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它攻擊你了麼?”
“……”
她總不能告訴他,她已經被這隻該死的東西吸了兩次血了吧?
“沒話可說了吧!”
“那就當它喜歡奴婢好了,只是究其原因奴婢確實不清楚,小世子若要攔着奴婢問個究竟,倒還不如問您手中的寶貝兒更爲妥當。”
“你——”小鬼陡然增怒,“你一個卑jian的奴才,怎敢用這等口吻來譏誚本世子?!你信不信只要本世子一句話,便可讓你立即從王府滾出去?”
“奴婢相信。”滄離直視着小鬼,眸光微冷,“古來主子之命,奴才不得不從,小世子自然有處置奴婢的權力。”
“既然相信……”那你還膽敢頂撞我?那你還不感到害怕?小鬼腮幫圓鼓的,怒睜圓眸地瞪着面前這個神色平淡的丫鬟,發現在她的眸中竟掀不起一絲畏懼的漣漪,頓覺得再也找不到什麼言語以對……
這個丫鬟明明身份卑微,骨子裡卻有着一股不屈的傲氣,非但沒有像其他丫鬟對他諂媚奉承兢兢以待,反而總是冷嘲熱諷讓他頃刻間無言以對。
不得不承認,他之所以常常被她逼得啞口無言,大半源自於耀武神君的反常。在尋到原因之前,他還是捨不得就這麼將這個心高氣傲的丫鬟處置了去。
“小世子——”
一聲脆響而又小心的呼喚,前來尋覓的丫鬟解決了小鬼的尷尬。
小鬼乾咳兩聲,回頭看向那尋來的丫鬟,正色詢問:“什麼事?”他年紀雖小,但自小的薰陶教育,使他早已將穩重操縱得嫺熟不已。
“回小世子……王爺喚奴婢前來尋您,似有要事……”丫鬟雙手垂於身前,囁囁嚅嚅道。
“我知道了。”小鬼冷冷地應了一句,回頭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滄離,“今日暫且放過你,他日可沒這麼容易讓你逃避了去!”
言罷輕哼一聲,將手上急得張牙舞爪的耀武神君收攏如掌,轉身便冷傲離去。
滄離看着他微小的身板,淡淡地勾了勾脣角,小鬼就是小鬼,再怎麼裝,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鬼。
南王世子,南初雲……
回到浣紗房,衆人雖沒有說些什麼,但是時不時擡頭看她的目光,卻明顯多了些不明
的意味。
“啪——”琳琅兀自將自屋外收回來的被子重重地摔在滄離坐着的牀旁。
滄離停下擦拭笛子,擡頭,便對上了琳琅蘊滿了怒意的眸光。冷冷地扯了扯脣角,對她的怨懣之意熟視無睹,滄離低下頭,繼續擦拭手中已有了些歲月的笛子。
“醜陋跋扈,自恃清高,目中無人,你到底有什麼好?還是說,你在小世子面前又是另一張嘴臉?”心中的鬱悶與怨憤一旦宣泄出來,琳琅所言之話便極盡尖酸怨毒,“在他面前,你是不是不知廉恥,迫不及待地投懷送抱?亦或是你給他灌了什麼迷湯,讓他連最基本的審美基準都喪失了去?”
“如若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的言辭,可是在嘲諷小世子沒眼光?”滄離擡眸,清澈的淡眸未見微瀾。
“你——”
“還有,在嘲笑她人之前,不妨先照照鏡子?”
“你——”琳琅被擊中痛處,霎時間急怒攻心,今日她與那幾個女人纏打惡鬥,一張臉已是青腫遍佈,早已不見了初始的美豔動人,還不知還等上幾日方能消腫。如今竟被這個可惡的女人隨口調侃嘲諷,怎不令她更加的憤恨交集?
“你這個無恥的小jian蹄子——”尖銳地怒喝一聲,琳琅猛地揚高手臂,對着滄離的臉就直接摑煽而下。卻未料尚未沾碰上她絲毫,卻已被她輕而易舉握住了手腕,且無論琳琅如何掙扎,也不能擺脫半分。
“你、你放開我……放開啊!”
滄離聽話地鬆開了手,卻在鬆手的同時,捏着她手腕的手掌稍微運力,只聽見“咔嚓”一聲骨頭的悶響,緊接着的便是琳琅痛苦的慘叫聲。
“啊——你、你這個jian.人……你對我做了什麼?”琳琅倒在地上,痛苦的握着右腕,因爲極大的撕痛令她淚水直接涌流。
“我記得我說過,與我做對,你會後悔的。”滄離將笛子收起,站了起來,冷冷地俯睨着腳下的琳琅,仿若天生便是俯瞰衆生的萬物之主,不是容貌,不是姿態,而是氣質使然。
“我……桂嬤嬤若是知道了,定是饒不了你的!”琳琅咬牙切齒痛斥道,可那不斷掉落的眼淚倒使得她的氣勢削弱了不少。
“誰知道呢?”滄離脣角微揚,噙着淡淡的嘲意,眸
光卻幽冷妖冶,“反正你今日這隻手使了不少的力氣,或許她老人家誤以爲是你在打人的時候,不小心折了的也不一定呢。”
“你——”
滄離沒再看她一眼,緊握着手中的笛子,徑直走了出去。
擡頭望向蒼穹,一輪圓月散發着冷幽幽的銀光,仿若能將人的靈魂腐蝕。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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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繡,你的臉色看起來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凝着滄離蒼白若紙的臉色,幾經猶豫,若辭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滄離無力地搓洗着盆中的衣物,輕輕搖了搖頭,但是發自骨髓深處的隱隱抽痛仍是令她不禁微蹙了一下秀眉。
若塵在旁不屑地嗤道:“不就是見了小世子幾面罷了,這就開始裝嬌貴了……”
“若塵!”若辭神色微厲地喝住了她。
若塵收斂地垂下眸,卻仍是忍不住低聲嘟囔,“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嘛……”
“你又怎麼了?”若辭看向另一邊的琳琅,只見她手放在木盆當中,每用一下氣力搓洗,都會鑽痛得渾身發顫,臉色一點也不比滄離好看。
琳琅卻置若罔聞,黑着一張臉。只是眼角瞪向滄離的餘光,卻是蘊含了怨毒的恨!
“太、太王妃……”
不知誰支支吾吾地叫喚了一聲,衆人只是一愣,便立即從位子上站起來匍匐在地上,滄離也隨着旁邊的若辭跪了下去。
擡眸,看到好幾個奴僕簇擁着一位婦人慢慢地朝着她們走了過來。婦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卻仍有年輕時的餘韻存在,美人姿色並沒有隨着歲月而完全隕歿。也是,能生出那般姿色的兒子,其母絕差不了哪裡去。
雍容華貴,容光煥發,這位太王妃,卻是一點也沒有那晚管家口中吃不還睡不好該有的模樣。
在太王妃左邊小心攙扶着的,是滄離初始入府見到的玉嬤嬤;而右邊,便是那晚追着她不捨,武功了得的靈兮神醫。今日這個靈兮穿了一身白衣,簡單紮了一個百合髻,簡單卻不失秀美,較起那晚多了幾分靈氣。
如此浩大的聲勢,連靜安王的母妃都驚動了,今日又該有什麼事發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