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話說的很是無奈。
“我可沒有這麼說!”太后當即否認,臉上的神情瞧着很是有些撒潑的意味:“反正古二小姐她不能嫁給敏兒的侄子輩!”
“不能嫁給朕的兒子們,那麼母后,您告訴兒子,她還能夠嫁給誰?”皇帝重重嘆息一口氣道“還是說,她這輩子都不能嫁出去?”
太后聽了這話當即道:“哀家不是這個意思!”
皇帝聞言,神色忽然就變得凝重起來。他鄭重其事道:“母后,錦安侯乃是朝之棟樑,他最愛的小女兒要是不能嫁出去,他根本就承受不住!於情於理,朕都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太后聽完此話,瞧了皇帝一眼,道:“她無論嫁誰都好,就是不能嫁給趙鈺!”
這兩個人各執己見,爭論不休,古月華聽的是頭昏腦漲,昏昏欲睡,她真的不想呆在這裡了。即便是趙靖西在這裡也絲毫都引不起她的興趣了。
趙靖西看出了她的心思,他自從進來這裡,心中除了古月華就再也沒有關注過別的,他瞧着她眉宇之間的那抹疲憊,忍不住插嘴道:“母后,你們倆個人吵來吵去,可曾問過古二小姐的意思沒有?萬一她既不想嫁給兒子也不想嫁給三皇子呢?我記得。那兵部侍郎許大人前幾日還曾上門提親來着……”
“什麼?哀家最愛的靖兒她竟然瞧不上?”太后聽了這話,登時怒了,她不能容忍別的人挑剔她的兒子!哪怕一絲一毫!至於別的,她聽進去了卻根本就不在意。
皇帝聽見趙靖西的話卻是有些吃驚:“什麼?許侍郎曾經去侯府提親?”話一說完,他便轉頭瞧向了古月華,眼中帶着審視。
古月華接觸到皇帝的目光,沒法子便站出來道:“回皇上話,確有此事。許侍郎的確帶着許公子上門提親過。”
“瞧瞧!這不是就有一家?”太后聽聞此言,當即放下芥蒂道:“誰剛纔說這丫頭除了嫁皇子之外就只能守寡的?”
皇帝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母后!人家還是十幾歲的小姑娘,連親都沒有成,您怎麼能那樣說人家?”寡婦兩個字。他實在是說不出來。
說完,充滿歉意的瞧了古月華一眼道:“月華,你不要介意,母后她不是故意的。”
太后見了皇帝如此模樣,仔細想了想才記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她不介意的擺擺手道:“皇帝。就這麼點小事也值得你如此!罷了,母后也不跟她一個小丫頭計較,只是她與許家的這門親事,皇上看着若行就應了吧!”
皇帝聞言登時皺了一下眉頭,敏淑的女兒怎麼能嫁給許家這樣低微的家族?他決不允許!
已經虧欠了她的母親。他決不能再虧欠古月華了!不然敏淑在天之靈都不會放過他的。
興許是看出了皇帝眼中的不悅,古月華當即開口解釋道:“回皇上話,民女剛剛沒有說完,就在前日,許大人攜子上門,已經取消了與我們家商談的這門親事,兩家也還未曾下定,聽說許家已經另外開始給許公子說親了。”
“許家退了親?”太后聽了這話,聲音猛的一下子拔高了一個高度。
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糾正道:“太后娘娘,許家與我們家並未交換庚帖,也未曾下過訂,原本就未曾定親,如今怎能是退親呢?”
“難道不一樣麼?”太后莫名其妙。
皇帝在一旁幫腔道:“母后,當然不一樣了,這退婚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具有毀滅性打擊的一件事情,因此一般人訂了親是絕對不會退親的,當初許家與錦安候商議親事也只是最初階段,什麼都沒定下,根本就不算是親家,如今您這樣說,可是硬生生的將月華的身份給拉低了,這世道誰還肯要一個退了親的女人?”
“難道她不是麼?”太后不以爲意道:“當初皇上親自下旨立她做敏王妃,如今退了這門親,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是一個被退過婚的人了,再多退一次又能怎樣?”
皇帝:“……”
趙靖西在一旁聽的欲言又止,他萬萬沒想到自家母親對於古月華的偏見仍然這麼多,不過追求其緣由,卻最終還是因爲護國寺裡的那場落水事件,太后認定了古月華是個舉止輕浮的女人,故意落水,目的就是賴上她最爲驕傲的小兒子,所以是堅決不肯讓他迎娶古月華。上名帥劃。
他努力了這麼久,卻依舊是收效甚微。
古月華聽了太后的這番言語,心中只覺得有一萬匹草泥馬呼嘯着奔騰而過……
“對了,他們爲什麼要退親?”太后忽然又想起一事來,於是問道。
古月華聽了,忙擡起頭來道:“回太后娘娘話,這個小女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臣女聽說,許大人一家最近遭受了好幾次不同程度的暗殺,家中傷亡慘重,所以……臣女也只是揣測,還請娘娘裁奪!”
“遭遇暗殺?”太后聽了這話,登時就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事情一般,笑道:“這天子腳下,有誰敢堂而皇之的刺殺朝中大臣?”說着,她就跟突然想起什麼來似乎的,點點頭道:“哦,許大人也不是多大的官兒,他竟然遭了災難,這事兒可透着蹊蹺。”
皇帝也是一臉的凝重表情,以他敏感而又多疑的性子,他立馬就猜測出了這件事情有古怪!
趙靖西笑而不答,這件事情是趙恬做的,但是他卻不會說一個字,而是讓皇帝去查,他查到什麼是什麼,與他絕無關係。
不過,這件事情卻是從古月華的嘴裡透露出來的,由此可見,她對趙恬的怒火已經相當炙熱了。
“朕派人去查查看,許侍郎這人辦事中規中矩,從來也不肯得罪人,這朝中能有人跟他過不去?”皇帝皺眉道:“不過既然許家無意結這門親事,那就算了吧!朕再好好的考慮考慮。”
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鬆了一口氣。
然而太后卻甚爲不悅,她今日頂着寒風出門,目的就是要親眼看着這個僥倖逃脫守寡命運的古二小姐趕快嫁出去,誰能想到最後卻是這個結果?
而且看樣子,皇帝好似並沒有打消將她許配給三皇子的意思……
太后皺眉思索了片刻,終究還是懶的再去計較這件事情,當下皺着眉頭對皇帝道:“皇上,光顧着說古家小姐的事情了,瞧瞧,哀家連正事兒都忘記了。”說着,她擡眸瞧了皇帝一眼道:“既然敏兒與古二小姐的親事已經取消了,那麼,皇上,你該另外再挑選一個世家千金來頂這個缺了。”
“什麼?”皇帝聽了這話,很有些瞪目結舌的意味——他以爲只要自己取消婚約了太后就打消這個念頭,畢竟逼着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嫁給一個死去之人,這何其殘忍!
但皇帝瞧了瞧太后一本正經的模樣,卻忽然失去了勸說的力氣,他淡淡道:“那麼母后可有看上的姑娘?您挑好了,到朕這裡說一聲就好……”
“哀家自然是有挑上眼的姑娘!”太后說着,卻是轉頭瞧了古月華一眼道:“本來哀家以爲,古家二小姐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奈何……”
“母后!”皇帝與趙靖西一起出聲打斷了太后。皇帝無奈道:“母后,您能別再提這茬了麼?”
趙靖西看他開口了,自己很聰明的閉上了嘴巴。
“怎麼,你就這麼怕哀家提?”太后聽了這話,很是嘲笑的瞧了皇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