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和我說的故事裡怎麼沒有出現‘孩子’啊?”南映簡問。
“我說的故事都是完整的再現相應節點的時間區間的,與探尋所處的掩體空間並不處在同一時空架構內,所以就沒有提到他們。”遊格格解釋道。
南映簡“哦”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那我現在該做些什麼?回去嗎?”
遊格格搖搖頭:“不,你暫時不能回去,也不應該回去。”
“哎?爲什麼?”
“大師和我說,你出現在這裡爲所有這一切佈局增加了許多未知的變量,而這些變量正導向一個未知的區域,那是我們之前在預置探索點的時候未能發現的地帶,所以……我們需要你在這等一等,等我們把這些未知的變量確定下來之後,你再回去。”遊格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南映簡則一皺眉道:“我是不太介意啊……不過我那邊也是焦頭爛額的,我也進來這裡很久了,如果一直不回去的話,會不會出問題?”
遊格格則笑道:“這你放心,從你穿過那扇門進入掩體空間之後,時間和空間對你來說已經失去最基本的約束能力了,也就是說……無論你在這邊呆多久,當你回到你的世界的時候,一切仍將照舊,就好像你從沒有離開過一樣。”
“哦!!!那我放心了!”南映簡高興了,有了這樣的保證,她的確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不過……
“那我就一直這麼等着?也不需要做點什麼嗎?”南映簡問。
遊格格笑着搖搖頭:“你什麼也不用做,當然如果你覺得無聊的話,可以來找我或者卓雲婆婆,我們都有很多故事還沒有說。”
南映簡聞言卻連連擺手道:“算了算了!我已經夠糊塗了,還是暫時不聽了吧。”
遊格格淺淺一笑:“那……如果你不想聽故事的話,就在這裡暫時住下吧,等時間到了,大師會送你回去的。”
提到大師,南映簡想起來了,她急忙問道:“對了,格格,你一直在說的這個大師……他是?”
“他叫羅寶兒,是玄奧大宗開創者的關門弟子之一,現在正幫着我們確定未知區域的探索節點。”
玄奧大宗!?
南映簡一驚,隨即反應過來了:‘也對……現在聽得這些故事也就有夠玄乎的了……如果再不來點玄的東西,還真不好解釋。’
想到這,南映簡不禁笑了一下。
遊格格瞧着真切,便疑惑道:“怎麼了?”
南映簡回過神:“額,沒什麼,那個……我在這坐了好久了,我能出去轉轉嗎?”
然而遊格格卻道:“如果是白天的話,倒是沒有太大問題,但現在天已經黑了,這時候出去的話會很危險的。”
“哎?很危險是什麼意思?”
遊格格問道:“你跟着張豐宇來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死海’?”
有!
“有,但我不知道它代表什麼意思。”
遊格格解釋道:“在掩體空間內,節點與節點之間存在一片狀態極不穩定的‘混沌區域’,在那裡,所有時間和秩序都變得紊亂,難以確定,而且一旦陷進去,就極容易發生精神意識分離,又因爲它整個區域看上去就像一片沒有生命的海洋,所以我們將其稱之爲‘死海’。”
“哦……原來是這樣子……”南映簡點了點頭,但又覺得好像和之前聽到的東西有所出入,便又問道:“那這‘死海’既然是存在於節點與節點之間的,爲什麼晚上出門還要擔心呢?”
遊格格道:“也許是因爲我們追隨先行者的腳步探索的越來越深了,人類的踏足讓掩體空間的狀態變得不再那麼穩定,所以即便是處在這樣一片廣闊的區域,也依然會有‘死海’滲透進來,而且不僅它們本身就是危險,它們出現後還會帶來一些詭異的現象,甚至怪物……所以……入夜之後我們基本上是不會外出的。”
‘詭異的現象和怪物?’這不說還好,聽到這話南映簡的心裡就跟被小貓抓了一樣,好奇心開始作祟起來。
她看了看窗外的世界,靜謐的草原在月色下顯得如此婉約而寧靜,誰又能想象這裡其實並不真實存在,而是一個片段的復刻,並且到處都隱藏着危險呢。
“哦……好吧……我懂了,那我今晚就不出去了,你再給我講講剛纔沒說完的故事唄。”南映簡坐下來像個求媽媽講故事的孩子。
遊格格點了點頭,繼續之前有關“0號玩家”的故事。
……
曼谷芭提雅事件結束後第三天。
關德厚到了北京就直奔陳部長的住處。
到地方的時候還沒見到陳部長呢,就被幾個國安處哨兵給攔了下來。
開車的是關德厚的小弟,他把窗戶一落,亮出了身份牌就嚷嚷起來:“趕緊開門!幹嘛呢!跟自己也查?”
哨兵接過身份牌校對了一下後並沒有放心,而是要求所有人員下車。
“下車?”
“對,這是規定,請立即下車接受檢查。”
“我歸你嗎的腚!”小弟當場就暴躁起來了。
但立馬就被關德厚從後邊照後腦勺就K了一記:“你當這是在東北呢?少給我惹事!”
小弟立馬捂着頭委屈巴巴的哦了一聲。
下車後,幾個哨兵也不生氣,他們全都面無表情。
關德厚在接受檢查的時候看了看陳部長住的房子。
二樓的窗戶是開着的,李紹安站在窗口那地方看着樓下。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李紹安就轉身回屋了。
關德厚拿回帽子問道:“OK了?”
“請進。”
這話只是對關德厚一人說的。
開車的小弟被攔在了外頭,原因是他身上帶着槍。
“哎!老大,等等我啊!”
關德厚一回頭,冷聲道:“你就在外頭等着就行了。”
……
進了陳部長的家,關德厚在一樓看到了很多國安處的技術人員,他們把整個客廳都改建成了指揮部,大量的線路和電纜鋪在地上,一些像客服一樣的傢伙一邊用各種語言回覆着來點,一邊盯着好幾塊屏幕,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關德厚心說:‘這麼搞的跟美式世界末日似的?’
穿過了客廳,關德厚來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遇到了李紹安。
李紹安拉住他就往外走。
關德厚:“哎?不是,你拉我去哪?不是要見陳部長嗎?”
李紹安沒說話,一直拉着關德厚到了一個僻靜處才說道:“你要去美國了你知道嗎?”
“美國?去那邊幹嘛?不會是把我調過去了吧?”
“不是,是讓你去抓一個人。”
“誰?”
“真正的‘0號玩家’。”
“真正的……你們找到他了?!”
“不是我們找到的……是……是他們找到的。”
“他們?!”關德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一看李紹安的眼色,他想起來了:“哦……他們……這不也挺好的嗎,就當警民合作了。”
關德厚笑了笑,李紹安卻完全笑不出來。
“你沒聽出重點?”
“什麼重點?不就是抓人嗎?”關德厚納悶道。
“是去美國抓人,而且抓的是‘0號玩家’,你真以爲這差事這麼好做?”李紹安皺眉道。
關德厚笑了:“我也沒覺得這差事好做啊,但再硬的骨頭也得啃不是麼?既然組織這麼信任我,那我更得做好了。”
聽這輕鬆的語氣,李紹安有些意外,同時又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是關心過度了。
“那,既然你這麼有志氣……呆會見到陳部長的時候,我就不幫你推掉了,你好好幹吧。”李紹安說着拍了拍關德厚的肩膀。
關德厚一愣:“哎哎哎!怎麼個意思?能推掉?”
李紹安白了他一眼道:“廢話,你當我沒事拉你到這邊說什麼呢?”
關德厚笑了:“哈哈,還是你夠意思,不過呢……我覺得這事我不能往後撤,所以……只能說謝謝兄弟了。”
李紹安皺眉道:“爲什麼?”
“嗯?什麼爲什麼?”
“嘖……你家裡還兩個孩子呢!何況組織又不是沒人了,怎麼?還非你不可了?”
關德厚笑了,他湊近一點道:“那你覺得,這事真的誰去都行嗎?”
李紹安不說話了,他懂關德厚的意思。
“既然組織能從他們那邊獲取到‘0號玩家’的準確信息和位置,那美國人那邊也不可能不知道的,現在咱們名義上還是聯合調查,但這其中……啊,對不對?”關德厚說完笑着摟住李紹安道:“你要是真不放心呢,就和我一起去得了,有你出面給我當後援,我能安心不少。”
李紹安聞言眼睛一瞪:“嘿!你是不是早想好了要拉我一起下水啊?”
關德厚也是一瞪眼:“怎麼?組織培養你這麼久,真到了需要你的時候,你還想往後撤啊?”
這話說的很大聲。
李紹安聞言立馬正色道:“你少說些廢話,我精神覺悟不比你高?你開玩笑呢!只要組織一句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辭。”
“嘿,那好啊,那這次要是派我去美國的話,你就跟我一起,別到時候組織派了你,你又跟那裝慫!”關德厚拉開了架勢和嗓門。
兩人這對話就跟在戲臺上唱戲似的。
“呵呵,你們兩個這是演給我看吶?”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的陳部長笑着走了過來。
李紹安聞言一驚,故作驚訝的轉過身道:“額,陳部長……您怎麼在這呢?”
陳部長瞥了李紹安一眼後道:“這是我家。”
李紹安頓時尷尬。
關德厚憋着笑,走過來道:“陳部長你這話說的,我們怎麼能是在演呢,只要您一句話,這趟差事,我們兄弟倆就給您辦了,而且保準辦的漂漂亮亮的!”
陳部長看了關德厚一眼,卻沒有說話,而是徑直往外走去。
關德厚一愣,和李紹安對視一眼,兩人跟上了陳部長的腳步,都變得“乖巧”起來。
陳部長住的地方是一處位於北京郊區的獨棟別墅,是當年陳部長父親經商時買下的。
這麼多年來,陳部長一直住在這裡,也沒有再添置新的房子。
現在父親過世多年,從政後的陳部長辭了全部的傭人,和愛人一起打理這裡。
人雖然少了,可是這別墅後的花園卻比以前還要精緻……只是這些年,自從陳部長的愛人也因癌症去世後,花園不復往昔光景,看上去黯淡了許多……就連地上的落葉也沒有人打掃了。
三人進了花園後,陳部長看着花園角落裡幾盆新出嫩芽的盆栽道:“你剛纔給我打包票,說保準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那我倒想問問你,你是打算怎麼個漂亮法呢?”
這話問的關鍵了。
關德厚一愣,隨即正色道:“‘0號玩家’必須活捉,而且他掌握的技術不能落在美國人手裡。”
陳部長聞言笑了笑,他走到那幾盆盆栽前,一邊蹲下一邊又問李紹安道:“那……紹安呢?你也是這麼想的?”
李紹安看了一眼關德厚道:“從近一年的記錄來看,這個‘0號玩家’所具備的潛在威脅十分巨大,所以,我覺得如果有必要,即使不能從他那裡獲取先進的技術,也應該確保他所擁有的潛在威脅受到有效控制。”
陳部長蹲下來後,拿起了小鏟子,他給盆栽鬆了鬆土,又澆了點水。
“有效控制?怎麼個有效控制法?”
李紹安猶豫了一下後說道:“殺了他。”
關德厚聞言一震,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李紹安。
這話可不像是他能說得出來的。
然而李紹安卻面色平靜的很。
“殺了他?呵……”陳部長嘆了一聲後,站起來轉過身道:“國安處自成立以來,就是爲了構建國家間安全架構的,可現在一個‘0號玩家’就鬧的人心惶惶,各國政府耗費這麼多人力物力,卻見不到成果……你說,給你當這個投資人,你會不會很失望?”
關德厚和李紹安都不敢說話了。
看着兩個得力干將都選擇了沉默,陳部長眼中滿滿的失落。
他嘆了一聲道:“咱們國家這些年一直致力於促成世界命運共同體,可是總有些人把這句話,當成口號,把我們做的這些努力當成形式主義!可真的是這樣嗎?你們倆也都是國家的兵,你們也覺得這些事口號嗎?”
關德厚聞言擡眼看了下陳部長後道:“不,我不覺得。”
陳部長又看向李紹安:“那你呢?”
李紹安依舊沒說話。
“哎……我和你們說這些幹什麼……”陳部長又嘆了一聲。
他擺擺手:“你們也用不着給我寫保證書了,讓你們去美國的決定是組織安排的,我就是代爲傳達一下,但是……這件事到底該怎麼個漂亮法,我希望你們想清楚了再去做,不要總是稀裡糊塗的!”
說着陳部長走了。
留下一臉尷尬的關德厚和一臉平靜的李紹安。
看到那背影進了別墅,關德厚回頭問李紹安道:“你剛纔怎麼不說話啊?”
李紹安反問道:“說什麼?”
關德厚一愣:“哎我說老李,你今天怎麼回事?我從剛纔就覺得你有點不太對勁了,你是不是在曼谷受什麼刺激了?”
李紹安苦笑了一下後,搖搖頭:“沒有,我只是不想說了。”
“嘖,不對,你肯定有什麼事瞞着我!對不對?”
李紹安卻只是抿着嘴笑了笑,然後拍了拍關德厚的肩膀道:“既然組織已經決定由咱們倆去了,你就放心吧,後援這邊我會安排好的。”
說罷李紹安也走了。
剩下關德厚一人站在花園裡。
“哎我去!幾個意思啊?”
……
從陳部長家裡出來,關德厚本來還想着單獨找李紹安聊聊的。
可是剛纔見了他之後關德厚就覺得這傢伙最近有些不太正常,於是他決定先去找能幫他解除困惑的人聊聊。
這個人就是前幾天和李紹安一起去泰國追蹤2號目標的那位國安處特派員——卞閣。
……
在醫院見到卞閣的時候,他正在和幾個病友打牌,看樣子恢復的還不錯。
關德厚站在他身後看了許久,直等到他那把贏了才笑着道:“小夥子精神不錯嘛。”
卞閣聞言一驚,還以爲是大夫來查房了。
回頭一看,見是關德厚,立馬高興起來:“哎喲!我德哥!您怎麼來了?”
關德厚把手裡的果籃往牀上一放道:“這不你生病了嗎,來看望看望你!”
卞閣聞言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哎呀,我就是一點小毛病,過幾天就出院了。”
關德厚哼了一聲笑道:“昏迷了一天一夜還叫小毛病,我看你吶,還得在這多住一段時間,不然太嚇人了。”
卞閣嘿嘿的笑了笑:“德哥教訓的是,那個,德哥坐,咱這也沒有好酒招待你,只能委屈你喝點茶葉了。”
關德厚擺擺手道:“不用,我就來問你個事,就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出去。”
“出去?去哪?”卞閣一愣。
關德厚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