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給太王妃請安!”
太王妃眼神凌厲地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六人,沒有說話,而是隨身坐在了玉嬤嬤小心搬過來的檀木椅子上。坐好之後,她的目光再一次逡巡了地上衆人一圈,這才擡頭,朝玉嬤嬤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可以出聲了。
“你們……”玉嬤嬤往前邁了一步,掃了掃地上的衆人,冷聲問道:“是誰負責浣洗王爺的衣衫?”
她冷森森的聲音才說完,若辭和若塵就不約而同地輕顫了一下,踟躕了一會兒,她們二人往地上磕了一個頭,顫聲道:“是、是……奴婢……”
她們話剛落音,就見兩個身材微胖的嬤嬤驀然大步上前,擡腳就朝着她們的肩胛狠狠地踹了下去——
二人被踢倒在地上,即便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亦不敢哼一聲,而是迅速自地上爬了起來,規規矩矩地跪着。
“該死的東西!”玉嬤嬤走至她們的面前,揚手又狠狠各給了她們一巴掌,厲叱,“我千叮萬囑,一再強調王爺不能沾碰花粉,就算是衣裳也不能沾上半分!你們的耳朵都長哪兒去了?現如今王爺因爲你們這些狗東西做的好事,病情陡然加重,你們簡直罪該萬死!你認爲還能留着你們嗎?”
若辭若塵二人同時丕然變色,若塵驚惶地在地上磕頭,求饒不止,“玉嬤嬤饒命!玉嬤嬤,奴婢真的……真的不知道什麼花粉,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就算是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存了半分傷害王爺之心啊!玉嬤嬤……求玉嬤嬤明察!”
“玉嬤嬤,奴婢真的沒有在王爺的衣裳之上灑了花粉,望嬤嬤明察!”若辭面上雖也有驚慌,但較起若塵,倒顯得鎮定了不少。
“王爺的衣裳是你們負責浣洗晾曬的,除了你們,還有誰有機會觸碰到王爺的衣物?”
“這……”若辭躊躇着啓齒,“雖說浣洗是奴婢與若塵負責,但是衣裳晾曬在這裡無人時時看管着,若稍有不慎,有心人也是可以接觸進行利用的啊!玉嬤嬤,奴婢確實是冤枉的,求嬤嬤明察……”
“你的意思是,倒還是有人有意栽贓陷害於你們了?”玉嬤嬤往後退了一步,神色莫測地掃了掃跪在地上的另外四人。
“奴婢不敢說一定,但是奴婢一定沒有在王爺的衣物上撒過任何的花粉,望玉嬤嬤能夠徹查此事……”
“對啊對啊!奴婢真的沒有撒過什麼花粉,奴婢是冤枉……”若塵連忙高聲附和,可一對上玉嬤嬤凌厲的目光,立即俯下頭去,噤若寒蟬。
“這事若真有冤情,我自是不會冤枉你們……”玉嬤嬤冷冷地掃視着地上的衆人,“根據靈兮姑娘所查驗的結果,王爺的外袍上沾了大量的玫瑰花香,刺鼻至極,直接導致了王爺的病情惡化……”
玫瑰花香?
滄離餘光瞥了一下跪在身旁的琳琅,脣角冷嘲地勾了起來。
“玫瑰花香……奴婢知道是誰了!”若塵輕喃了兩聲,陡然兩眼放亮,伸手就指向了滄離旁邊的琳琅,“是她!昨日我看到她一直在捯飭着一個瓶子,心中好奇,便趁着她不在拿來看了一下,是一瓶花酒,可是玫瑰花香濃味更甚!一定是她居心不軌,妄圖傷害王爺,所以才趁着我們不留意在王爺的外袍上灑了那瓶花酒!!”
“你、你胡說什麼?”琳琅猶如雷殛,臉色霎時慘白,她擡頭驚怒萬分地瞪着一手指着自己的若塵,“我怎麼居心不軌了?你何時看到我在王爺的外袍上灑了花酒?你、你怎可血口噴人誣陷我?做人要講良心,你如此陷害我,你的良心會安過嗎?”
“我沒有血口噴人!如若不是你,那你的那瓶花酒又是用來做什麼的?”
“我——”琳琅啞口無言。
“說吧。”玉嬤嬤冷目睨向琳琅,“你那瓶花酒,是用來做什麼的?”
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琳琅覺得幾乎所有人都認定是她下的手,只覺委屈萬分,淚水不禁奪眶而出,抽噎着道:“那瓶花酒是我孃親在我臨走前送給我留作念想的,昨日我與這些人發生了衝突,只覺心中倍感淒涼,思念母親更甚,所以纔拿出花酒睹物思人的!我真的沒有在王爺的外袍上撒過花酒,我根本就不知道王爺會承受不了花香味,哪會生了那般狠毒的心思去毒害他呢?”
“既然是你孃親留給你做念想的,裡面就應是沒有其他幺蛾子對吧?那麼不妨拿出來,讓靈兮姑娘瞧一瞧。”
“我……”琳琅偷瞥了一眼太王妃身後的靈兮,心虛地垂下頭,支支吾吾半晌卻無勇氣應允下來。
“怎麼?不敢?”玉嬤嬤冷哼,“不敢是因爲裡面本就有問題對不對?”
“沒、沒有……”
“沒有就拿出來讓靈兮姑娘看看,不然的話,傷害王爺的兇手,也該有個着落了!”
“我沒有傷害王爺!”琳琅驚惶地擡眸,自懷裡取出了那瓶玫瑰花酒,顫顫巍巍地遞向玉嬤嬤,“這是我的花酒……可是,我真的沒有在王爺的外袍上灑過花酒!求你們相信我!”
“這點,待會兒自有定義!”玉嬤嬤自她手裡拿過花酒,回頭詢問地看了一眼太王妃,見她頷首同意,玉嬤嬤便遞給了她身後的靈兮。
靈兮接過花酒,卻並沒有急着驗看,而是擡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一衆人,“王爺確實受不了花粉的刺激,但是,花香味卻並不能傷他。一開始我們說的便是花粉,何時到了你們的嘴裡,卻成了花酒的錯?”
若塵陡然擡頭,猝然變色,琳琅卻驀然欣喜。
“只是……”靈兮拿起手中的瓶子,放在鼻息之下嗅了嗅,頓時嫣然綻笑,“這花酒摻了大量的玫瑰與藥材,聞着倒香,若是服下去,卻有着催、情之效。懷揣着這等東西,你說你沒有傷害王爺之意,那麼,總是有懷了其他的心思吧!”
似笑非笑的眸直凝着琳琅,只把琳琅看着滿額大汗,臉色越發的蒼白,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若沒懷了那麼些心思,又豈會爲有心人利用?”靈兮繼續淡言嘲諷,“人貴有自知之明,如若連這點自覺都沒有,那麼只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就是所謂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我沒有……”琳琅試圖辯解,可聲音卻愈發地小了下去,因爲她此刻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已不能再得以僥倖逃脫。
“你的事待會兒自有人處置!”玉嬤嬤冷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一開始便覺得這個女子難收安分,卻沒有想過會這麼快便沉不住氣了!她的眼睛轉看向一邊的若塵,聲音冷厲,“爲了栽贓於她人,不惜用王爺的性命來開玩笑,你這賤婢果真是膽大包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