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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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冬在病房洗手間洗漱完了,趁着樑老頭的二女兒在喂樑老太太吃飯,去了一趟他身體躺着的病房。

一到病房門口,就看到黃書朗揉着青紫色的臉頰,那是昨天被闖進病房的堯革一拳打暈後留下的痕跡。被打到的時候沒覺得多疼,因爲當下就暈死過去了,就是醒過來後,臉頰就這麼頂着一片青紫腫起來了,動手碰一下,那滋味可銷魂了。

“你這臉不去找醫生看看?”

黃書朗看着走近了跟他說話的小老頭,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人是沈易冬附身的那個老頭。

“沒事,過兩天就消腫了。”黃書朗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

“頭不暈?”沈易冬繞着黃書朗轉了一圈。

“不暈。”黃書朗搖頭。

沈易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黃書朗那腫得老高的臉頰。看這傷勢就知道那記拳頭力道不小,普通人早被打出腦震盪了,這黃書朗身板瘦小,除了傷勢看着悽慘了點,實際卻一點沒事,真不愧是妖怪。

沈易冬跑這裡來當然不是專程來見黃書朗的,他是來找白戟的,關於昨晚的話題,他覺得有必要跟白戟再深入探討一下。關心完了黃書朗的傷勢,沈易冬繞過他,推開虛掩的病房門,剛張嘴準備跟白戟打招呼,卻發現在此刻在病房內的並不僅僅只有白戟,還有程曄和唐謙茗也在。

程曄和唐謙茗,見到前者沈易冬挺高興,後者就不怎麼讓他開心了。真要說起來,唐謙茗除了當年熱情地追求了他一回,其實也沒得罪過他,沈易冬覺得自己大概是被這位唐少爺追求出心理陰影了,所以每次見他就不怎麼開心得起來。

三人似乎正在說着什麼,而且很顯然意見沒能達成一致。沈易冬這突然地推門而入,打斷了繃緊的氛圍,病房內三人齊齊朝他看來。

沈易冬頂着三人的目光,腳下一頓,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只是路過的,你們繼續,繼續……”

唐謙茗最先收回視線,對白戟道:“我說的是實話,沈易冬這樣的情況不知道要維持多久,他需要更好的照顧,而你並沒有這個經濟能力,所以把他交給我不才是更好選擇麼?”

這唐謙茗今天過來,是想接手照顧他身體的工作?沈易冬皺眉,他一點也不想被唐謙茗接手,但他說的確實是事實,無法反駁,白戟沒有錢。黃書朗說,白戟是半仙,其實要弄錢很容易,但他的高傲,讓他絕對不屑去用不入流的手段來獲取人類的金錢,而且他也不願看到白戟爲他做這樣的事。

“我不同意你那麼做”

沈易冬驚訝地看向提出反對的程曄,也不怪他會感到驚訝,程曄平時一直致力於給他和唐謙茗拉皮條。他現在魂魄離體,身體躺牀上沒法提出反對,靈魂現在在別人身上,沒立場提出反對,眼前那麼好的撮合機會,這程曄不但沒有推波助瀾順勢出力,還頗爲強硬地進行了阻攔。

“怎麼了?你是有什麼疑慮麼?”唐謙銘平和地看着程曄。

“沈易冬不會樂意由你來照顧他。”程曄回答得直接,站在門口的沈易冬贊同地點頭。

“你的意思是……沈易冬會更樂意讓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照顧他?”唐謙銘看了一眼白戟,反問程曄。

程曄有些意外,他一直以爲唐謙茗是一個性格溫和的人,這種略帶強硬的,有些咄咄逼人的姿態,程曄還從未見過,或者說,唐謙茗從未在沈易冬面前露出過這樣一面,而程曄接觸到唐謙茗的時候,多半是在沈易冬身邊的時候,所以也從未見過唐謙茗的這一面。不過,唐謙茗也是唐家的孫子,有這樣的一面也並不奇怪。

這唐謙茗一直追沈易冬,卻一直不討沈易冬喜歡,會不會是沈易冬早就看穿了這人隱藏起來的一面?

程曄順着思路猜測了一下沈易冬對唐謙茗無感的原因後,側頭看了一眼面上波瀾不驚的白戟。唐謙茗問,沈易冬會不會更樂意白戟照顧他?這問題簡單啊!

“沈易冬當然更樂意白戟照顧他了!”程曄一臉肯定。

“即使這人來路不明?”唐謙茗眯眼。

“沒錯!”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的時候就追着人家跑了,那貨還會在意來路?程曄自信對沈易冬的瞭解,但沈易冬有是那不按理出牌的畫風,其他事情他也許不會那麼肯定地說出口,但白戟和唐謙茗之間的選擇,程曄不過腦子,都知道沈易冬的選擇。

“程曄,我以爲你是一個明智的人。”

“你別恭維我,我程曄從來就沒明智過,明智我現在就不在那破公司累死累活拿那麼點破工資了。”程曄聳肩道,“而且,作爲沈易冬的朋友,我不希望幫他做出他並不喜歡的選擇。”

說得好!沈易冬擡手啪啪啪地給程曄鼓掌。才拍兩下,毫不意外地引來病房內三人的注目禮。沈易冬默默地放下手,露出一臉和藹的笑容,“我只是路過的。”

唐謙茗斜眼看他:“你不覺得你路過的時間久了點麼?老大爺……”

沈易冬假咳:“年紀大了,這腿腳就不靈便了,走得慢。”

程曄嘴角抽搐,你壓根一步都沒走吧?大爺。

白戟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病房外的黃書朗,示意他帶沈易冬離開。

黃書朗看到白戟示意,上前一步扶住沈易冬,“老大爺,你要去哪裡,我扶你過去!”

唐謙茗最終沒能如願地接手病牀上的沈易冬,他並不是沈易冬的親屬,沒有強行帶走沈易冬的權力。程曄和白戟沒有同意,他也就不能帶走沈易冬。事沒談攏,話不投機,白戟又沒有離開病房的意思,唐謙茗在病房也就沒待多久,便離開了。

程曄在唐謙茗離開沒多久,也起身離開。

“沈易冬就拜託你照顧了,住院費的事情我也會幫忙想辦法的。”程曄臨走前,對白戟扔了那麼一句話,態度相比初見時的不友好,有了明顯的緩和。

在唐謙茗和白戟兩者之間,程曄選擇由白戟來照顧沈易冬,理由卻並不是真像他說的那麼耿直,因爲沈易冬不喜歡什麼的。唐謙茗追求沈易冬,想照顧昏睡中的沈易冬,這點他能夠理解,但是這種帶着目的的行爲,程曄就看不上了。至於白戟,他看不透,這幾天的接觸來,他至少沒有要害沈易冬的意思。要害人,也沒有在對方昏睡不醒的時候,努力湊醫藥費救治要害的人的。

沈易冬在樑老頭的病房裡,等到日落西山,就沒見白戟過來,打算再跑去自己病房看看。然而,就在他打算走出病房的時候,樑老太太突然不好了。

樑老頭的二女兒慌慌張張叫來了醫生,趕來的醫生護士涌進病房,圍在樑老太太的病牀邊,擺弄着各種沈易冬看不懂的儀器。樑老頭的二女兒攙扶着沈易冬站在病房門口,握着沈易冬的手是冰涼的,微微發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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