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甕中之鱉
四月初十,呼聲焦躁……
當兩萬軍隊擁擠在河谷之中,率兵一萬五千騎兵前來的羽奴思坐在馬背上,並不敢輕易發起進攻。
“扎尕和怎麼還沒有來?”
羽奴思手裡拿着一個望遠鏡,那是他幾年前大明賞賜他父親歪思汗的禮物,如今在他的手中成爲了打量戰場的利器。
在他的觀察下,明軍那簡陋的工事爲他所察覺。
然而,在明軍的後方,卻並沒有一點騷亂的跡象,這並不符合他讓人徒步翻越山嶺,將消息帶給婁曾母的結果。
“恐怕是被阻攔了。”
他身旁的一名貴族開口,這讓羽奴思臉色鐵青。
“必須立馬打通峽口,不然後方明軍一旦察覺,我們就沒有活路了。”
“傳我軍令,大軍下馬,用特格爾車做掩護,強攻拿下他們佔據的地方。”
隨着大明的火器爲世界所見,一些本就擅長使用火器的國家更是將火器仔細鑽研起來。
東察合臺汗國雖然掌握的火器不多,但在長期和帖木兒國作戰的經驗下,使用特格爾車作爲掩體防禦射石炮的手段卻早已出現。
特格爾車能防禦射石炮,也自然能防禦明軍的燧發槍。
正因如此,在羽奴思的命令下,十餘輛拉拽帳篷的特格爾車被固定了一圈圈帳篷,最後由下馬的兵卒推動向着前往裡許的明軍營地試探而去。
這種手段,其實就是當初靖難之役中時,朱高煦在鐵嶺對抗吳高手中鐵炮所組建的車營。
當然,後來隨着靖難之役結束,朱高煦得到了世界上最強大的火器作坊後,車營便消失在了明軍的視野中。
原因很簡單,因爲隨着後來朱高煦對六軍都督府改革,六軍都督府正式從冷熱兵器進入熱兵器,威力更爲強大的野戰炮、攻城炮開始裝備軍中。
如果不是輕騎突襲,那五千人的吉林衛,最少會攜帶五十門野戰炮,因此類似車營的存在,根本無法抵擋明軍的炮擊。
然而,由於這次是輕騎突襲,故此他們身上僅有一支長槍和一支馬槍。
至於手榴彈等產物,太學並不是沒有研究過,只是現有的火藥技術所生產出來的手榴彈威力並不大,除非弄個重量好幾斤的手榴彈。
不過這種沉重的火器對於現在的明軍來說是負擔,因爲明軍的燧發槍足夠讓明軍對敵軍拉扯。
哪怕是攻堅和守備戰,明軍的燧發槍也足夠對方喝一壺。
“裝彈!”
眼看特格爾車在百餘名西虜推動下前進,陳懋有條不紊的下令。
三千下馬騎兵手持長槍依靠夯土牆瞄準,另外一千人則是在北邊的夯土牆守備。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隨着特格爾車靠近明軍五十步的位置,千戶官郭登手中的令旗高高舉起。
“放箭!”
“放!”
“噼噼啪啪——”
依靠特格爾車,一些西虜的神射手開始射箭,但基本他們一有冒頭的舉動,便要接受數百人扣動扳機,感受子彈從耳邊呼嘯而過的生死危機。
那鼓起來的特格爾車包被大量子彈擊中,也有少量倒黴鬼被明軍瞄準腳而被擊倒在地。
箭矢如雨落下,明軍紛紛低下頭。
那箭矢無法穿透他們戴着的笠形盔與布面甲,而他們則是以三千人爲六組,來回不斷的射擊。
西虜不過前進了十餘步,特格爾車就被打成了篩子,一些子彈可以輕易的從彈孔穿過,擊中後面的人。
當然,這樣的情況是少數,但即便如此,每輪排槍都能帶着三到四名西虜的性命。
他們向前前進十餘步,明軍卻已經輪換了兩輪十二組。
好幾輛特格爾車停下,唯一前進的幾輛特格爾車也被明軍集火而停下。
上百名兵卒付出生命,只將特格爾車推進到不足明軍陣線二十步的距離。
這一幕被羽奴思看了個清楚,他心裡有了主意。
“大軍後退二里紮營,明日再強攻明軍營盤!”
羽奴思知道大軍沒有休息太多時間,而第一輪進攻已經被挫了銳氣,所以沒有必要繼續強攻。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大概猜到了北邊婁曾母的扎尕和估計是被明軍分兵擊退了,這讓他南北夾擊的計劃宣告破產,只能強攻。
所以他必須要在大軍士氣、狀態都在的時候才發起強攻,而非眼下。
隨着他的下令,一萬四千多名兵卒開始撤退,而陳懋眼看他們退走,立馬下令道:“將這些車拆卸或焚燒,別擋着路。”
他很清楚,明軍依靠的就是燧發槍的射程和穿透力,這些車阻擋了明軍的長處,必須解決。
“伯爺,明天西虜恐怕還會故技重施。”
“沒錯,他們今天派這麼幾輛車就推進到這麼近的距離,明天恐怕還會派出更多,推的更近。”
“伯爺,我們要坐以待斃嗎?”
幾名千戶官作揖行禮,陳懋卻穩如泰山:“他要用車推進,我們也有我們的辦法。”
“傳令下去,分出三千人在距離此牆二百步外挖掘壕溝,每隔二百步挖一道,每道要足夠容納五百人!”
陳懋要用壕溝和低視角來對付這羣人,除非他們的人腳不沾地,不然明軍就專打他們的腳!
“是!”
幾位千戶官作揖應下,這時北邊也有塘騎傳來消息:“伯爺,朱千戶擊退婁曾母援軍,斬獲七百四十二級!”
“好!”聽到朱祁鉞的表現,陳懋立馬揮手道:“把軍功記上!”
“額……還用記嗎?”四周千戶官有些尷尬,畢竟朱祁鉞這身份可以說賞無可賞了。
“賞不賞是陛下的事情,你們只管記下就行。”
陳懋吩咐過後,便派郭登去查看朱祁鉞的戰果,以及看他有沒有受傷。
朱祁鉞倒是沒有受傷,就是背後和刺蝟一樣,紮了幾十支箭矢。
倒不是因爲他穿着騷包顯眼,而是這廝會說蒙古語,在反覆面突的時候偶爾會對婁曾母的西虜騎兵來幾句簡單問候。
加上他像個頭頭,所以箭矢基本都朝他射來,就連他胯下的馬匹也跟着倒黴,屁股連中七八支箭矢。
郭登趕過來的時候,正看到朱祁鉞平舉雙手,讓人爲他拔箭。
同時他的軍馬也在哀鳴着被兵卒拔箭,每次拔箭過後的消毒也尤爲關鍵。
“千戶,沒受傷吧?”
“沒有沒有,這些西虜蠻子歹毒,朝俺後背放冷箭放的厲害,好在穿了甲冑,不然俺的性命怕是要丟在這裡了。”
朱祁鉞拍着自己的甲冑,身旁的百戶官瞥了一眼,沒敢說什麼。
對於中箭,朱祁鉞一開始是心虛的,但後面隨着中箭越來越多,朱祁鉞便不怕了,故此纔開始言語問候對方將領,引來了這般遭遇。
不僅是他被擊中放箭,就連跟着他身邊那幾人也被特別關照。
要不是百戶官們還要聽調令,他們恐怕都想離朱祁鉞三丈遠。
“千戶,雖說不會傷皮肉,但稍許也會疼的。”
郭登示意人把朱祁鉞的甲冑脫下來,朱祁鉞還沒反應過來。
隨着他甲冑被脫下,將裡面的鴛鴦戰襖脫開,才露出了發青的後背。
“嘖嘖……”
饒是郭登都不由咋舌幾聲,然後要來了藥酒,爲朱祁鉞揉捏。
這不揉捏還好,一揉捏,朱祁鉞立馬就開始齜牙咧嘴了。
“剛纔還不疼,現在立馬疼了!”
“還是小心點,千戶……”
郭登憋着笑爲朱祁鉞揉了一字時,直到一小瓶藥酒都用光,他這才示意朱祁鉞穿上衣服。
朱祁鉞齜牙咧嘴的穿上衣服,在旁人的攙扶下回到了營盤內休息。
他不能躺着,只能趴着休息。
“休息一夜,明日應該就不影響活動了。”
郭登交代一聲,然後便讓人去打點野物給他補補。
隨着天色漸漸變黑,莫賀城峽口的第一戰就這般結束了。
不過相較於莫賀城天黑便能夠休息,此刻的吐魯番城卻在遭遇着前所未有的強度。
“定射裝填,角度依舊,預備……放!”
“轟轟轟轟——”
沉悶的火炮聲與火光一閃而過,數百門火炮在同一時間打出鐵炮彈,將戰前羽奴思吹噓堅固的吐魯番城城牆給擊垮。
從黃昏開始到如今,明軍不過炮擊吐魯番城一個時辰,吐魯番城便已經頂不住了。
城牆大面積垮塌,眼看就要守不住,加上莫賀城峽口的事情被傳開,城內人心浮動,許多將領都在勸也先不花和布卡別克趁着夜色掩護而撤退。
原本也先不花還在猶豫,但聽着明軍那似乎永遠不會停下的炮聲,他最終還是下了撤退的決心。
“撤往叉力失,讓明軍和羽奴思狗咬狗,我們趁機把南疆的牧民轉移到河谷!”
也先不花在關鍵時刻選擇拋棄了羽奴思,反正他們倆人在戰前就在爭位,如果兩人都撤退成功,那隻會在河中地區繼續爭奪汗位。
倒不如趁這個機會把羽奴思拋棄,然後由他自己帶着南疆和亦力把裡的牧戶撤往河中。
也先不花的想法,得到了布卡別克的同意,所以他們很快便拋棄了吐魯番城,帶着兩萬多人開始撤往叉力失。
冒着黑夜,許多人都因爲馬力不足而掉隊。
然而他們的想法早就被朱高煦所預判成功,而負責攔截他們的,是被朱高煦攻城前就被派出去的韃官毛忠。
“也先不花,哈密衛指揮使毛忠奉大明皇帝旨意在這裡等候你許久了!”
黑夜之中,火光乍現,也先不花還沒撤出二十里遠,就被毛忠率領三千人阻攔在了一片戈壁灘上。
“毛忠,你我都是蒙古人,何必要爲難我,你今天放我過去,我以後一定會……”
“放你孃的屁!老子現在是漢人!”
見也先不花居然說自己是蒙古人,作爲從父輩就開始歸化大明的人,毛忠瞬間不爽罵了回去。 “毛忠,你……”
也先不花毛忠會那麼不要臉,居然說自己現在是漢人。
“給老子打!”
“噼噼啪啪——”
火光下,明軍開始駐馬扣動扳機,將長槍子彈打出後,便將長槍背在背上,開始用馬槍對敵。
也先不花一方猝不及防被襲擊,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便見到毛忠率領三千騎兵舉着火把與馬槍朝他們殺來。
“動手!”
也先不花張弓搭箭,而毛忠隊伍之中也驟然冒出類似鳴鏑的聲音。
“嘭!”
煙花在吐魯番的戈壁灘上綻放,並非一朵,而是持續不斷。
這一幕很快爲明軍外圍的明軍所發現,朱能見狀立馬下令:
“朱勇你率五千騎兵往毛忠方向去,也先不花應該是突圍了。”
“其餘人給我猛攻吐魯番城,他們應該沒有留下多少人守城!”
“是!!”
隨着朱能下令,兩萬餘正兵開始分兵作戰,而四萬輔兵則是承擔着保護中軍與輜重的任務。
“殺!!”
黑夜裡,也先不花與布卡別克所率的騎兵幾番交鋒,毛忠卻一直避而不戰,只是用馬槍面突就撤退,以此來消耗也先不花所部馬力。
“這麼下去不行,我們往叉力失突圍便是,他只有三千人,不敢追我們太遠!”
交戰過程中,布卡別克及時向也先不花建議。
由於毛忠率先抵達此地兩個時辰,故此他所部馬力充沛,而也先不花他們卻因爲連續趕路又投入作戰而馬力不足。
也先不花也知道己方馬力不足,故此他不假思索的應下:“傳令大軍往叉力失撤退,箭雨阻攔他們追擊。”
“是!”布卡別克鬆了一口氣,立馬傳遞軍令,讓大軍不要和明軍糾纏,直接突圍。
很快,隨着他們的戰術改變,僅憑毛忠三千人果然攔不住他們突圍的想法。
雙方邊打邊走,很快便遠離了原先位置十餘里。
好在軍中禮炮充足,毛忠不斷釋放禮炮,同時留下一些塘騎給後續援軍指引。
“轟轟轟——”
丑時三刻,在明軍沒日沒夜的狂轟濫炸下,吐魯番城最終在一陣炮擊中被打垮了大段城牆。
上萬正兵涌入吐魯番城,將殘存的西虜軍隊俘虜或格殺。
一名小卒舉着明軍的旌旗衝上城門樓,在火光中一腳踹飛也先不花的旌旗,將明軍的旌旗插在了高高的城門樓上。
“把捷報傳給陛下,另外正兵休息兩個時辰,天亮後等我軍令行事!”
朱能沒想到攻打吐魯番城會有那麼容易,從明軍抵達吐魯番城下到也先不花棄城而逃,再到他們攻陷吐魯番城,這整個過程也不過三個時辰。
如果他們能一直保持這種速度,那拿下整個西域也不過就是幾個月的時間罷了。
捷報往後方送去,而前方的朱勇在毛忠留下的塘騎指引下憑藉一人三馬的馬速追上了毛忠,也追上了前方正在逃竄的也先不花。
依仗馬力充足,朱勇與毛忠短暫會面後,便帶着五千騎兵從西虜左右兩翼迂迴,最後將他們堵住。
“唏律律……”
也先不花胯下馬匹累得不輕,其它兵卒的馬匹更是如此。
“撤不了,這數量起碼有五六千人,我們不是對手!”
布卡別克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從容,他大口喘着粗氣,也先不花見狀只能勒馬對左右吩咐道:“往北邊去!”
“北邊的峽口還沒打通,去北邊就是被關門打狗。”
布卡別克勸阻,但也先不花卻用馬鞭指着前方朱勇的軍隊質問:“這裡過不去,我們還能去哪!”
也先不花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在馬力上輸給了只知道種地的漢人。
他很清楚明軍不想讓自己前往叉力失,然而他們現在距離叉力失還有五百多裡。
五百多里路,這幾千明軍都能用火槍把他們耗死了,所以他們只能按照明軍留給自己的路線前往莫賀城峽口。
與布卡別克爭吵過後,他們最終只能北上。
事實證明,莫賀城峽口是明軍留給他們的墓地,因爲當他們選擇前往莫賀城峽口後,不管是毛忠還是後面支援的那支明軍,他們都沒有再對他們發起進攻。
從黑夜到天明,四月十一清晨,還不知道吐魯番城已經被攻陷的羽奴思對陳懋發起了進攻。
“嗚嗚嗚——”
號角聲作響,明軍穿戴好甲冑備戰,朱祁鉞由於昨日的表現,依舊被派往了北邊對付婁曾母的騎兵。
原本朱祁鉞覺得不需要,因爲昨日那支騎兵已經被他重創,然而事實證明陳懋是對的。
因爲昨日的那支騎兵在返回婁曾母后,果斷徵調了更多的男丁向南進發。
“這規模,恐怕不下七千人……”
看着望遠鏡內烏泱泱的人馬,百戶官嚥了咽口水,而朱祁鉞卻拿着望遠鏡看過後笑道:
“人確實是俺們的七倍,但都是臨時拉出來的壯丁,你看他們連甲冑都沒有,俺們的馬槍五十步外都能射殺他們。”
“傳令給下面的弟兄們,今日面突距離改爲五十步,小心隱藏在這羣人其中的神射手,面甲哪怕戴的再難受都不能脫。”
經歷昨日一戰,朱祁鉞的經驗更爲豐富,他很快便知道了婁曾母守將扎尕和的真實意圖。
以牧戶充軍爲炮灰,然後精銳騎兵依靠牧戶的箭雨壓制追擊己方,最後逼着自己一方與他們短兵相接。
扎尕和的想法不錯,但自己卻不會上當。
“這扎尕和自己是花崗岩腦袋,也把俺當做石頭腦袋。”
朱祁鉞活動了一下肩膀,臉上笑容僵硬,似乎是牽扯到了昨日的傷勢。
“千戶,您沒事吧?”
百戶官擔心詢問,朱祁鉞擺擺手:“沒事,看來今日得小心點了,再挨昨日那麼一次,可不太好受。”
朱祁鉞這麼說着,百戶官也是汗顏。
昨日如果不是朱祁鉞禮貌問候對方,他們也不至於被集火。
當然,想是這麼想,說出來卻是不敢的。
“嗚嗚嗚——”
號角聲從前方響起,顯然西虜的軍隊發現了他們。
“備戰!”
朱祁鉞一聲令下,昨日沒有受傷亦或者是輕傷的九百多名弟兄便開始做起了準備。
也就在他們做足準備的同時,羽奴思的大軍也推動着一輛輛特格爾車嚮明軍駐守的峽口逼近。
“放箭!”
三十幾輛特格爾車峽口堵得水泄不通,後續跟着近千人。
顯然羽奴思吸取了昨日的教訓,清楚只要有人推動車子,就可以把車推到明軍陣前。
事實也如羽奴思預料的一般,用帳篷包裹的特格爾車從百步之外一直推進五十步內。
每倒下一人,後續就會有人補上繼續推車。
漸漸地,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第一輛特格爾車撞到了明軍的夯土牆。
“撞!!”
羽奴思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坐在馬背上激動大吼!
在他的吼聲中,前方的西虜兵卒不用他人吩咐便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他們推動特格爾車,持續不斷地撞擊夯土牆,而夯土牆本就不算特別堅固,因此在三十幾輛特格爾車的撞擊下,很快便出現了垮塌的地方。
“前軍五百人撤回第一重壕溝,第一重壕溝隊伍掩護!”
陳懋時刻關注戰場,在發現夯土牆有垮塌後,他立馬就捨棄了不算堅固的夯土牆。
在他的軍令下,夯土牆背後的五百多名明軍開始撤退。
當然,這時已經有人和西虜短兵交擊上了,但在明軍的合力下,那些翻越夯土牆的西虜基本都飲恨當場。
最後,除了十幾個受傷的兵卒被送到後方修養,其餘四百八十多人紛紛撤到了第一重壕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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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重新端起長槍瞄準,而羽奴思麾下軍隊也將夯土牆撞得垮塌。
“車子挪到兩邊,派一百騎兵試試明軍虛實!”
羽奴思倒沒有直接發動總攻,而是先試探了一遍明軍,因爲他不相信擅長攻防戰的漢人只有這一重防線。
“嗡隆隆……”
百餘名騎兵奔馳起來的威勢也不可小視,然而時代已經發生了變化,在峽口這種地方,騎兵根本發揮不了自己的威力。
“放!”
“噼噼啪啪——”
隨着壕溝中的明軍扣動扳機,那百餘名西虜騎兵如預期一般成批倒下。
在峽口之中,他們的數量太過密集,明軍不需要瞄準就能擊中他們。
百餘名騎兵,連五十步都沒有衝入,便人仰馬翻的倒在了地上,鮮血流入白楊河中,將不算清澈的河流染成血紅色。
“大汗,怎麼辦?”
一名貴族詢問羽奴思,羽奴思卻黑着臉擡起手。
“一百人不行就一千人,一千人不行就一萬人,我就不信突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