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射裝填,距離一里三百步,預射一輪,預備……嗶!”
“轟轟——”
永樂二年冬月二十,伴隨着火炮聲在距離升龍城三十里外的京北鎮作響,此刻的京北鎮已經有整整四萬兵馬駐守城池內外,然而人數並沒能帶給他們任何優勢。
自十六日傅讓攻克諒山,他沒有遇到胡元澄這樣的對手,故此選擇帶兵南下,直撲升龍。
他的目的被胡季犛看出後,胡季犛連忙調集太原、海陽兩鎮兵馬馳援京北鎮,準備負隅頑抗。
京北鎮是升龍城前除紅河外的最後一道屏障,如果京北鎮被拔除,那宣光鎮便失去了通往升龍的官道,胡元澄便會失去主要的物資來源,屆時只能帶兵走水驛撤往紅河以南的歸化鎮。
不僅如此,升龍城也會暴露在明軍的兵鋒之下,只有多邦城一座城池可以策應。
正因如此,在明軍對京北鎮發動襲擊後,胡季犛立馬調派五千兵馬馳援駐守多邦城,以此等待接應京北鎮大軍撤退。
然而他高估了京北鎮的防禦,亦或者低估了明軍破城的速度。
從辰時炮擊至正午,防禦力還不如諒山城的京北鎮在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裡就被打垮了城牆,大塊土石漱漱而下,城內守軍臉色慘白。
相比較他們,城外構築羊角牆、塹壕、拒馬的越軍更爲悽慘。
他們花費數日構築的羊角牆僅僅支撐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在明軍一個基數的炮彈下被徹底報銷。
不待他們反應,明軍的火炮陣地便在傅讓靈活的指揮下逐一推進。
等他們反應過來時,明軍火炮陣地已經距離他們不足二百步,而此時的明軍也開始用霰彈進行炮擊。
二百門火炮填裝近千斤霰彈,足有足足二十餘萬枚。
當它們在火炮怒吼聲中打出,整個越軍陣地瞬間充滿了悽慘的叫嚷聲。
“額啊!!”
“明軍到面前了!”
“全軍出塹壕,結陣與明軍短兵交戰!!”
一輪霰彈造成了數百上千的越軍傷亡,負責指揮城外部隊的李淼不得已發起了結陣短兵的軍令。
在他的哨響中,躲在殘缺工事背後的上萬越軍魚貫而出,但結陣速度十分緩慢。
當明軍已經清理乾淨了炮膛後,他們才堪堪結陣朝着火炮陣地攻來。
“步兵左右撤退,實心彈炮擊過後,步兵返回原位結陣衝殺,騎兵迂迴左右兩翼突襲,不要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用望遠鏡觀摩戰場的傅讓迅速傳遞了軍令,在越軍距離明軍還有二百步距離的時候鎮定下令。
很快,擋在火炮陣地面前的步兵軍團左右撤離,將明軍的火炮陣地暴露在了越軍的面前。
可是面對暴露的火炮陣地,此刻的越軍毫無激動的心情,反倒是血液都變涼了幾分。
不到百步的距離,他們可以看到火炮陣地的兵卒沒有在清理炮膛,而是已經安靜站在了火炮左右,這代表着他們已經完成了炮膛清理和填裝,不出意外的話……
“轟轟——”
沉悶的炮聲再度作響,然而在如此距離下,明軍並沒有使用霰彈,而是一枚枚實心彈。
“嘭!!”
肉體炸裂的聲音響起,一枚五斤鐵炮彈足足穿透了十餘人的身體才落下,血肉橫飛了一地。
“啊!!!”
瞧着那慘烈的景象,不少被拉壯丁上戰場的越軍士兵開始崩潰,好不容易結成的軍陣瞬間陣腳自亂。
“弟兄們,吹響號角,隨我衝殺!!”
馬背上,孟瑛與張輔各自率領一千騎兵向越軍左右兩翼發起迂迴突襲。
號角聲與畏懼的慘叫聲充斥着整個戰場,林粟與張純二人指揮散開的左右萬餘步兵軍團重新回到了火炮陣地面前結陣。
相較於越軍的鬆垮,他們在不到一字時完成了結陣,並向越軍發動了正面進攻。
“嗚嗚嗚——”
號角悠揚,卻是從三個不同方向傳來。
左右兩翼的騎兵,正面的上萬步兵分三路夾擊而來,李淼從未應付過這種局面,一時間難以團結本部上萬兵馬。
“一將無能,害死三軍,看來這胡氏是無將可用了。”
看着望遠鏡裡毫無指揮痕跡的越軍,傅讓搖了搖頭,透露着對越軍的不屑。
也難怪朱高煦會選擇讓他率領全是年輕將領的東路軍,合着壓根不用西路軍的沐春配合,單憑他們自己就能拿下升龍城。
西路軍人數雖多卻並不是主力,平定安南的功勞,註定要落在他們東路軍這些燕府、渤海系將領身上。
“富貴在前,安南的功德碑上註定有我們的名字!”
“弟兄們,給我殺!!”
“啪啪啪啪——”
兩軍即將短兵,由林粟、張純所率兵團在寬闊的京北鎮平原上鋪開一里寬的長度,伴隨着炒豆子般的聲音,以及那濃厚升起的煙霧,越軍前軍好不容易在李淼指揮下穩住的陣腳再度被擊破。
刀牌手與長槍兵在三輪排槍過後發起衝鋒,攪亂越軍陣地的同時,讓左右防線變得空虛。
抓住時機,張輔、孟瑛所率騎兵發起突襲,自左右分別夾擊越軍側翼。
明越兩軍在雙方兵力差距不到五千的情況下,很快被張輔、林粟等人聯合絞殺,越軍將領李淼與中軍陣沒,數千越軍潰逃。
然而在明軍的騎兵面前,他們連潰逃回京北鎮護城河的機會都不曾擁有,全部被斬殺在了潰逃的路上。
在一個時辰的時間,京北鎮一萬北外城駐兵被屠戮殆盡。
這樣悽慘的一幕,被城頭的越軍諸將看得清楚,無比膽寒。
“不到一個時辰,一萬人全軍覆沒……”
不知是誰說出了這句話,讓城上諸將臉色慘白,再沒了死守京北的勇氣。
只是此刻他們連撤退都是奢侈,因爲在解決完外城的李淼後,傅讓便讓張輔、孟瑛率騎兵在外圍巡哨,顯然不準備放跑京北城內與其它三面城牆的三萬守軍與城內民夫百姓。
“交戰一個時辰兩刻鐘,敵軍近萬陣沒,我軍陣沒二百七十二人,輕重傷八百九十七人,尚有一萬三千七百餘人可戰。”
京北城外,當林粟等人花費一個時辰統計清楚戰果,傅讓也安排火炮陣地前移一里,在距離京北城不到一里距離的地方紮營,隨時準備炮擊。
“還有近一萬四千人可用,還算不錯,就是後勤拖住了太多兵力。”
傅讓看了一眼功賞文冊,對於需要一萬六千兵力和五萬民夫維持的補給和後方收復城池有些頭痛。
好在他的目標是升龍城,只要圍殲京北鎮的所有兵力,那只有五千人的多邦城不足爲懼,剩下也只有幾千人的升龍城便是明軍囊中之物了。
拿下升龍城,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給西路軍了。
“準備炮擊,兩日內拿下京北鎮!”
傅讓合上文冊,目光只有那座已經有些殘破的京北鎮。
以一萬五對陣四萬,如今死傷一千餘人,敵軍則死傷四分之一。
剛纔那一幕絕對被越軍將領所見,趁着他們士氣低落,不斷擴大戰果纔是傅讓身爲主帥應該做的事情。
“定射裝填,預備……放!”
“轟轟轟——”
猛烈的炮火打向了京北鎮,同時也在安南的南五路上演。
作爲西都的清化本是胡氏嫡系的聚集地,然而此刻的它卻已是滿目瘡痍。
清晨,海軍突襲了毫無防備的清化港,從濃霧之中出現的上百艘戰船對清化港發起了炮擊,頃刻間便將港口上的守軍全殲。
如果不是清化城在距離海岸線三十里以外的位置,恐怕清化的城牆將會在幾個時辰內成爲一片廢墟。
不過即便有着三十里的距離,可當鄭和三人統帥近兩萬海軍登陸碼頭,他們迅速開始用爲數不多的馬匹拉拽二百門野戰炮向清化城疾馳而去。
在傅讓全殲李淼所部後不久,鄭和三人率領大軍輕裝抵達清化城外,開始發動炮擊。
儘管有了預警和準備,但越軍並沒有想到明軍的進攻速度如此之快。
以越軍的情況來說,他們正常行軍速度只有每日三十里,不足明軍的一半。
因此,他們原本以爲明軍翌日清晨纔會抵達清化,可事實是明軍在午後就抵達了清化城外。
在城外,楊展三人分工明確。
由於是輕裝簡行,全軍並沒有攜帶足夠多的糧食,因此鄭和率領海軍的五百騎兵和運抵火炮的二百挽馬前往清化四周蒐集糧草,楊展與崔均則是對清化展開合圍,並發動炮擊。
至黃昏時,清化城已經遭受了兩個時辰的炮擊,城內不足一萬的守軍壓根沒有組織起成功的反擊。
“這批越軍,恐怕都是被強徵不久的民勇。”
望着望遠鏡內被打得破敗不堪的清化牆垛,楊展惋惜道:“可惜胡季犛把清化城牆經營如此,卻無人能指揮反擊。”
“這對我們來說是好消息。”崔均倒是不覺得惋惜,反倒是與諸將笑着應付。
南五路的越軍質量越差,代表他們攻城掠地的速度越快。趁着越軍主力都在北邊,他們只要速戰速決拿下南五路,屆時北邊七八萬越軍就會陷入這東西不足四百里,南北不足二百里的越北平原戰場之中。
在這樣“狹小”的戰略空間與他們交手,只能說越軍的前景已經註定。
“是我們的幸運,也是他們的不幸。”
收起望遠鏡,楊展看了一眼停擺的火炮陣地,回頭詢問崔均:“火藥和鐵炮彈還需要多久運到?”
“以民夫的腳力,估計得等到深夜了。”崔均不假思索的回答,楊展也頷首道:
“彈藥一到,立馬繼續展開炮擊。”
“另外派人通知鄭正使,讓他收集鐵料和鐵匠,將它們熔鍊爲鐵炮彈,此外民夫只需要運送火藥就足夠,用腳力運送炮彈實在太慢了。”
楊展說罷,便走向了已經搭建好的營壘,崔均也及時傳達了消息。
很快,天色漸黑,夜色下的安南胡氏大虞朝顯得岌岌可危。
各地消息都快馬送抵了升龍城,這讓胡季犛不得不在深夜將羣臣召集勤政殿。
他穿着中衣,外面簡單的披着袍子,着急的來回渡步。
殿內的羣臣也個個面如死灰,因爲他們都清楚清化被圍帶來的影響有多大。
“孤早該想到,明軍既然能利用水師拿下南京,當然也能渡海截斷我軍後路,是我失策,是我失策……”
胡季犛的聲音焦急,自稱也從稱孤道寡變成了一般的我。
他個人並不善於戰事,只是善於驅使諸將。
早年征討佔婆之所以成功,也不過是佔了安南冶金技術比佔婆厲害,鐵產量比佔婆高罷了。
只是這些優勢在面對明軍時反而成了劣勢,明軍的火炮威力讓胡季犛至今不敢回想。
就京北、清化的來信看來,兩地城防已經岌岌可危,城破也就在這幾日。
京北還好,倘若真的被攻破還有多邦城,還有紅河……
可清化一旦被攻破,那他就真的完了。
只是他又能怎麼樣?
宣光的兵馬現在調遣是來不及了,升龍和多邦城的兵馬又不足一萬,京北鎮兵馬又被明軍包圍。
此時此刻,他的大虞似乎已經山窮水盡,而這距離開戰不過六日。
明軍的實力遠超胡季犛想象,他明明已經研究過沐春對麓川、雲南土司的作戰,料定了明軍會在諒山和王弄山吃癟很久,然而這兩地甚至都沒有堅持超過三天。
“陛下,臣建議遷都沱江鎮興化。”
“臣附議”
“臣等附議……”
面對近在咫尺的明軍,十數名胡氏大臣紛紛建議遷都,胡季犛聞言也沒有立馬錶態拒絕,而是思考片刻後纔開口道:“既然如此,遷都沱江興化。”
“陛下聖明……”
沱江興化,它距離升龍城的距離並不遠,只是在升龍城西邊一百四十里外,不過它的優點在於它處於安南西邊的長山山脈範圍內,易守難攻,此前通常是越軍鎮壓沱江路車蠻的前沿陣地,可眼下卻成爲了胡季犛的救命稻草。
沒有辦法,面對南北夾擊的局面,他只能選擇退往西邊的興化。
倘若真的戰敗,起碼還能逃入長山山脈之中,等待日後東山再起。
“不要驚動百姓,城中兵馬趁夜出城,國主胡漢蒼留守。”
當胡季犛說出這句話,身爲大虞國主的胡漢蒼臉色慘白,羣臣也面面相覷,但最終沒有說出什麼,只是高唱陛下英明,隨後便在胡季犛的示意下退去。
在他們離去後,胡季犛這才走到了胡漢蒼面前,安慰他道:“我留一千護衛給你,若是京北鎮丟失,你不要猶豫,立馬逃往興化,我會安排好一切。”
雖說將此次子胡漢蒼扶正爲國主,以他爲傀儡,但實際上胡季犛還是有留意這個孩子的,不然也不會將國主之位交給他。
如果京北鎮真的丟失,那死守升龍城也毫無作用,不如直接逃往興化。
現在之所以不帶胡漢蒼逃往興化,是擔心陳朝移民得知消息後作亂。
胡漢蒼雖然也能猜到自家父親的用意,可還是忍不住的心裡發寒。
“父親,即便退往興化,我們又真的能東山再起嗎?”
胡漢蒼額頭滿是細汗,目光帶着絲希望,渴望從胡季犛口中得到帶有希望的答案。
只是面對他的話,胡季犛久久沒有回答,而是過了片刻纔回答道:“會有機會的。”
說罷,胡季犛拍了拍他的肩膀,胡漢蒼也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勤政殿。
不多時,滿載糧草財貨的騾車在夜色掩護下出城,其中一輛馬車裡坐着穿着國主常服的胡季犛。
他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夜色下的升龍城,最後在三千多護衛的保護下前往了一百三十里外的興華鎮。
他心裡很清楚,如果京北和宣光守不住,那興化被陷落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因此逃入長山之中才是他唯一的出路,他現在必須抓緊時間在長山佈置。
這般想着,他也漸漸遠離了升龍城,而天邊也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轟轟轟——”
冬月二十一日,明軍挺進安南的第七天,伴隨着火炮作響,此次被炮擊的不僅是清化與京北,還有身處安南西北的宣光鎮。
宣光鎮被四周山脈丘陵所庇護,自古以來就是易守難攻,容易割據的地方。
依託關隘,胡元澄已經做好了與明軍打持久戰的準備,反正宣光鎮內有足夠的耕地,而他也強徵了七萬余男丁在此開墾,隨時可以補充受損兵員。
只要他擋住沐春的這支兵馬,京北再擋住南下的傅讓,那他們興許還有與大明和談的希望。
不得不說胡元澄想的很好,不過他所倚重的那些關隘在面對沉重的攻城炮時,表現的卻並不比他在王弄山設置的營壘好上多少。
十餘枚十斤沉重的鐵炮彈連帶數十枚五斤沉重的鐵炮彈如雨點落入宣光鎮的關隘城牆上,打出裂縫與白點。
負責駐守此處的三千越軍只能躲在隘口背後,在明軍每輪火炮停歇時,利用馬道的弩炮和投石車反擊。
儘管它們無法對距離一里半外的明軍火炮造成傷害,但起碼他們表明了宣光鎮越軍反擊的態度。
“砰——”
瞧着那落在二百餘步外的投石,站在營盤哨亭上的沐春對下面的沐晟開口道:“還有多久能打垮關隘?”
“鎮遠伯說起碼兩日。”沐晟迴應自家大哥,沐春聽後也頷首,沒有表露太多想法。
他自然清楚這次征討安南的主攻方向在哪,因此也不難猜到朱高煦和朱棣父子想要把主要功勞都拿給傅讓、張輔等人的想法。
不過即便猜到他也不準備怎麼樣,畢竟他現在已經是黔國公,處於升無可升的地步,沒有必要再去爭功。
故此,這一路南下,他都是將功勞寫給了瞿能、顧成、何福,乃至瞿鬱、瞿陶等人。
因此,諸將對他十分信服,而土司們……
沐春回頭看了一眼營盤內嘈雜的一角,沐晟見狀跟着回頭看了一眼,隨後開口道:“要不要我去提醒他們?”
“不用”沐春走下哨亭,帶着沐晟往大帳走去,邊走邊詢問道:“這一路上,他們屠戮多少,擄掠幾何?”
“屠戮難以計算,反正許多鄉鎮山村都沒能逃過他們的劫掠,單單擄掠送回西南的女子恐怕就不下數萬。”
沐晟回答着自家大哥的問題,心裡也十分緊張,畢竟雲南都司雖然也有趕苗拓業的舉動,但大部分是針對叛亂的土司和土官,像這種直接對百姓下手的事情,就連他也很少見,心裡自然緊張。
“擄掠都上交了嗎?”
沐春走入大帳,洗了洗手後坐回位置上,沐晟也跟着洗手後坐在下首右位:“上交了不少,但感覺沒交乾淨。”
“大哥,你說要不要我帶人去挑幾個刺頭收拾一下?”
沐晟試探說着,可沐春卻拿起毛筆搖了搖頭:“不用,這些都是日後討伐他們的罪證和藉口,他們隱匿的越多,日後我們討伐他們也就越容易。”
“另外讓人把他們做的這些事情都記下,編冊成書,待日後安南安定,將這些書籍販賣於街巷,讓安南與他們產生矛盾。”
拉一手打一手,扶持一派打壓一派,這是貫穿整個明朝的地方政策。
不管是在東北還是在西南、烏斯藏,明朝用這種手段維持了大部分時候的漢少民族和平,同時拉攏小的打壓打的,不斷讓地方勢力處於散漫成沙的局面。
雲南末期之所以出現沙普之亂,主要還是沐昌祚死後的三代子弟沒能玩好這一手。
不然以沐氏對雲南的掌控,壓根不會出現土司打下昆明,把沐家趕出昆明城的戲碼。
沐春與他父親沐英的態度一樣,只要土司稍有不安分的表現,那便會將其視爲動搖朝廷在雲南根基的因素,籌謀着把他們解決。
不過現在沐春有了一個更好的對象,那就是被劫掠的安南人,以及劫掠人的西南土司。
以安南人對付西南土司,不斷消耗兩方實力,這麼下去用不了多少年,漢人的佔比就會漸漸提高,朝廷在雲南的根基也就會越來越深。
想到這裡,他提筆寫下了進攻宣光鎮的奏疏,目光堅定……
《明太宗實錄》:“冬月十七,都督傅讓拔太原、海陽二鎮七縣,兵圍京北。冬月二十,鄭和自海上去,兵圍清化,黔國公沐春兵圍宣光,安南國主胡季犛西逃興化。”
《南征記》:“黔國公聞土兵擄掠百姓,以軍法罰之,釋土兵所擄女子男丁,補償其錢糧,護衛其歸家。然土官土司驕縱,安南遭擄掠者甚衆,黔國公上疏曰:“土兵驕縱罔顧朝廷,安南百姓知王道而守禮義,遭此劫難,乃我之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