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書朗拍了拍自己空了的雙手, 對還在震驚中的曾芩道：“小妖怪在這個時代生存可是很艱難的，他們不像修爲高深的大妖怪就算不吃東西也餓不死，也不像堯革那樣有能力威脅人類出面代理, 給他開一家酒廠來賺錢。擁有現代社會合法身份, 就意味着能賺到更多的錢養活自己, 所以合法的身份是很多小妖怪想要擁有的。你作爲有合法身份的人類是不會懂我們這些下層小妖怪的生存難度的。”
“不, 我知道你們小妖怪聽不容易, 就是沒想到……”沒想到會那麼不容易，居然會爲了一個合法的人類社會身份，一向避着人類的小妖怪那麼積極地要去參加人類的國家單位招聘了？！
“沒辦法啊！”黃書朗嘆了口氣道, “在特管局成立前，還好點, 能靠着小偷小摸勉強餬口。特管局成立後, 小妖怪的小偷小摸就不好做了。一些小妖怪去給那些人類術士打工, 但是日子也過得驚險，一不小心就跟術士一起被特管局的人抓了。”
曾芩聽得一頭冷汗, 他是不是該慶幸自己當年被天雷打死了，然後投胎後有了合法身份？不然他現在就是比小妖怪處境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裡去的修真者，除非加入特管局，不然就需要爲生存而掙扎。
小妖怪們都拿着傳單聚在一起討論, 曾芩沒什麼就不是那麼樂意混在妖怪堆裡, 便穿過馬路往回走, 黃書朗跟着他一起離開了小妖怪的聚集地。
“那麼晚了, 你怎麼會來這裡？”黃書朗問道。
“我跟魏宋去外面喝了一杯, 回來路過這裡，就發現有妖氣, 就過去看看。”然後發現原來是一隻黃鼠狼在發傳單……
“魏宋？”
“玄機宗的魏宋，最近跟他一起盯一個叫趙鑫的人。”趙鑫就是之前拋棄懷孕妻子後，被沈易冬無意識地改了命數的倒黴傢伙。當然，曾芩盯着那人並不是同情他，而是想知道沈易冬那無意識的影響到底有多大。目前來說影響的是似乎就趙鑫本人而已，而且影響的那一段命數，根據魏宋的推算也差不多快過去了。
“對了，明天你要去特管局找沈易冬吧？”曾芩問黃書朗。
“嗯，我得去上班。”黃書朗道。
“聽一隻妖怪說去上班，感覺怎麼那麼奇怪。”曾芩嘟噥了一聲，纔對黃書朗說道，“幫我給沈易冬帶句話，明天下午我過去找他。”
支使黃書朗去發傳單後的第二天清早，沈易冬就在市公安一樓借了一間比較偏僻的小型會議室，當做面試廳，然後讓張偉去蘇小梅去當面試官。
於是，一大早的，張偉就跟蘇小梅兩人，搬着電腦和筆記去指定會議室坐着等了。
“真的會有妖怪來面試嗎？”雖然昨天已經有一個叫做黃書朗的妖怪登記入職了，但那明顯是沈易冬他們的熟人，所以坐在空空蕩蕩的會議室裡等了半個小時候，蘇小梅就忍不住開始嘀咕了。
“反正也沒什麼事做，等着吧。”張偉道。
自從沈易冬上任後，不知道爲什麼，他們之前還算挺忙碌的特管局突然空閒了下來，似乎市內的妖怪術士一下子都學會了安分守己。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在會議室裡等面試的妖怪來，總比坐在辦公室裡喝茶要好——至少前者看着更像在工作。
張偉和蘇小梅在會議室裡等了一個上午，沒見到一隻上門應聘的妖怪。兩人無精打采地吃了午飯後，不帶希望地回到會議室，卻看到一個穿着灰色大衣，帶着黑色帽子的矮個子男人等在那裡。
那矮個子男人見張偉和蘇小梅進來，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露出的一對狗耳朵抖了抖，然後有些羞澀地開口道：“你們好，我是來應聘的。”
張偉和蘇小梅對視了一眼，走到面試官的位置坐下。
“咳！你叫什麼名字？”張偉開口詢問，蘇小梅開始做記錄。
這是特管局第一次招聘妖怪，招聘的要求並不高，只要不是窮兇極惡的妖怪邪魔，擁有基本人類社會常識，通過就基本不成問題了。所以犬妖的面試很快便通過了，他拿了通過證明，就去了樓上找劉琴開人類的身份證。
蘇小梅目送犬妖離開後，鬆了口氣，正要感嘆他們今天一天不算白坐時，外面又進來一隻妖怪，隨後是第二隻、第三隻，很快就在會議室的走廊裡排起隊來。那些妖怪都穿着衣服，但是藏頭露尾的，完全不少都暴露了自己非人類的身份。
蘇小梅目光默然地掃過排到走廊外面的妖怪。
“張隊，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我也是。我感覺我們特管局有可能要變成動物園了……”
“呵、呵呵……”
張偉和蘇小梅兩人在會議室忙着給上門的妖怪面試，而沈易冬的辦公室則來了曾芩這個客人。
曾芩是跟着沈易冬進來，他前腳剛踏進沈主任的辦公室，那位沈主任就從辦公桌上抽了一份簡歷給曾芩，“來來來，你把這份簡歷填了，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滾滾滾！一邊去，我可不是來應聘的。”曾芩說完，一點也不知道客氣地在一旁的沙發上落座，“堯革不是告訴你天上下來的那些仙人在中央特管局嗎？你怎麼還在這裡窮折騰？”
“知道在中央特管局，但是要把人揪出來不是衝到中央特管局就能辦到的，我們需要那些仙人行蹤的具體情報。人手多點，效率又高又好玩。”沈易冬笑道。
“我怎麼覺得你的主要重點是在好玩上呢？”曾芩對沈易冬翻了個白眼，正了正身子，目光轉向一旁的白戟，“抓那些天上下來的老鼠固然重要，但是我想沈易冬身上的問題，也需要重視一下。”
“我有什麼問題？”沈易冬眨了眨眼睛。
“那個趙鑫的命道被改變了，我上次就提到過。之後我跟魏宋兩人一直盯着那個趙鑫，他現在錢被他小情人騙光，公司面臨破產。前兩天魏宋爲他算了一生的命道，發現他的這段際遇應該是在晚年發生的，也就是說，這段命道是被控制着提前了。”曾芩道，“如果趙鑫只是單純的命道被改變，那很多手段都能引起變動，但是精準地控制一段命數的提前，這已經毫無疑問可以確定是沈易冬上一世的能力。”
“你怎麼看？”白戟問。
“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查清楚沈易冬這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然一直讓沈易冬保持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改人命道的狀態，也太危險了。“魏宋說，希望你抽時間帶沈易冬去見他一面。”
白戟看向沈易冬。
“呃，我不太懂這是什麼情況，你幫我決定就好。”沈易冬道。
“兩天後，我會帶他過去。”白戟最後那麼回覆了曾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