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龍香不止如此

189、龍香不止如此

杏眼虛眯,古緋微擡頭,看着初陽下的男子,有淺淡的光暈從他臉沿流水而過,帶着溫暖的柔和。

古緋點點頭,將目光落在一邊,卻是不想再說其他。

明月輕笑了聲,似乎半點都不會古緋這點失禮而生惱,他對夜鶯也點了點頭,就回到樓閣臺子上去了,剩周圍不認識的制墨師父,面色古怪地瞥古緋。

古緋輕輕摩挲手邊的木牌,半個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十五的數字,這便是她參加貢墨爭選的身份,且拍在第十四位師父後面。

她朝整個場地中梭巡一圈,不期然地看見了墨家的人,墨家的制墨師父很好辨認,穿着統一的灰白色窄袖袍子,一副鼻孔看人的傲慢模樣,他們也不主動跟周圍的師父說話,對那些搭理上來的,也是愛理不理地模樣。

古緋冷笑一聲,她估摸着要到最後墨卿歌纔會來,畢竟此次貢墨徵選,這些墨家的師父都是以個人名義參加,而墨卿歌纔是打着墨家的名頭。

墨家一貫這麼做,這也是避免最後的冠首話落他人之手。

她視線移到別處,場中基本有一半的師父是大京墨商會的人,這些人和其他一些制墨師父涇渭分明,很明顯就能看出是大京的師父和其他郡州的,兩者可謂互看不順眼。

大京的師父覺得其他郡州的,都是一些技藝粗劣的,而其他郡州的師父,則覺得大京的是閉門造車固步自封,早已腐化。

古緋沒往任何一堆人面前湊,會制墨的女子本就少有,還能來參加徵選的就更少了。

她大概掃了眼,這場中的來的女子,除去那些藝師,也就四五名而已。

日傾中央,時辰差不多之時,有司儀唱了聲,揚手就欲敲懸掛中央的黃橙橙銅鼓,就在這當,一陣環佩叮咚作響的聲音由遠及近,緊接着是,淡雅又浸入心脾的暗香涌動,帶着甜膩的芬芳,叫人忍不住想多嗅幾口。

古緋眉頭一皺,她捻起袖子,不自覺掩住鼻尖,她嗅覺比常人靈敏,故而再很多人聞來很是舒服的芬芳到她鼻尖,就覺刺鼻非常。

“卿歌來遲,讓諸位久等了。”墨卿歌鶯鸝脆生響起,然後一襲藕白衣裙的窈窕佳人娉婷而立在門口,一雙美目盼兮,生姿妙曼地掃了場中所有人一眼。

“大姑娘……”

“大姑娘,安好,不晚,時辰剛好……”

“大姑娘……”

眼見墨卿歌一出現,墨家那夥人當即迎了上去,臉上諂媚尊敬的笑意,能讓人眼花了去。

墨卿歌嘴角含笑,仍然那副優雅聖潔的模樣,她一一看過每一個人,讓所有的人都會產生一種她在看我的錯覺,繼而覺心頭激動非常。

如衆星拱月一般,墨卿歌在墨家人的環繞之下,緩步到場中央,並朝樓閣臺子上那幾位宮廷名匠屈膝行禮道,“墨家卿歌,見過幾位名匠大人。”

其中一山羊鬍的老者,一撫鬍鬚虛手一引笑道,“墨大姑娘多禮了,快快請起。”

明顯其他幾位宮廷名匠皆是以他爲首。

古緋眉頭輕攏,這人左清跟她說過,司墨坊坊主,位五品,名霍期,家中三代爲匠,皆是宮廷匠師,一手雕刻墨模的功夫出神入化。

此人處事極爲圓滑世故,手腕了得,常行走宮廷,這麼多年,應是誰都不得罪,將中庸之道玩的爐火純青,是以,是大京有名的“老好人”,當然,手上也是真有本事的。

古緋想着有的沒的,墨卿歌這時候寒暄完,退了下來,墨家的人都圍繞在她身邊,她狀若無意地瞥了古緋一眼,一側身,就將她身邊起先一直遮擋的人影露了出來——

湖藍斜襟衣衫,廣袖大帶,一身如日暖人的俊逸氣度,卻是樂清泊無疑。

古緋當沒看到墨卿歌的挑釁,真要打壓對方,自然要從最爲得意的地方來下手。

第一場的比鬥在司儀敲響銅鼓後開始,從一號木牌開始,依次上到樓閣臺子上展出自己的墨丸。

第一個上場的是爲矮小精幹的師父,一身短襟衣袍,眼神有怯懦,一看就是小作坊出來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從懷裡摸出一細絹包裹的墨丸來,竟是連墨盒都沒有。

底下想起唏噓的鬨笑聲,甚至還有缺德地師父大聲地鬧將起來,“連墨盒都沒有,趕緊滾下去吧……”

那人面色難堪,他握着自己的墨丸,雙眼通紅,好半天不吭聲。

“這位師父,請展出墨丸。”司儀上前提醒道。

那師父感激地一點頭,趕緊拿出墨丸。

古緋眼力好,她看的清清楚楚那是枚飛燕樣式的墨丸,靈動如真的翱翔翅膀,微仰起的頭,像是真要振翅欲飛一般。

連墨盒都無法制備的,自然是請不起藝師了,只見那師父看着自己的墨丸,一瞬臉上的神色就安靜下來,他向司儀要來筆硯,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來讓衆人品鑑。

不慌不忙的研磨,有序有度,待一小汪的墨汁濃郁似夜之後,那師父執筆,飽蘸墨汁後,提筆在紙上書下個大大的“墨”字。

那字其實寫的並不好,歪歪扭扭,不整齊不說,還少了一點,如此能看出,這位師父,只會制墨,字並不識幾個,尚且生計困難。

當司儀將那張紙展開,下面的譏笑聲更大了。

那制墨師父低下頭,死死握着飛燕墨丸,如若不是還等着幾位宮廷匠師的品鑑,只怕他早便衝下了臺子。

古緋微微搖頭,心下有嘆息。

夜鶯不太懂,她同很多人一樣,只看到那師父字寫的不好,連墨盒也製備不起,眼見古緋神色,她低頭小聲問道,“姑娘,這第一位師父如何?婢子是看不出來。”

古緋本就有心讓夜鶯多見識一番,當即回道,“品鑑墨丸,當從質地、色澤、香味等方方面面來看。”

“那師父的飛燕墨丸,樣式不錯,可還能再精巧些,當然這和墨模有關,可墨丸質地輕盈不透,色黑而純,書寫之際無香,研磨無聲,算的上是一枚好墨。”

說完,她瞅了周圍的人一眼,“夜鶯,你入我門下,爲第一大弟子,當不可與常人同日而語,務必要有自己的體悟,即便衆人皆醉,你也要做醒着的那個。”

夜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即便後一句話她這會不太明白,也用心記着。

古緋瞅着那在臺上務必侷促的制墨師父,“記下這人,比鬥之後去打聽打聽,稍加提點,便可成爲我玄朱坊的制墨師父。”

夜鶯聞言,趕緊多看了那人幾眼,將面容和身形以及木牌上的數牢牢記住。

這當,幾位宮廷名匠品鑑完,致了和古緋剛纔說一般無二的品鑑詞之後,便當場宣佈,一號木牌持有者過了比鬥。

話落,底下的人再沒一個敢小看,剛纔起鬨最大聲的幾個,更是面色尷尬。

那制墨師父無比激動,他收好墨丸,朝幾位名匠大人深深鞠躬行禮,然後退下臺子,站到角落中,安心看其他人比鬥。

與此同時,墨卿歌對邊上一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低語了幾句,那管家也看了第一位制墨師父好幾眼,還點了點頭。

隨後是持二號木牌的制墨師父,這一個就差勁很多,還請了藝師,那藝師也是相貌姣好的,穿着粉色衣裙,穿梭如蝶地研磨後又制筆點沾,舉手投足之間,妖嬈妙曼,翩然若舞,也算好看。

只是可惜,幾位名匠大人看過墨丸之後,一個個搖頭,最後二號木牌被阻攔在外,止步與第一場的比鬥。

陸陸續續的制墨師父展出自己的墨丸,各種藝師都有,吟詩頌詞的,直接潑墨作畫的,也有那等撫琴爲伴,盈盈起舞的,端是讓人眼花繚亂。

古緋沒半點不耐,儘管日頭漸中,場中開始灼熱起來,她依然眼都不眨地看着,有人不斷擦拭汗,可她硬是冷冷清清,鼻尖汗珠都沒冒一顆。

而墨卿歌自然是有人撐了涼快的華蓋,身邊還有婢女輕搖羅扇,好不自在。

很快就論到古緋的十五號木牌,當司儀喊了聲後,當即就有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廝搬了三面高架擂鼓上臺,且用潔白似雪的大片白紙圍了一圈,以三面擂鼓爲點,用白紙爲幔,在樓閣臺子上圍出個小小的一角來。

緊接着,突聞雷聲般的“咚”的一聲,就見白紙幔上出現道纖細的人影,那人影或靜或動,可每一下敲擊擂鼓,都必定在白紙幔上留下道道墨跡。

她手裡應該拿了數支毫筆,也不知那白紙幔中放置了何物,在大白天的,竟然也弄出了人影來,且朦朧不清,只能見其中有人隨着雨點樣的鼓聲舞動,四處飛散的絲帶,有節奏的鼓聲,加上柔軟翩然的舞姿,恍若有仙女臨世,不知人間幾何。

正在衆人看的如癡如醉之際,叮咚叮咚清泉般的琴聲驀地響起,帶着雨打芭蕉的翠音,奇異的便和鼓聲應和到一起,而那到人影揮灑地越加快,白紙幔上墨跡逐漸成型,深深淺淺的色澤,開始瀰漫出淺淡醒神的麝香。

“咚咚咚……”

最後一波密集的鼓聲之後,便見白紙幔後的那人影緩緩升騰而起,像是逐漸綻放的花蕾,在無人的暗夜之中,盡情釋放自己的絕色。

有兩穿白衣的婢女趕緊上臺,在琴聲歇之前,展開白紙幔,一副波瀾壯闊的天外飛仙圖徐徐在衆人面前展開,大片大片的祥雲,飛舞漫天的柔軟衣袂,飄飄欲仙的九天玄女,眼眸半垂,微微上翹的嘴角,帶着悲天憫人地慈悲,周身祥雲圍繞,半露的手臂,高舉過頭頂,竟是反手握着一琵琶,十指如蝶,恍若還能聽見鏗鏘如玉珠落地的琵琶琴音,當真是天籟。

然而這還不算完,兩婢女將白紙幔展開之後,露出圍在其中的人來——

白裙飄然,廣袖無雲,卻是一面容風情萬種的女子,那女子臉上的神色和話中的九天玄女一般無二,甚至她一膝半屈,單腳獨立,曳地長裙裹着那雙修長的腿,露出小半截的嫩白腰身,小小的精緻的肚臍眼,能將人魂魄都給勾了去。

女子也如畫中一般,高舉雙手,手中還捧着一飛仙反彈琵琶樣式的墨丸,在灼熱的日光之下耀眼地讓人目眩。

“此墨名龍香,乃奴玄朱坊主人所制。”梓鳶輕聲說道,每一字都如冰泉叮咚,好聽的讓人半邊身子都酥麻了起。

“呈上來!”霍期騰地起身,面色有激動地道。

梓鳶收攏姿勢,廣袖隨風而動,曳地裙裾飄然若仙,當真就有一股子要羽化登仙之感,她單手提了提裙,朝着古緋的方向很是隱晦地眨了下眼,才妖妖嬈嬈地轉身,雙手捧着墨丸,欲親自呈上去。

古緋勾脣點笑,她眼梢有顯而易見的心悅之色。

夜鶯也高興,“姑娘,那位大人見着姑娘的墨丸眼睛都亮了。”

古緋嘴角暗影瞬間深邃,她輕笑了聲,“龍香可不止如此……”

她聲音低,便是夜鶯都沒聽清楚,待夜鶯低頭想再問時,就聽聞場中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快看,那是什麼 ?”

“蝴蝶,連蝴蝶都引來了……”

“這果真是仙法,仙法……”

……

不說旁人,便是連梓鳶都驚住了,她才走了兩三步,就有好幾只的蝴蝶扇着翅膀飛了過來,起先她也沒在意,這六七月間,身上只要是帶了香的,招引點蝴蝶,也是常事。

可不等她再邁步,緊接着就是以肉眼可見的無數蝴蝶從天際飛來,繞着她轉了幾圈,後有些停在那副九天玄女反彈琵琶的圖上,有些則歇在她髮髻,甚至她無意沾染了墨汁的指尖,也是停了只墨藍蝴蝶。

她轉身,難以置信地看着古緋,一張廣袖,袖擺曳動之間,她彷彿媚惑的蝶妖。

場中安靜無聲,所有的人都睜大了眼睛,看梓鳶周身的蝴蝶,以及那幅九天玄女的圖,此刻那仙女衣衫上也是停歇了蝴蝶,看着就越發像真要飄出畫卷來一般。

大約有一刻鐘的功夫,有風漸起,墨跡上的香味淡了點,那些蝴蝶才一一飛離開,猶如來時般,讓人心頭震撼。

梓鳶回過神,她趕緊捧着墨丸到極爲名匠大人面前,恭敬地道,“請諸位大人品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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