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冬走得頭也不回,唐謙茗站着原地一動不動,看着沈易冬走遠,看着他拉着白戟的手走進小區,看着那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沈易冬不回信他,他在開口前就知道了。或者應該說,就算沈易冬信了他,也不會對他已經認準的事情有任何改變。
沈易冬從來就是這個脾氣,從來不曾改變,所以白戟的存在更加讓他感覺憤怒和不甘。
“少爺。”一個頭上長着羊角的少年,身影慢慢在唐謙茗身邊浮現出來,站在雪地裡,仰頭看着唐謙茗。
“什麼事,六角?”唐謙茗回過神來,開口問道。
“中央特管局裡那個叫陳宿的修真者年後要過來,少爺你要見他麼?”被唐謙茗喚作六角的少年問道。
“見見吧,聽說最近中央特管局的局勢挺緊張的。”
“是。”六角應完,隨後有歪着頭問唐謙茗,“少爺接下去打算做什麼。”
“回去了。”唐謙茗拍了拍自己肩頭的雪花,朝着停在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六角看着唐謙茗走遠的背影,抓了抓腦袋,看來少爺的心情很糟糕啊!
……
沈易冬到家後,把外間的浴室讓給了白戟,自己跑去臥室的洗浴室衝了個熱水澡。洗完後,一邊擦着溼漉漉的頭髮,一邊走出臥室,卻發現白戟還站在他臥室門口,並沒有去洗澡。
“白戟,你怎麼還不去洗澡?在想什麼呢?”
沈易冬的話問完良久,白戟卻一直沉默着沒有回答。沈易冬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到白戟可能並不想跟他說心事,便頂着毛巾走到一邊去開電視了。
“快去洗澡吧,先暖暖身子再想事情吧。”沈易冬對白戟說完,就在沙發上坐下,一邊擦頭髮,一邊盯着電視看。
電視裡放着新聞聯播,乏味而無趣,不過沈易冬只是想讓自己的視線有個着落點,不然總是不自覺地去看白戟,怕惹得白戟反感。
但是白戟還是沒有去洗澡,而是走到沈易冬身後,抽走他抓在手中亂擦的毛巾,幫他慢慢地擦頭髮。
沈易冬先是一愣,隨後低着頭,乖巧安靜地讓白戟給他擦頭髮。
“我在想剛纔唐謙茗說的話……”白戟的聲音蓋過新聞聯播的主持人,從沈易冬頭頂響起,他是在回答沈易冬剛纔的問題。
唐謙茗那些話或許有故意說給白戟聽的意思,所以當時唐謙茗雖然帶着沈易冬走到一邊,但離着白戟並不遠,而且沈易冬和唐謙茗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加之白戟又不是普通人,自然也就把話聽了個全。
沈易冬仰頭,頭靠在沙發上,看着白戟,“唐謙茗說的話?”
手中的毛巾被沈易冬仰頭的動作,壓在頭頂和沙發之間,讓白戟幫他擦頭髮的動作不得不停下來,垂眸對上沈易冬的視線,“他說……我會害死你。”
“你別聽他的,他亂說的。”沈易冬撇嘴,“而且說起來你應該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你,我的魂魄現在還在外面可憐地飄蕩呢!”
白戟沒有再開口,他不覺得唐謙茗會毫無根據地說出這種聽起來實在荒謬的話,但他也想不到自己會害死沈易冬的任何可能。沈易冬是他想要傾盡所有護着的人,即便要他死,他都不會讓沈易冬被傷到一分一毫,五百年前那種失去後刻骨的痛,他再也不想嘗試。
白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發現沈易冬已經翻過身,面對着他跪在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怎麼了?”白戟問。
“你救了我,你想要任何報答,只要你提出,我都可以答應的。”只要白戟問你想怎麼報答我,他一定馬上說以身相許,沈易冬一臉期待地看着白戟。
“我救你不是爲了讓你報答我。”白戟說完,把手上的毛巾蓋在沈易冬頭上,轉身去浴室洗澡了。
沈易冬:“QAQ……”爲什麼白戟不按劇本來?
進了浴室,白戟背靠在浴室門後,長長地吐了口氣。剛纔沈易冬那麼看着他,他差點控制不住地就那麼吻了上去。沈易冬對自己的心思表現得很明顯,但是還不夠,他想要能夠讓沈易冬永遠不會離開他的感情,那種決絕的霸佔自己的感情。
沈易冬是一個在感情上謹慎而羞澀,又認真而較真的人,上一世這樣,這一世依舊未變。所以——還需要再等等,等到沈易冬開口,那麼他所期待的一切都將會實現。
客廳裡趴在沙發上的沈易冬,目送白戟進浴室後,想起白戟沒拿換洗的衣服進去,頓時樂得從沙發上跳起來,衝進白戟的房間。
——好機會啊!這個時候去敲門,來開門的白戟一定是光着的!
白戟的衣物之前放在黃書朗的家裡,上次沈易冬還黃書朗錢時,黃書朗就順路給捎帶過來了。白戟的衣物不多,也就兩套秋裝兩套冬裝。沈易冬打開白戟的衣櫃,掃了一遍白戟的衣服,一遍想着等下次發了工資,一定要給白戟添置一些衣物,一遍迅速地幫白戟選好了衣服和內褲,抱着樂顛顛地去敲外面的浴室門。
“白戟,快開門,我給你拿換洗的衣服來了。”沈易冬一邊敲門,一邊理直氣壯地喊道。
很快白戟就打開了浴室門,接過沈易冬懷裡的衣服,道了聲謝,又關上了門。
沈易冬保持着遞衣服的姿勢,站在浴室門口,盯了一會兒浴室的門,然後抱着腦袋蹲下——爲什麼白戟進浴室那麼久還沒脫衣服?說好的滴水浴巾美男圖呢?爲什麼白戟又不按劇本來?
感覺自己接連受到兩次沉重打擊的沈易冬,找了吹風機吹乾了頭髮,就跑去睡覺了——受傷的心靈需要睡眠來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