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人物篇 (婭柔)

晴空萬里, 澄淨的天空又勾起了她的思念。在這座高大的宮牆後面,有多少女人爲了爭奪權力,不惜動用一生的青春和財富。

馬爾泰婭柔, 接旨吧——”李德全把聖旨交到跪在地下面無表情的婭柔, 不惜爲她哀嘆道:“婭柔姑娘認了吧, 雞蛋始終是碰不過石頭的。”

婭柔顫抖的接過聖旨, 她想, 她的命運也許從此以後就會被改寫。她捨不得,即將離開相愛四年的愛人。他是皇親國戚,是高高在上的四阿哥。而她是毫不起眼的丫鬟, 寄養在八貝勒府的下人。

“胤禛,你去求一求皇上, 不要把我嫁到青海。人生地不熟的, 我誰都不認識。”桃花樹下, 只見美人淚水漣漣。

“婭柔,別這樣。皇阿瑪的命令誰都不能違抗, 否則是死路一條。”胤禛冷冷的回答。

“那就魚死網破好了,如果不能和你長相廝守,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她揪住胤禛的袖子,希望他可以轉過身來安慰一下自己。

“不可能的,婭柔。以後, 我們就一刀兩斷。”胤禛說完就要走, 婭柔張開雙臂攔住他。

“胤禛, 你怎麼能這樣, 藕斷了還絲連呢!我們四年的感情不是你說一句結束就可以結束的。”

“我說可以就可以。況且, 你馬爾泰婭柔,本來就不是我該愛的人。”

“胤禛, 你太殘忍了,你可以對多歆那樣,爲什麼就不能爲我說說情呢?如果我不是你該愛的人,那誰會是?難道是多歆?那個女人,她有什麼資格?她不過進門才一年,比的了我們四年的感情麼?”婭柔近乎崩潰,只想抓住胤禛,聽自己的內心的苦痛。

“還有什麼東西比得過?恐怕只有那個位子了吧。你不要牽絆我,現在,只有費揚古家族纔可以祝我一臂之力。我不可能爲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個森林。”

婭柔滿心的不甘,嘶吼道:“說到底,還是我的出身,我幫不了你。呵呵……”

不聽婭柔瘋狂的指控,胤禛擡腳就走。

已入深夜,多歆披了大衣出來,來到胤禛的臥房。在門口,看到侍從恭敬的端着沒有動過的晚飯站在門口。

“站這兒多久了?”

“回福晉的話,已……已有一個時辰了……”侍從恐怕是得了傷風,不停的吸吸鼻子。

“你退下吧,明兒個去張伯那裡拿點藥,剩下的交給我吧。”多歆說着就要接過侍從手裡的盤子。

“回福晉的話,奴才沒事,四阿哥吩咐奴才要一直守在這裡。萬一四阿哥……”看着侍從惶恐的模樣,多歆不禁悲從中來。

“我讓你回去就回去,這裡還有我,不會有事的。退下吧。”看着多歆不肯將盤子遞給他,侍從還是恭敬的退下。

多歆看着已經涼了的清粥和鹹菜,朝着後廚過去……

“叩叩——”胤禛隱隱約約聽到有敲門聲,從桌子上擡起惺忪的睡眼,仔細聽着動靜。果然是有人敲門,胤禛立刻發火。

“不是和你說了,不要任何人來打擾我!你這奴才是不是要掉腦袋!”

看着屋裡微微的燈光,多歆平靜下自己的心情。

“爺,是我。”多歆靜靜的等着胤禛的回答,半晌竟然聽不到回覆,以爲胤禛睡着了。正要推門而入,胤禛打開門,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多歆的視線。她的臉微微發燙,低着頭只盯着手上冒着熱氣的清粥。

“來幹嘛?”胤禛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

“回爺的話,奴婢擔心爺一晚不用飯,恐耽誤了身子,好讓皇阿瑪操心。”多歆恭敬的回答。

“沒事。”胤禛道。看着多歆手上的餐盤,那熱氣冒得厲害,不消一會的功夫恐怕就快要涼了。這一看,多歆只披着一件大衣,皓白的手腕裸露在空氣中。

“進來吧。”說着,胤禛轉身便不管多歆。多歆也不好傻傻的站在門口,遂一手端着餐盤,一手關上了門。

“爺,您就吃一點吧。”多歆自顧坐下來,對胤禛說。

胤禛什麼話也不說,只是輕輕的搖搖頭。他雖然坐在多歆的身邊,可是眼神早已沒有焦距。他不知在想什麼,想的很入迷。

“爺,忘了她吧。“多歆知道胤禛是爲了誰才這樣魂不守舍,可是她沒有權利祈求皇上改變主意。她生來就是爲了嫁到四爺的府裡,死後也只會是四爺的人。可是,只有她知道,她還愛過一個人。

“多歆,你不要逼我!你們每個人都逼我!逼我放棄,逼我忘記!你們做到了沒有!”

“可是……”多歆壓着嗓子,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她做了太多,只是想要胤禛在皇上的心目中得到提升。她知道,他受了太多苦。可是這些苦沒有人幫他分擔,她能做的,只有默默的在背後支持他,關心他。

“別這樣,胤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走之後,我們還要繼續自己的生活。”將手輕輕的搭在胤禛的肩膀,多歆心中有無限的心事想要訴說。

“多歆,婭柔這輩子受了太多的苦。你不知不知道,先前在八弟的府邸,八弟妹給了她多少罪受。她那個性子也是最不得了的,她姐姐管不了。而後,八弟還適時開到開導她。她那個樣子,任誰看了都心疼。”胤禛想起婭柔受過的苦,心中滿是委屈。

“我懂,我都懂,可是,沒有辦法。生在皇室,最沒有辦法掌握的就是自己的命運。”多歆也在爲婭柔嘆息。就像胤禛說的,他雖然貴爲皇室,有再多的力量也無法和皇上抗衡。

她出嫁的那天,多歆剛剛有喜。多歆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胤禛,可是,胤禛就像是突然間蒸發了似的,任憑所有的下人在府內府外四處搜尋,還是沒有胤禛的蹤影。

“你回去吧,胤禛,這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欣然接受。但是,你要記住,有機會我還是會回來的。忘不了京城,忘不了姐姐,忘不了你。”搭下了簾子,婭柔輕輕將淚水擦拭。

“不行。你這樣怎麼能讓我放心?”

“真的。我也向往那裡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我會替你好好的欣賞那邊的風景。”

胤禛一個踉蹌,那雙手就那麼鬆開,再也握不住。他的心在呼喊,在滴血,他多希望送走的那個人是和自己毫無瓜葛的人。這樣,他就不會心痛。

也許,這樣也好。

胤禛緩緩轉過身去,朝自己該去的地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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