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烏臺·趙愁城與阿蕖

五陵衣馬又何妨, 陋室空堂滿目傷。

已恨寒江流不盡,西風殘柳帶斜陽。

※※※

就在崔夜雪離開的第二天清晨,阿蕖孤身一人來到了御史臺。

御史臺, 向來又稱烏臺。據說是柏樹太多, 特別惹烏鴉喜愛的關係。被這種黑漆漆陰慘慘的怪禽喜愛上, 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當然, 還有另一種說法, 那就是死於御史臺那夥酷吏的刀筆之下的冤魂太多,一股怨氣鬱結,天地之間無處可投, 久久不能散,便依附在御史臺的柏樹上, 遠遠看起來, 黑糊糊的一片, 就如烏鴉聚集一般。

在這樣陰慘慘的地方受審,即便最終沒能定罪, 一番驚嚇是免不了的。

俗話說刑不上大夫,御史臺很少動用肉刑,但查抄搜檢、詬誶辱罵的本事,比肉刑更加痛苦難當,更何況這裡受審的, 大都是幾天前還在廟堂上、公署裡進退酬答的體面人。

故每年秋官的統計數據裡, 不堪屈辱而自殺者有之, 精神崩潰而屈招者有之。更有甚者, 三年前, 永言殿大學士、冬官大司空、蔡國公姚大人,因被檢舉擅自挪用國庫寶重, 下御史臺受審,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屈招了。三年後才查出是樁冤案,經過秋官方面的重新審理,誣告者、造僞證者也已經坐法。但從牢裡釋放出來的姚大人的精神狀況已經完全無法復原,被問及三年前的事,依舊一口咬定自己有罪,乃至於痛哭流涕,自批雙頰,即使周圍人告訴他已經平反的喜訊,他依然充耳不聞,舉止癲狂如舊。至今講起此事,國人無不扼腕嘆息。

所以,當聽到“趙愁城就地停職,於御史臺受審”的消息時,全趙府的人都震驚了。趙府的主母崔夜雪無故被休,已是奇哉怪事,現在趙大人又突然遭此飛來橫禍,趙府裡丫鬟小廝馬伕老媽子們羣龍無首的混沌狀態,可想而知。

所幸趙府裡有陳管家在。他年紀較長,任過前天官長蕭大人的管家,經驗豐富。見到這個情景,立刻召集府中人,研究如何應對。瞭解到御史臺的探視規則,陳管家便點了比較機靈的阿蕖去承擔這個重任。

他的理由有三:首先,阿蕖是個小孩,不惹眼,免去了別生枝節之虞。其次,阿蕖在衆小廝中比較機敏,善於察言觀色,如果趙大人有什麼狀況,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而第三條,陳管家沒有當衆人的面說,只在心裡清楚——趙府男男女女這些家人們,別的人不好說,但這個小子絕對可靠,一心一意只在他的爺身上。在這個趙府上下羣龍無首,人人自危的當口,這點纔是最重要的。

但願他不出什麼岔。陳管家想着,額頭上的皺紋比平時更深。

就這樣,帶着陳管家無聲的信賴,與趙府上下那麼多人的關注,阿蕖帶着丫鬟們交給他的食盒與衣箱,出發了。

※※※

御史臺的審訊雖然可怖,好在本朝政治清明,淪落到此間受審的人寥寥無幾。這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大清早的御史臺,冷冷清清的,只能聽見頭頂烏鴉悽啞的叫聲。阿蕖提着食盒衣箱到偏門去登記,隨後接受了兩遍極爲細緻的搜身,嚴密到阿蕖只覺得那些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肚子也給開膛翻個遍。

搜完身,就開始翻檢阿蕖帶來的東西。唯一的危險物品——筷子——被拿了出來。說御史臺已經提供了餐具。不過,必須要說明的是,這夥人雖然看上去毫無一點人情,但還算有點職業道德,除了筷子,食物與換洗衣物等等一樣沒少,只是面目全非罷了。

阿蕖小心翼翼地跟在領路的小吏後面,沿着昏暗陰溼的走廊緩步行進。走廊裡沒有燈,全靠樓梯口的那一點自然光照亮。兩邊皆是緊閉的房門,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只有精瘦的小吏大聲地打着哈欠,屁股上掛的那一大串鑰匙嘩啦嘩啦地在走廊裡迴盪。

走到一間北向的房間前,見領路的小吏停下了腳步,阿蕖也跟着停住了。那小吏抖了抖那串大鑰匙。銅鑰匙不自然地在門鎖裡喀拉喀拉扭了一陣,卸了鎖,又拆了緊繞了三圈的鏈條,門終於吱嘎開了。光從屋裡映出來。或許是走廊上太暗了,阿蕖只覺得白洋洋的一片,有些刺眼,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喏,就是這兒了。半個時辰,到時間就得走。記住了!”

阿蕖這纔將眼睛睜開。雪牆三面,當門是一扇大窗採光,窗外一無所有,依舊是一堵雪牆。此外屋裡便是一牀,一桌,一凳,牀上桌上皆鋪了白麻布。雖極簡陋,收拾得卻乾淨。桌上有一燈臺,燈油已經幹了。

但這些對阿蕖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唯一的爺趙愁城就完好無缺地坐在牀沿,穿着平時喜歡的白色雲錦袍子,只是一夜未換,有點皺了。即使是身在這樣的落魄失意之中,爺靜靜地坐在那兒,依舊是夜光難掩,明月自華。

對自己的到來,爺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只是點了點頭,彷彿在說:“喲,你來了。”隨後指了指唯一的那張凳子,讓阿蕖坐。

阿蕖只覺得鼻子一酸。他看得出來,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爺是真的疲憊了。在這間幾乎純白的屋子裡,爺也變得有些蒼白憔悴。他首先想到了食盒裡的點心。一定要看爺在自己面前親口把它們都吃下去,他才安心。但他剛要打開食盒,手卻被趙愁城按住了。

“我吃過了。”趙愁城說,“這裡的伙食還不壞。下次還是帶點酒來吧。”

阿蕖強忍住淚,哽咽着說:“爺,您受苦了。”

趙愁城卻似笑非笑地看着窗外那堵白牆:“也不怎麼苦。”沉吟一下,又問,“崔夜雪她……還好罷?”

阿蕖被這問題愣了一下,之後悄聲問:“難道爺真的是怕牽連夫人,才把夫人遷出趙府的?”

“也不全是。”趙愁城也低了聲,但在阿蕖看來,卻彷彿自言自語一般。

阿蕖想起應該回爺的話,便說:“聽說昨天一早便離開太廟了。”

“是麼。”趙愁城說了這話,就陷入了靜默,眼睛依舊凝視着外面的雪牆。

沉默讓阿蕖很不舒服,彷彿這半個時辰的工夫會白白浪費了去。他決意多陪爺說說話,便找了個話題閒聊道:“爺這間屋子怎麼是背陰的。青衿姐說現在秋涼了,爺到了夜裡怕會着涼,就讓阿蕖帶了件鶴氅來……”

阿蕖萬萬沒想到這句話突然引發了趙愁城的注意。他的目光凝聚處忽地從窗外移到阿蕖的眼睛,重複道:“鶴氅?”

之後又低語般說:“是崔夜雪做的那件罷。”

“是的。”阿蕖一打開衣箱,就皺起眉來,裡面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了。他拿起那件黑色的精緻鶴氅,小心地捋了捋平整,才放心交到趙愁城的手裡。趙愁城仔細地端詳了一陣上面藤蔓般糾纏交錯的銀色花紋,又閉上眼睛,用手背滑過那錦緞,彷彿在感受錦緞的質料一般,最後才徐徐說:“青衿還真是有心。”

“還有七月姐也說爺身子虛,今天寅時起就爲爺熬了一瓦罐藥,在食盒裡,說要趁熱喝。”

“我知道。”趙愁城點了點頭,一雙手卻仍然在那件鶴氅上流連着。阿蕖心裡清楚了七八分,便不再說別的事,轉而說起自己心裡的一件疑惑來:

“爺,太廟那邊都說夫人是收到了揚州的來信,下揚州投奔親戚去了。阿蕖覺得這裡有蹊蹺。”

“哦?”趙愁城垂下了眼簾,一手摩挲着那件鶴氅,示意阿蕖說下去。

“夫人她才離開咱們府一天,就被揚州來的信叫走,這也太怪了吧。揚州來信,就算八百里加急,也總要幾天工夫。如果是找夫人的,怎麼說那封信也應該是先到咱們府,再轉給夫人才對。怎麼會預先就知道夫人會在太廟,寄到那裡去呢?這件事一定大有文章。”

“你是怎麼知道的?”趙愁城依舊半閉着眼睛問。

既然趙愁城問起,阿蕖只好老老實實地交代:“嗯……是阿蕖自己打聽來的。還沒和陳管家他們說。”

“此事不必急着告訴別人。”趙愁城微微睜開了眼睛,停了一陣,忽然又道:“阿蕖。”

見爺似乎有話要吩咐,阿蕖連忙應了一聲。趙愁城卻忽然抓住了他的右腕,低頭,將他的拳頭輕輕掰開,擱在自己膝上,攤平。

阿蕖愣住了。爺這是要做什麼?

只聽趙愁城問:“崔夜雪他具體的去向,還清楚麼?”

阿蕖心裡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搖頭,老實答道:“不清楚。”

“是嗎。當初我買給她的那簪子,另一支還在我書櫥上放着呢,怕已經蒙了不少灰塵了。”趙愁城說着,在阿蕖的手上畫了三道線。

阿蕖恍然大悟:爺這是擔心隔牆有耳,想辦法向自己傳達消息,嘴裡說着一件事,手上提示的又是另一件事。阿蕖雖然不怎麼識字,但一二三也還認得。他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爺這是在交代他一件重要東西,三道線,恐怕就是指放在書櫥的第三層。這件東西具體是什麼尚不清楚,但一定不是簪子。

“如果她到了揚州,能寄信來就好了。”說到“信”字,他忽然戳了一下阿蕖的手心。阿蕖明瞭:是書櫥第三層的一封信。只聽趙愁城接着說下去:

“休她出門,固然是我的不對,我有責任。但她與七月素來相處得不錯,但願能看在七月的面子上,來一封信吧……我還真是失敗呢。”說到七月的時候,趙愁城又點了點阿蕖的手心。

把信交給七月麼?至於爲什麼是七月,阿蕖想不明白。但他還是用力點了點頭。爺的兩道緊蹙的秀眉終於如釋重負地舒展開來。

重要的指令已經傳達完畢,但對話還是得繼續。阿蕖接過爺剛纔的話茬,說:“爺,千萬別太自責。等現在的風波過去,就還有機會向夫人慢慢解釋。爺還是保重身體。”

這些話,確實是出自阿蕖的真心。

重要的事情終於交代完畢,趙愁城注視着阿蕖帶來的衣箱,柔聲道:“我要更衣,你在外面等我一陣。”

此情此景,阿蕖忽然想起了當初向揚州行船的事,臉上一熱,慌忙低頭答應了,退到了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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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掩着的門裡傳來趙愁城窸窸窣窣的更衣聲。

阿蕖方纔還洋洋得意的心一下子煩亂難當。他覺得就這麼守在門口,聽爺更衣,也不太合適。要是溜達幾步吧,看着自己左右的悠長走道皆消失在幽暗之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冒出一個滿臉橫肉的巡邏小吏,實在可怖。但這麼站着胡思亂想,實在是不像話。一番糾結之後,阿蕖還是邊吹着口哨壯膽邊在走道里徘徊了起來。忽然,就在阿蕖經過某間屋子時,屋門裡傳來一陣叩門聲,以及兩聲蒼老低啞的呼喚:“小夥子!小夥子!”

這一叫不打緊,阿蕖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慌忙問:“誰?”

“嗐,我是青州司徒,說了你也不認識。我問你,你今天來看的這個人是誰啊?他到底犯了什麼事?”

青州司徒?阿蕖有一點印象。聽說半個月前,青州司徒因爲涉嫌主張捏造上計簿數據,抓到御史臺受審,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阿蕖其實很不情願地說出自己爺的情況,便說:“我家爺姓趙,我就是一小孩,連爺叫什麼都記不清。管家叫我來,我就來了。”

只聽門裡面重重地長嘆了一聲:

“你這個小子,唉。不知道你們管家怎麼想的,派你這麼個少不更事的過來。——老朽在這兒住了這麼多晚上了,從來沒見過這種架勢。那得有七八個刀筆吏啊!全都圍着你家大人轉,先是提出去審了大半夜。審你家大人的時候,我就在隔壁一間屋子。那夥狼心狗肺的,竟然把你家大人的衣服給、唉……!這成何體統啊,放在平時,哪裡有這樣審的!還一直審到快四更天才放回。還不甘心,輪流蹲在門口罵,一個詞窮了再換另一個,幾乎罵到天亮。罵的那些話,唉,臭穢滿耳,濁氣熏天,老朽聽了都替你這小子心疼!你家大人也真是了不起:被人這樣侮辱了一天一夜,半句話都沒講,今天早上還能早早地起來等家人探視。這事要是擱在老朽身上,怕老朽半夜裡就一頭在牆上撞死,圖個乾淨!你啊你,不懂你家大人的辛苦還算了,怎麼還有心思在這兒吹口哨呢?……”

阿蕖隔着門聽那人說,才聽了兩句,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淚。起先只是默默地任淚流,後來就變成了抽噎,聽到審訊的一段,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撕碎了似的疼痛,忍不住痛哭失聲。

“輕點兒!你想讓你家大人聽見你哭麼?小子,你家大人強撐着見你,看你哭成這樣,他能好受麼?擦擦淚快回去!”

阿蕖趕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快步跑回趙愁城的門口。門已經完全敞開了,趙愁城依舊坐在牀沿上,身上換了一身自己方纔帶來的乾淨衣服。阿蕖忍着淚低頭一看,地下,衣箱的蓋子正敞着,換下來的衣服折得整整齊齊的碼在裡面。

“今天就快回去吧。如果明天我還沒能出去,就要再麻煩你來一趟了。”

阿蕖看見爺的蒼白臉色,眼淚就又快掉了出來。爲了讓爺趁着現在清淨多睡一會兒,他慌忙彎下腰,將衣箱與空了的食盒提起來,說:“爺多保重。”剛轉身要推門出去,就又聽見趙愁城壓低了聲音說:

“——我在這兒那些事,別讓家裡人知道。”

阿蕖帶着濃重的鼻音答應了下來。他沒敢扭頭,因爲他又是一臉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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