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薇回頭, 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沈易冬,開口道:“不帶堯革一起去?”
“他沒有必須去那裡的理由,不是嗎?”沈易冬笑了笑道。
“是的, 那畢竟是一個危險的地方。”狸薇說着, 轉身繼續帶着沈易冬往前走, “善黎, 你能夠看到不久之後的未來會發生什麼嗎?”
“善黎?你知道我想起上一世了?”沈易冬側頭看她。
“這很難嗎?”狸薇輕笑一聲, “你我相識近千年,這點我還能分辨不出來嗎?”
“好吧,這個說法很在理。”沈易冬收回視線, 看向前方,“我看不到不久之後的未來, 本來就不是想看到什麼就能看到的能力, 上天若是不想讓我看到, 我自然是看不到的。”
“是嗎?”
對話進行到這裡,兩人似乎都找不到繼續說下去的話題, 便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直到狸薇帶着沈易冬抵達古陣佈設的位置。
那古陣足有足球場大小,成矩形,四角分朝東南西北四向,分設圓陣, 用來困住作爲力量提供源的四方神獸精魂。眼下, 四方神獸除東方青龍以外已經全部被困在陣中, 站在外面能夠看到屬於神獸隱約的身影。古陣在緩慢地運轉着, 這讓裡面神獸的精魂痛苦地掙扎着。
眼前的景象, 讓沈易冬魂魄中的青龍躁動起來。沈易冬微微蹙眉,按着胸口, 一遍又一遍地安撫青龍。
不能出來,現在絕對不能出來,現在現身,只會讓這個古陣徹底地湊齊四方神獸的精魂而已……
青龍的躁動逐漸平息,沈易冬才重新將視線轉到古陣,繼續觀察。在那古陣的中心位置,是兩個交相呼應的圓陣,陣線的痕跡很新,看上去像是最近剛完成的,沈易冬暫時看不出那是用來做什麼的。
沈易冬的視線暫時從中間那兩個還未啓動的小陣轉開,視線重新回到外圍古陣的本身。白戟應該就是被這個古陣送到了其他界面,古陣還在運轉,說明通道還未被切斷,他在這裡引導,白戟應該就找到回來的路。
就在沈易冬打算動手之時,古陣中央位置的空間扭曲了一下,然後空間被撕開,一個身影踉蹌地跑了出來。
那人受了傷,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後,才擡頭看向沈易冬。
“善黎……看來我運氣真是好極了,一出來沒見到唐謙茗那些搗亂的雜碎,而是看到了你站在這裡。”那人擡手一揮,在運轉中的古陣陡然停止,四角圓陣處四方神獸虛浮的身影陡然消失,只留下地面上的陣法。
沈易冬眉頭緊皺。
那人朝着沈易冬走近幾步,看着沈易冬的目光帶着如同實質般的貪婪,“雖然沒能在那個界面幹掉白戟有些遺憾……不過,我想那小子活着,你會更願意配合我。”
“時鐸……”沈易冬看向那人,滿眼黑沉,“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想要你的力量。”
“好。”
沈易冬毫不遲疑的回答,讓時鐸微怔,隨後控制不住地大笑起來,“傳聞你跟白戟深愛着彼此,白戟那邊我不知道,不過我現在確定你是真的愛着那個白戟!很愚蠢的感情,不過爲了你爽快的配合,我姑且讚揚一下好了。”
“你準備怎麼抽取我身上的力量。”沈易冬問。
“過來這邊的陣裡。”時鐸指着古陣中央兩個圓陣的其中之一道。
沈易冬依言走過去,在時鐸指定的圓陣裡站定,而時鐸則站在了剩下的那個圓陣之中。這個時候,沈易冬終於大致明白了這個兩個交相呼應的圓陣是用來做什麼的——一個用來抽取力量,而另一個則用來接收力量。而抽去力量的外界引導力,估計就是利用外面的古陣了,這也是爲什麼這兩個圓陣會被設在古陣中央的原因了。
事情的發展也證明了沈易冬的猜測是正確的,古陣三角再次浮現出神獸的虛影,古陣起動,但這次不是用來打開界和界之間的通道,而是用來抽取他身上的力量。
沈易冬感覺到自己魂魄中的“道”涌動起來,很難受,很痛苦,但還能夠忍耐。隨着時間的推移,力量的涌動逐漸增強,終於——沈易冬臉上開始浮現出金色流動的文字,隨後那些無法解讀的金色文字從他的體內慢慢抽取出來,沿着兩個圓陣之間的陣線,緩緩流向時鐸那邊。
沈易冬擡眸看了一眼對面滿臉亢奮的時鐸,便垂下眼簾。他的臉色很難看,慘白慘白的,但並不全是被強行抽取力量造成,而是此刻他的腦海中充斥了各種聲音,雜亂喧鬧得讓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幾欲崩潰。
那些聲音是來自每個“道”的意識,因爲“道”被抽出體外後,失去了他魂魄的封印,那這次一直被他壓制的“道”徹底地活躍起來。他們在他的腦子裡蠱惑、教唆、慫恿着他,催促他盡情地使用“道”的力量,沒有必要壓抑自己,那樣所有的願望都能實現。
聲音錯雜在一起,但是沈易冬卻能聽清每個聲音,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閉嘴!
我不會聽信你們……
我只需要用一點點引導白戟回來的力量……
沈易冬站在陣中,忍耐着那讓他頭暈目眩的難受,開始探尋白戟所在的界面。雖然通道關閉了,但是在這裡一度打開過的通道,會留下通往白戟所在界面的痕跡,只要順着過去,便能找到白戟,引導他回來。
樹林的中心位置,古陣所在之處是一片悄然,但在這片樹林其他的地方,來自雲洲和唐謙茗的兩方勢力卻是打得如火如荼。雲洲控制的妖怪,跟隨他的修真者,和唐謙茗和申越帶的修真者,雙方人馬分散在迷蹤陣的不同地方,和各自對立的陣營展開了戰鬥。
唐謙茗和曾芩帶着兩個修真者,對上了陸道之帶的那羣妖怪。唐謙茗和曾芩兩個凡人體質,作爲主要戰力的只有他們帶的那兩個修真者,而陸道之雖然修爲不高卻是仙人,還帶着一羣妖怪,於是唐謙茗和曾芩一方几乎沒什麼還手能力,被陸道之率領的妖怪追着打。
“算出方向沒?”唐謙茗拿着劍,一邊抵禦接近他們的妖怪,一邊問拿着八卦羅盤嘀嘀咕咕的曾芩,“申越到底在哪裡?”
“再等等!我正在算!”曾芩一邊跑,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搞定這種迷蹤陣分分鐘的事嗎?”
“我哪知道雲洲和鶴仲這兩個老頭那麼卑鄙?居然對這個迷蹤陣手動控制!”
“那說明雲洲有腦子,他們打不過申越,比起和鶴仲一起圍堵申越,還不如直接用迷蹤陣把我們和申越分開,然後困住申越。從結果看來很成功,進來快一天了,我們依舊沒能接近古陣所在。”
“現在是誇讚敵人的時候嗎?”曾芩咬牙道。
“那你告訴我現在該往哪邊走?”唐謙茗斜眼看他。
“咳!”曾芩乾咳了一聲,掏出手機,“我給魏宋打個電話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