等着,哥哥這就帶兵下去殺散他們”
“徐大哥,且慢!”
“嗯!怎麼了?”
劉嗣‘女’冷笑道:“扶余信欺我晉軍無人嗎?這種小伎倆也敢出來顯眼,徐大哥你來看,這是百濟的正規軍嗎?”
徐道覆仔細向城下望去,待看清之後,不由猛地一拍腦‘門’:“媽的,險些又讓他們騙了,不用說,扶余信的軍隊一定就隱在暗處呢!兄弟,你說這仗怎麼打?”
說穿了,還是徐道覆太輕視百濟軍隊了,以至解二連三地差點上當,卻也把他的真火勾上來。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讓他們得瑟去,什麼時候他們得瑟夠了,我們再出兵,不過我建議徐大哥,應該調艦上的兄弟下來”
徐道覆點點頭,‘陰’‘陰’一笑道:“兄弟,你就瞧好吧!”
很快,百濟軍隊就來到城下,不過帶兵將領顯然知道晉軍弓弩的威力,所以遠遠就停下了腳步。
隨即就見幾個大嗓‘門’的士兵扛着巨大的盾牌走了出來,然後對着城頭高喊起來。
“呔!城中的漢人蠻子,馬上開城投降,不然我大軍攻入,定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劉嗣‘女’對身旁的將領道:“弩箭能‘射’到他嗎?”
將領點點頭:“‘射’是能‘射’到,就不知道他手中盾牌的防護能力怎麼樣,大人放心,一下不行,我們就來兩下”
城下的大嗓‘門’還扯脖子喊呢:“漢人蠻子,可敢出城與我軍一戰?別學那烏龜...”
話音未落,就聽“咻、咻”數道破空之聲從城上傳出,幾道黑線如鬼魅般‘射’向幾個喊話之人。
幾個人也算警覺了,一聽到破空聲,就趕忙縮到盾牌後面,妄圖借盾牌逃過弩箭的‘射’殺。
可他們忘了,不論弓弩還是盾牌,中原人都算得上是他們的老祖宗,這種盾牌防護一般的箭矢還行,面對能‘射’穿鎧甲的重型弩箭時,就脆弱的彷彿一層薄紙。
只聽“噗、噗”的聲響後,幾聲慘叫也隨之傳來,有人甚至連慘叫都沒發出,就被弩箭‘射’穿,連同盾牌一起倒在血泊中。
“嘶...”
近兩萬人同時吸氣,這聲音是何等壯觀。而在這種威懾下,誰還敢來挑戰了?
晉軍不應戰,百濟軍又沒帶攻城器械,沒有命令他們還不能撤退,一時間只能同傻子似地排着整齊地隊伍站在那裡。
城上的晉軍士兵見到在滑稽的場面,不由轟笑起來。
隱身營中的扶余信暗暗咬牙,晉朝將領怎地如此‘奸’猾?
如今先機已失,士氣也‘蕩’然無存,還杵在能幹什麼?還嫌不夠丟人顯眼嗎?
扶余信一肚子氣都撒在代兵將領身上,卻全然忘了將領是在等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