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告別·小阿蕖的猜測

洛城羈旅不知還,幾見紅芍換牡丹。

只爲流鶯驚午夢,輕舟一葉下江南。

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就拿這寫詩來說,也有流派優劣之分。這首詩音律和諧,淺俗易懂,正是“不入流”的代表。若不是俺趙六所作,更屬何人?

先感謝各路英雄好漢的盛情,茶餘飯後來我趙六這裡聽書。閒言少敘,書歸正傳。

上回書說的依舊是趙大人休婚假這幾天的事情。自趙大人成爲天官長以來,休假在家的日子反而比上班的日子還多。朝野上下,無人不驚,無人不疑。你道那心中疑惑最多的是誰?崔夜雪?這個猜測似乎也有點道理——崔夜雪莫名其妙失了憶,莫名其妙被抱進了趙府,眼下又莫名其妙結了婚,夫君還莫名其妙是個女變男,怎能沒有疑惑呢。但是很遺憾,以崔夜雪的粗線條作風,這些疑惑在她心中停留最久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不一會兒,注意力就被別的稀罕玩意吸引走了。你說這是失憶造成的赤子之心?誰知道呢,也許她天生就是這樣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這個心中疑惑最多的人就在趙府。說起來大夥可能都要把他忘了——小趙的書童阿蕖,就上次陪着他家爺逛戲院那個——你說啥呢,不是妓院,是戲院。

哦,你想起來了。那我喝口茶接着講。話說這阿蕖年方十歲,正是好奇心最強烈的時候,也是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迅速形成的時候。可就在這顆小樹苗生根發芽的關鍵階段,卻遭到了足以致命的衝擊。阿蕖從小聽的故事,無非是董永和七仙女,崔鶯鶯和張生,梁山伯與祝英臺,杜麗娘和柳夢梅。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十年二十年後給他熱炕頭的那個人,雖然不一定七仙女那樣賢惠,崔鶯鶯那樣溫婉,祝英臺那樣多才,杜麗娘那樣專情,但性別上肯定不會有問題。積極工作,努力奮鬥,將來討個好老婆,差不多成了他童年教育的全部內容。

可是當他真走進了趙府,開始工作奮鬥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起先,在他心中,當世最了不起的人,就是天子(那是他命好)和自己家爺了(那是人家有本事)。可萬花樓失火事件後,他只要一躺下,一閉眼,就能看見拼死衝進火海的天子,和天子懷裡綿軟乖順的爺。要問阿蕖心裡什麼感受,沒別的,就倆字:震撼。

難道他阿蕖這輩子受到的教育都落伍了嗎?

想到這裡,正在灑掃庭除的阿蕖停了手中的掃帚,小老頭兒似的嘆了一嘆。

但不管怎麼說,爺的形象在小阿蕖心中仍然是神聖的。天子不會錯,爺也沒錯,一定是教育出的錯。不過,天子突然放了爺這麼久的假——這樣一折騰,他們不就見不着面了嗎?

阿蕖想起了爺成親那天的情景。雖然天子來了,但似乎一點也不開心,夫人的表情也有些奇怪。更重要的是他還沒喝幾杯酒,就提前回宮了。

難道說,爺失寵了?

阿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隨後就是傷感。前後沒有多少天,這麼快,天子他老人家就另有新歡了。果然身爲人君就是不一樣,每天有一羣人爭着討好他。爺的脾氣那麼怪,恐怕,唉。

這正是紅顏未老恩先斷。在爺那張貌似拒人千里的面具背後,有一顆多麼可憐,多麼寂寞的心啊。阿蕖長嘆。

※※※

“阿蕖!”

阿蕖停了手裡的掃帚,一扭頭,看見家丁甲正向他跑來。

“《京洛日報》,幫我擱爺書房桌上。”

一疊報紙就這樣轉到了阿蕖手中,家丁甲的影子瞬間消失。阿蕖胡亂掃了一眼頭條:《迫於太宰壓力,徵選民女取消》。阿蕖皺了一下眉,心想:爺心裡的苦,除了他,大概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了。

阿蕖將報紙一夾,繼續掃地。忽的一陣縹緲的香風隱隱飄來,恰在似有若無之間。

這回神了,想曹操曹操到。阿蕖扭頭一看: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面前,身上依舊是白色雲錦袍子。

爺薰的香又換了。

阿蕖不敢仔細看爺的臉,趕忙低了頭,扔了掃帚,雙手奉上報紙:“爺,您的報。”

他看見爺又習慣性地拈起了蘭花指,將報拿了去,坐在長廊的“美人靠”上,隨意翻閱着。阿蕖看爺面色如常,絲毫沒有失寵後鬱鬱寡歡的樣子。果然是爺,太宰肚裡能撐船,心地寬厚,和那些小女人不一樣。阿蕖想着。

現在阿蕖的處境有點尷尬。繼續掃地會揚起灰塵弄髒爺的白衣服,但就這麼走了,也有些不合規矩。他只好在邊上垂手站着。可是阿蕖畢竟是小孩子,不一會兒就有點站不住了,一會兒踮起左腳,一會兒踮起右腳,左顧右盼,抓耳撓腮。

“你有十歲了吧。”

爺問話了!雖然問得漫不經心,但阿蕖還是萬分激動:自從萬花樓事件以來,爺幾乎沒有和自己說過話,難道今天RP特別好麼?阿蕖按耐住激動的心情,說:“是。”

“家在哪裡?家中還有誰?”爺放下報紙,一雙眼睛安靜地看着他。

阿蕖感到自己的RP“嗖嗖嗖”地飛漲,手心也激動得出了汗。即便如此,他還是保持了自己的伶俐作風:“小的祖上是揚州人氏,四十年前遷到了襄陽郊外小棗村。家裡有老父老母,一個哥哥,參了軍,姐姐嫁了人。”

說完,阿蕖心裡撲通撲通直跳:爺問這個做什麼?難道……是看上我了?不行,阿蕖,你不能自我感覺那麼好。

“你過來。”

阿蕖乖乖地走近,不敢看爺的臉,卻能感到爺的目光在自己臉上端詳了一陣。

阿蕖的心跳得更快了。

“是個機靈的好孩子。”

阿蕖心裡咯噔一聲:爺在誇我?難道真、真的看上我了?我才十歲啊!

阿蕖心如亂麻,看爺似乎還想說什麼,不由自主吞嚥了口水。

但他老人家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兩人同時向來人的方向定睛看去——是七月丫鬟。

七月一看見趙愁城,慌張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

七月說的“大事不好”,不是別的,是天子他老人家親自到趙府來了。

天子在堂上朝南坐着,看見趙愁城進來,連忙把手中的茶碗向桌上一放,說:“別跪拜了,快坐吧。”

趙愁城還是恭謹地欠了欠身,在朝東的座位坐下,兩人中間隔了一張小茶几。這個距離讓天子有些不悅,但也只好接受了。

“請問陛下光臨寒舍,有何差遣?”趙愁城一開口就是外交辭令。

天子沉默了一陣,說:“你被彈劾了。”

阿蕖在門外偷聽,剛纔還在替爺高興,現在一聽見爺被彈劾,心中咯噔一聲:果然是失寵了麼?可是爺聽了卻是波瀾不驚,只是端起茶呷了一口,並不發話。

“依舊是春官那幾個人遞交的摺子,說前幾天你那個婚禮造成了交通擁堵,嚴重擾民。邢司寇(趙六插話,相當於司法部部長)當堂就說婚禮本身沒有違禮,單純的擾民遠遠不夠彈劾的程度。我就給駁了回去。”

天子說完,停了停,期待着趙愁城的表示。誰知趙愁城飲了茶,冷冷地說:“那就是已經解決了?”

天子被反問得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頭。

“比起這個,天子對朝政上沒解決的問題,有什麼想法?”趙愁城靜靜地看着天子。

“呃,你的那塊工作,張李二位少宰解決得很好。朱司馬(趙六插話,就是夏官長大司馬朱星南)手下那批人正在籌劃軍事演習,我想還是應該從簡。這個人每天上朝只知道拍我馬屁,說些歌功頌德的話,實際上也沒什麼建樹,真想找個機會把他外放到哪個州去,免得看着心煩。”

天子說着,不悅之意頓時形於色。

“不能這麼說。”趙愁城打斷天子,“我看過先朝太史的記錄。他那時候做少司馬,輔助大司馬監督軍隊,成績斐然。可是您自登基以來對兵馬之事一直不夠重視,他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這個人帶兵打仗很有一套。陛下不要輕易將他外放。臣說一句陛下可能不愛聽的話:萬一哪個州侯起了反心,有他做左膀右臂,對陛下來說可是大不利呢。”

天子心中煩悶:“好啦好啦,我聽你的就是。”

趙愁城點頭。

天子繼續說:“再就是春官長他們,每天有事沒事就知道彈劾你。最較勁的就是柳震。我想殺殺他們的威風,把他降一級再說。反正他年紀也大了……”

“不可,陛下。”趙愁城說,“陛下想這麼做,是要袒護臣。可是臣並沒有什麼需要陛下袒護的。陛下爲了臣這麼做,只能徒增話柄而已。柳大人屬下說的那些問題,在臣那天的婚禮上也確實存在。還希望陛下不要遷怒於柳大人。柳大人是老臣,又是名學者,朝中一半多人是他的學生,臣還是希望陛下……”

天子有些不耐煩了:“我怎麼說一個你否決一個。我這是爲了你好。既然你這麼說,聽你的就是啦。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趙愁城不語。天子也覺得自己失言了,面露歉意。

※※※

阿蕖在門縫上趴着偷看,久了就有點背痛。他直起背做了幾個體轉運動,活絡一下筋骨。忽然一個人跑進了他的視野。

在長廊上散步是多麼安全的運動,簡直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可是一被那個人操作起來就變得危險萬分。那人根本不好好散步,而是筆直着膝蓋,高高擡起又高高放下,殭屍似的一蹦一跳,一會兒踩在東,一會兒踩在西,手裡還舉着紮了一半的草人,嘴裡還哼着奇怪的小調,全然不顧身體因此東倒西歪。

真令人擔心啊。

果然,那人一個趔趄,“邦”地一頭撞在了廊柱上。——這個迷糊大王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的崔姑娘,現在的趙太太。

阿蕖看見夫人撞了,大驚失色,趕忙過去看個究竟。誰知道夫人揉揉腦袋,向他粲然一笑:“除了會扎娃娃,好像還會跳舞呢!”

阿蕖聽得一頭霧水。

他知道這個夫人失過憶,或許精神狀況還不夠穩定,行事因此有些瘋癲。好在她爲人和善,總是笑嘻嘻的。唉,爺當初是從哪裡撿了這麼個夫人回來呢,想不通。

不過阿蕖轉念一想,夫人也真是命苦。天子賜婚,嫁給朝廷大員,別人看着多麼風光,哪個知道她的丈夫竟然有斷袖之癖呢。聽說不少好這一口的人都會討個老婆掩人耳目,這個天子賜婚真是居心叵測。據說爺和夫人除了新婚之夜因爲酒醉躺了一張牀以外,後來一直是分房睡的。可憐夫人,至今仍然矇在鼓裡,每天還是這樣迷迷糊糊不知哀愁,心地無暇如同小女孩一般。

這是多麼殘酷的青春啊。

阿蕖想到這裡,不禁對着夫人一聲嘆息。

小崔怎麼知道這個小孩子嘆什麼,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阿蕖想:夫人失憶了,現在的精神是多麼的脆弱。萬一她得知夫君和天子的關係,一定會心痛得瘋掉吧。長痛不如短痛啊!趁着夫人對趙府還沒產生感情,趕快讓她意識到形式的險峻,及時退步抽身吧。

阿蕖內心已經淚流滿面:爺,不是阿蕖有意對不住你,而是阿蕖覺得這樣藏着掖着不僅沒有必要,還會坑了夫人一輩子啊!

要讓她識破,眼下正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阿蕖一咬牙,一橫心,猛地扯住夫人的袖子。

“怎麼了?”小崔看着一個書童突然做出如此越禮的舉動,大爲好奇。

“夫人,失禮了!快跟我來。”阿蕖說完,拽着小崔就向天子與爺所在的那個正廳跑去。

※※※

“你要帶我去哪裡?”小崔問。

“夫人,你一定要去看看,天子和爺正在堂上說話呢。”阿蕖握緊雙拳。

“看就看唄。”小崔三步並兩步走到正廳的門前。阿蕖正要叮囑夫人說話低聲些,只聽夫人說了句:“咦,門怎麼關着?”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得“吱呀”一聲,門就被夫人給推開了。

裡面正在議事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向門口看了過來,相對莫名。

“婦道人家,出去。”小趙冷冷地說。

小崔委屈了:“我……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們說什麼。”

天子在一邊忍住笑,道:“小趙啊,你還真拿自己當……”話剛說一半,就因爲小趙眼睛放出的死光被迫閉了嘴。

小崔轉頭看阿蕖,那小子只是一半身子躲在門後對着自己搖頭。她沒有看明白,只好再轉過頭看着天子與小趙。

“陛下,賤內不知禮儀,還請恕罪。”趙愁城說。

小崔轉過頭用口型問阿蕖:“賤內是誰?”

“是你。”阿蕖用口型回答。

小崔點了點頭,轉過頭,笑着對天子說:“是的,賤內就是我,我就是賤內。”

天子終於“噗”地笑出聲來。小趙看小崔的臉色更加陰沉。小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說的不錯嗎?”

天子搖了搖頭,笑着說:“趙夫人真可愛。也請坐下吧。”

一場風波就這麼過去了。

“陛下,臣這半月來一直身居家中,無事可做。關於萬花樓的事情,有個人需要調查,所以臣想帶着賤內下江南一趟。”趙愁城說,“請陛下選一個人來代理天官長的職務。”

天子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心中彷彿打翻了五味瓶,兩眼卻盯着地面一言不發。看見天子的臉色變化,阿蕖的心也一下揪了起來。只有崔夜雪聽了喜滋滋的——期待已久的婚後旅行終於來了。

天子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萬花樓的事情,你從來沒和我詳細說過。那天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衣服也破了,身體也不能動了。”

“臣不想讓陛下爲這件事擔憂。”趙愁城說完,將茶水放在自己與天子只見的小茶几上。誰知他剛把茶放下,手就被天子按住。

“愁城……”天子凝視着天官長的臉,目光極爲複雜,聲音低沉沙啞,甚至有些顫抖。

阿蕖血濺當場——是鼻血。

“……別丟下我一個人在洛陽,好不好?雖然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知道。可是別這樣。求你。”

天子的聲音近乎哀求。

屋內的氣氛一下緊張了。崔夜雪忽然覺得屋裡本來就應該只有他們兩個,自己莽撞地衝進來,完完全全一個多餘的人。

但是趙愁城輕輕用另一隻手將天子的手撥開了。

“陛下身爲天子,求人的念頭萬萬不能有。下江南一事,臣非親自去不可。”

天子的目光轉爲黯淡。

“而且,臣有官職,請陛下不要再直接叫臣的名字了。”

“好的,天官長。我準了。”天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趙愁城從座位上起身,拉着崔夜雪一齊向天子拜了下去,門外的阿蕖也趕忙跟着跪拜。

“請陛下準臣送您回宮。”趙愁城說。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

這天晚上采薇風塵僕僕地回來了,帶來的消息只有一句:“沈未濟在揚州。”

“好,”趙愁城說,“就去揚州。”

原來自己只是沾那個“沈餵雞”的光啊?崔夜雪彷彿被澆了一盆冷水。

從萬花樓事件裡我們已經知道,這個沈未濟行事詭異不可測,絕非什麼省油的燈。那麼小趙小崔他們的揚州之行會順利嗎?小趙爲何說自己非要親自去一趟不可呢?敬請期待刀光劍影,花好月圓的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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