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莫不是失心瘋了吧?”康秀苦笑着問道。
那貓兒一開口,發出驚雷一般的聲音道:“都與本王滾出去!”
那聲音中似乎亦夾帶着些許的靈力在其中,震得康秀亦禁不住連退了數步,腦中更是一片混亂,如遭重擊一般。
“現在不會有人再來打擾我們了!”那閻羅王開口道:“你既可以暫代楚江王之位,暫代本王之位想必亦是沒有問題了。”
“你知道?”康秀皺了下眉頭。
看來這閻羅王遠比自己想像中要精明得多。
“我還知道……你要找一樣東西!”閻羅王道:“我若是你,便一定會應下來這份差事。因爲十殿鬼王中,我是盟主。雖然他們各自皆佔據一方,但我若要他們找一樣東西,他們必也不會敷衍了事。”
康秀笑道:“只可惜,我卻並不是你!”
閻羅王道:“放心,你只需站過來,便會成爲我!”
康秀急趕幾步走到近前,那貓兒的眼珠竟仍是望向前方的,好似根本未發覺到他近身一般。
“在後面,這裡……”閻羅王繼續開口道。
康秀向後又走了幾步,直到那貓兒的身後,這才又聽到閻羅王的聲音道:“這便對了,年輕人,你只需站在我的位置上,便可以代我開口了。”
“你?……”康秀左右仔細看了一下,這纔在人身的背後,看到一個小得可憐的貓兒。
那果真是一條小貓兒,便是放在人間,亦頂多不過三四個月大小而已。
一身金黃,僅是四足雪白無瑕,歪着頭沉聲向康秀道:“年輕人,你運氣不錯。近千年來,你是第一個見到閻羅王的人!”
“你……”康秀乾笑了幾聲,實在想不到威震冥界的王者竟真的不過是一隻小黃貓罷了。
“站在這裡來說些話試試!”閻羅王退了幾步讓出位置,示意康秀走過去。
康秀走到那身形身後,清了清嗓子這才問道:“這樣便可以了嗎?”
此言一出,竟洪亮如鍾,而且好似前邊那貓頭人身的怪物發出來的一般。便連聲音亦與之前閻羅王的別無二樣。
康秀小心的將手伸出去,還未碰到那隻腿,便聽到閻羅王道:“不必試了,他是真的!只不過在我傳話時,代我傳聲罷了。如今你在這裡,亦同樣可以暫代我之位!”
康秀問道:“你不怕我是惡人,藉此毀了冥界?”
閻羅王笑道:“你父是劍宗八代弟子,母親是彌羅族人。雖然自小便生長在五行教內,卻是你父親派在其中的細作。爲了天下蒼生,你當年更與張子揚合力殺光了五行教中與劍宗內的不少精銳,還有天雷幫主對你亦是相當讚許,你與那公孫蝶……”
“大王英明!”康秀打住他道:“你既然全都知道,定也明白智通天的意圖了。”
“當然!”閻羅王道:“人間的事我管不了,但這裡卻是冥界,智通天若要在這裡胡來,我卻是萬萬不會答應的。我此番便是要去那智通天開出的結界處,帶兵破了他的陣,讓冥界相安無事。”
“原來你早便知曉這一切!”康秀驚道:“既然如此,爲何不帶我一同去,我可是受了行者公會所託……”
“你必須留在此處爲我拖住那幾個傢伙,我方纔會安心!”閻羅王道:“此次戰亂,根本是有意爲之。除了平王與上城王外,其中還隱藏着許多其他冥界中的鬼使。”
康秀奇道:“你是說……有人想趁機作亂!”
早不亂,晚不亂,偏在自己來到冥界時出現此事,弄不好,這一切,還是與智通天脫不了干係。
“不是作亂,是要幹掉我!”閻羅王道:“你要知道,這森羅殿十城中,每一個都足以與我抗衡。若非他們互相殘殺,我根本做不到盟主之位。不過若是我倒了,他們便都有機會一統冥界。”
康秀點了點頭道:“說不定這一切,都是智通天想出來對付你的辦法。因爲只有你纔有機會破壞他的計劃。”
“大王,您不可造次!”此時遠處一聲慘叫傳來,一個鬼使已橫飛着衝了進來。
“泰山王來了,本王先行一步!”閻羅王說完一轉身,四條腿用力一蹬,已縱躍出十幾丈遠的距離。
“大哥!”康秀還未等喊住他,泰山王的聲音已傳入耳中:“非是小弟胡來,只不過剛剛有個人類少年闖了進來。這小子滿腹的壞水,而且一身修爲奇特之極。小弟怕他對您不利所這才……”
“混賬!”康秀一說完,發覺聲音沒錯,這才繼續沉聲道:“你看本王會懼怕一個人間小毛頭嗎?”
“當然不是了!”泰山王絲毫未發覺有異,尷尬的回道:“小弟只是擔心他胡來擾了大哥的清修罷了。”
“外面的事如何了?”康秀反問道。
泰山王道:“好似還有兩方人馬在其中。故而小弟纔不敢再耽擱,先撤了進來稟報大哥。若是四城兵馬盡動的話,只怕這些傢伙是要造反。”
康秀道:“森羅十殿,本王只居其中,卻並非他們的主子!”
“混賬……”這次卻輪到泰山王罵起來了:“大哥威震天下,是我們十城中公認的盟主。若沒有大哥在,他們哪會有這般安穩的景象。”
“報……”遠處一個鬼使急匆匆奔進來:“報大王,平王、上城王、轉輪王與五刑王求見!”
“嗯……”康秀沒想到這泰山王與誰都粗橫無理,偏偏遇到閻王羅卻嚇得如受驚般的小鳥兒一般,本是還覺得有些好笑呢,如今卻又有些頭大起來。
泰山王急道:“大哥……千萬莫要放他們進來啊,這幾個傢伙顯然是要來作亂的!”
“讓他們進來!”康秀終於明白爲何閻羅王要自己暫代其位了。
誰讓自己一向運氣不好,越是難辦的事情,總會越是落在自己頭上的。
——
“是輸?是贏?”不僅是張子揚,遠處的所有人都在緊張觀望着。
這一仗,不禁是決定着陳錄與張子揚兩邊的勝負,更會決定他們的生死。
若是陳錄輸掉,縱是張子揚不殺他們,他們從今往後亦無法再於天下間立足。
“呼——”殺神形成的虛罪狀竟變粗了一倍,黑色的霧氣慢慢升起,卷帶起狂舞的風沙發出恐怖的“叫喊”。
陳錄冷笑一聲,雙臂一展,巨大熱流再次自體內涌出。
與之前不同,這一次,暖流的氣場更強,張子揚甚至可以看到那隱隱約約與空氣間相隔的浮動界限。
要多久纔會真的開始?
那其實並沒有用掉太長時間,但兩邊的所有人全都好似渡過了漫長的幾十年一般。
終於,黑色的霧氣與暖流相撞而起,巨大的風沙彌漫於天,將殺神與陳錄兩個全都包含在其中。
好似地面突然間發了狂,沖天而起生出一道巨大的風柱,風沙曼天飛舞,熱量不斷自裡面涌出來,一波接着一波從不肯間斷,遠處的衆人中更有幾個受不住而當場吐血。
一切來得突然,去得亦是突然。
停歇!前一還是狂風大作,轉眼間,已是煙消雲散。
殺神痛苦的倒在地上,身上已血肉模糊成一片,連一塊完膚都找不出。
“果然還是西流隱山厲害!”餘下的衆人中開始喝起彩來。
但稍近些的張子揚,卻同樣露出了笑容。
“居然看出我的空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陳錄輕輕嘆道:“只可惜我老了。若是在三十年前,你根本連一劍都出不了。”
“你的氣場根本不是暖流,而是你體內靈力具化成形罷了!”殺神慢慢撐起身體輕聲笑道:“我曾與一千個人同時受訓,能在最短時間內看穿敵人招數的才能活下去。十年後,我是那唯一還活着的人。”
陳錄笑了笑,卻沒有再出聲。
好似風中的殘燭一般,在風中無力的搖晃起來。終於,數不清的血柱,自體內噴了出來,帶動着他重重地摔倒下去。
“西流隱山輸了!”所有人都有不敢相信,亦不願相信,但在眼前的,卻真的是事實……
“陳錄是高手!他的修爲只怕更勝當年的一劍驚天!”聲音深厚有力,每一個字,都好似可以穿透一切的利刃一般發出:“只不過,高手未必便不會死。有時候,甚至會被比他更新的對手殺死!”
那是一個一襲白衣勝雪的男人,倒揹着雙手,仰着頭輕輕望着頭頂上的金黃色圓月。
“所以這世上,我只有請您出手相助了!”後面,一個滿身華服的高大男人正站在附近。
論身形,雖是高出這白衣人一些,但這男人卻是輕低着頭一副恭敬之極的模樣。
“我會去的!至少在遇到那個人之前,我要找些配得上的對手試劍!”白衣人淡淡地道:“困住他們。三日後我自然會到!”
“是——”男人說完,緩緩地退身出去。低俯着的臉上,隨即露出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