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蹙眉,滄離正待邁步逃跑,他幽冷徹骨的聲音就緊隨而至,“你膽敢跑試試!本宮抓到你,絕對將你五馬分屍!”
好吧,無論如何,她還是愛惜着她的小命的。
滄離不得不駐足,微微猶豫,朝他走了過去,站在他面前五步之遙的地方,擡眸,忍不住的小小心虛,“太子殿下不是去看皇上了麼?怎麼出現在了鳳盈宮?”
納蘭允宣眸底幽深似潭,緊緊盯着她,半晌不語,他自然不會告訴她,當時他還守在皇帝的榻前,一聽到未公公讓人傳來的消息,腳竟比思緒動得還快,待他回過神來,他已是在往這邊趕過來的路上了。
“本宮問你,你把趙嬤嬤敲暈,到底要做什麼?”
滄離回頭看了看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的趙嬤嬤,抿了抿脣,擡眸看他深邃難測的雙眸,也不再否認,“誠如太子殿下所看到的,奴婢打算敲暈她,趁機逃跑。“
“你膽子當真不小啊!”納蘭允宣眸底一冷,盯着她的寒芒恨不得瞬間將她整個人凍結成冰,“你打算往哪裡逃?逃出皇宮,逃回靜安王身邊嗎?”
講完這話,他就立刻後悔了!尤其是最後一句話,當真怎麼聽怎麼怪異!
滄離卻並沒有將他的怪異看在眼裡,只是冷然一笑,“太子殿下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你——”納蘭允宣臉上霎時間蒙霜夾雪,頭腦頓時發熱,尚未思考,話已經脫口而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本宮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回到慕子幻身邊的!”
滄離愣了愣,正待進一步探究,納蘭允宣已是眸底驟然寒光一閃,一聲冷喝當頭而下,“誰在那裡?”
聞言,滄離回頭,便看到梅以桑自鳳盈宮的門口走出,瘦削嬌弱的身影映在幽暗的夜色裡,格外的嬌小,仿若隨時都會被這涼風吹散。
“宣?”梅以桑臉上顯得有些微微的吃驚,但是掩飾不住聲音當中的欣喜,“你怎麼會在這裡?”
“以桑?”納蘭允宣微微蹙眉,不問反答,“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鳳盈宮?”
“哦,今日傍晚母后讓人喊我過來陪她下棋,我想着母后一人在鳳盈宮,定是覺得日子悶了,所以便過來陪她了。”梅以桑邊淺笑着解釋,
邊往這邊走來。
納蘭允宣緊緊蹙起的眉宇依舊沒有舒平,雙足卻已是不自覺邁步迎了上去,想到什麼,回頭狠狠瞪了滄離一眼,“給本宮好好站着!”
“宣,你怎麼吼她?怪不得墨繡與我說,你心中對她厭惡至極。”梅以桑微微蹙顰,佯嗔地看了納蘭允宣一眼。
納蘭允宣臉色微微一僵,走過去扶過梅以桑的柔荑,眸光不悅回頭瞪了瞪滄離,又轉過臉看着梅以桑,“我不是與你說了,現在天氣冷了,莫要再隨意走出來了麼?”
“可是母后有命,我不敢不從啊。”梅以桑說着,看到納蘭允宣眸底幽深,似有不悅,便反手握住他的手掌,輕笑:“你放心,我沒事兒的。再說了,一直待在寢宮中,我也覺得悶了。這種滋味,墨繡最是有體會了!”
“她都與你說了些什麼?”納蘭允宣眉心蹙緊,眸底不豫之色愈發的明顯。這個臭奴才,居然敢到處編排他的不是?
“也沒什麼,只是隨便談了幾句罷了,她也是被悶壞了,心中委屈,你別怪她啊!”
“她會委屈?”納蘭允宣不屑地冷哼一聲,她心中倒真是委屈的,因爲被他將她與慕子幻強分開來!
“咳咳咳……”夜深風涼,梅以桑身體孱弱,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納蘭允宣微微皺眉,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覺並沒有發燒,這才稍稍放了心,伸手拉了拉她身上的斗篷,“以後母后若再叫你,你只管說我不讓你出寢宮就行,莫要再出來吹風了。”
“宣,你當真霸道啊!”梅以桑像小女人般抱怨着,眸底卻掩不住幸福的光芒。
“太子殿下,梅昭訓身子羸弱,您還是先把她送回倚梅宮罷。”適時,滄離擡眸,眸光閃爍地看着他們二人。
聞言,梅以桑擡眸望着納蘭允宣,眸底隱隱閃着期待與喜悅。
只可惜納蘭允宣並沒有低頭,所以沒有看到懷中美人兒眼底的期待,他一聞言就直接轉頭去冷視着滄離,“怎麼?你想遣開本宮,好讓你得以趁機逃跑?”
“太子殿下方纔已說過,奴婢若是膽敢逃跑,被您抓到便要將奴婢五馬分屍,奴婢就算再怎麼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也是萬萬不願自己死得那般難看的。”滄離睜大雙眸,以示
自己的無辜之狀,“所以,太子殿下還有什麼不可放心的?”
“本宮絕對不會相信你!更別妄想着我會讓你去找靜安王!”納蘭允宣冷冷一哼,卻沒有看到懷中梅以桑黯淡下去的眸光。
“宣……”梅以桑擡頭,輕輕喚了一聲,見他終於垂眼看自己,她淺淺一笑,“你帶墨繡妹妹回楚玄殿吧,放心,我身邊還有雨蓮呢。”
“不行。”納蘭允宣不容置疑地拒絕掉,擡眼望向站在滄離身後的幾個侍衛,“你們,去找一輛車輦過來,待會兒送梅昭訓回倚梅宮。”
“是!”有人匆匆離開。
“以桑,”納蘭允宣低頭看着梅以桑,眸深似潭,“父皇病重,方纔我匆匆趕來,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我得過去看看他。”
“你去吧。”梅以桑輕笑。
“你待會兒讓他們用車輦把你送回去,莫要走路,省得受累,知道了麼?”
“嗯。”
納蘭允宣輕揉了一下她的髮絲,擡眼,冷冷地看了站在前面的滄離一眼,伸手指向她,“你,跟本宮走!”
“去看皇上?”滄離隱在黑夜當中的雙眸陡然一亮。
“閉嘴!何時輪到你過問了?”納蘭允宣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就離開。
滄離回頭看了看梅以桑,對她點了點頭,便緊緊跟上納蘭允宣的腳步,匆匆離去。
“昭訓!”
納蘭允宣與滄離的身影才消失在黑暗的巷尾,梅以桑的身子猛地一軟,險些栽倒在地上,所幸跟在她身後的雨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雨蓮,你說他守於皇上的病榻前,忽然匆匆趕來,卻沒有踏入鳳盈宮,是爲了誰呢?”無力地倚在雨蓮的身上,梅以桑臉色蒼白,失聲輕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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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最寵愛昭訓了,自然是爲了昭訓而來的,昭訓莫要多想了。”
梅以桑悽然一笑,輕輕地搖頭,眸底一片空寂。
不,他不是來找她的,他是爲了墨繡,那個其貌不揚的墨繡。他生怕她會受到皇后的責難,怕她會受到委屈,所以連臥在病榻上的身生父親也不管了……
方纔,他甚至吃起了靜安王的醋來。
宣他的心,已經不在他的身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