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遠行聞言哈哈大笑,上前將那女子扶起,道:“早就聽聞鳳大家的美名,今日能親自得見,老夫真是喜不自勝!來人吶,給鳳大家看座!”
“謝相國大人!”
鳳之嵐虛拂一把,盈盈站起,如同出塵的仙子一樣,翩然落座。
柳傾歌眼中泛起一絲癡迷,喃喃道:“這就是天下第一的風采麼?果然不同凡響。男朋友,你說呢?”
“好胸......”
“什麼?”
“好舞!”唐安趕忙改口,嘿嘿一笑道:“不過依我看,比我的親親女朋友差遠了。”
柳傾歌嘆息一聲,表情竟是有些沮喪:“鳳之瑤天縱之姿,以傾歌如今的本事,斷然不是她的對手。”
唐安不以爲意地舉起眼前的空酒杯,道:“女朋友,你看這是什麼?”
“這…是一盞酒杯啊,有什麼稀奇?”柳傾歌不明白唐安爲什麼會忽然說這些,有些好奇地回答道。
“不錯,這正是酒杯。但是倘若杯子裡沒有酒,它只會被放在櫥櫃裡,平日裡無人問津,伴隨它的只有灰塵。若是時間久了,它的漆就會掉落,再慢慢就會碎裂,然後被主人丟棄。”唐安說着,舉起壺來就杯子斟滿,道:“但倘若倒滿了美酒,它便是人人都貪戀的毒藥。每個人都喜歡它,想要得到它,它的價值便得到了體現。你懂了麼?”
柳傾歌細細品味,似懂非懂道:“好像抓到了什麼,卻好像什麼也沒抓到。”
唐安哈哈一笑,道:“我的意思是說,你的身體只不過是精神的容器,如果你沒有報復和追求,那這副軀殼只能等着腐爛。但是當你充滿了理想和信心,便會是人人愛慕的焦點。那鳳之瑤雖然厲害,卻也不過是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把空杯填滿成爲人人貪戀的酒杯,她可以做到,你爲什麼不可以?”
柳傾歌琢磨了片刻,忽然展顏一笑,道:“男朋友,謝謝你,我明白了。爲了娘,爲了我的理想,我也不會輕易的放棄的。她雖然厲害,但傾歌相信一定有超越她的那一天!”
“這就對了,我最欣賞的就是女朋友你堅韌不屈的精神!”唐安說着,眼神又在她玲瓏有致的嬌軀上游弋一遍,道:“當然,‘容器’我也很喜歡!”
“討打!”
兩人嘻嘻哈哈鬧作一團,全然沒有注意周圍的人因爲鳳之瑤的到來,忽然變得衣冠楚楚起來。
整個大廳安靜下來,反倒把唐安和柳傾歌這對“好基友”給凸顯了出來。那一陣陣低沉卻掩飾不住的歡笑,和眼前一羣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正襟危坐的樣子,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二人的嬉鬧,落在東方軒輊眼中分外刺眼。他緊緊握着酒杯,寒着臉道:“唐大人,鳳大家正在給父親賀壽,麻煩你安靜一些!”
唐安擡頭一看,發現所有人都面色不愉地看向自己,歉然一笑道:“騷瑞,鳳大家你繼續。”
鳳之瑤順着東方軒輊所指看去,看到唐安時還沒什麼,但當看到柳傾歌時,忽然臉色一變,道:“這位是…”
最初唐安和一個陰柔的男人同席,已經讓很多人心中好奇了。不過畢竟是東方家的安排,東方遠行沒發話,他們也不好多問。現在聽鳳之嵐問起,每個人都臉帶狐疑看向唐安一席。
唐安避無可避,索性也不掩飾了,大大方方地道:“這位是飛雪悅蘭閣歌舞雙絕柳傾歌柳大家,作爲我的朋友出席大人壽宴,想必大人不會介意吧?”
東方遠行眼神有意無意落在旁邊雙目無神只知飲酒的戰無雙身上,好像看出了些什麼。笑道:“柳姑娘名滿京城,而且又是唐大人的朋友,老夫當然不會介意。”
在座的衆人又是一陣交頭接耳。看看那一身女王氣側漏的鳳之瑤,柳傾歌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便昭然若揭了。
柳傾歌是鳳之嵐的弟子,而鳳之嵐又是被鳳之瑤奪去了天下第一的寶座,敢情這是徒弟給師傅找場子來了。
當大唐第一碰到天下第一,會不會擦出什麼火花?這種勁爆級的八卦,即便是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傢伙也興趣濃濃。連唐安都對兩個絕色妖嬈搔首弄姿…不,是表演高雅藝術弄姿充滿期待。
鳳之瑤款款起身,走到柳傾歌面前,眼神似是懷念,又似是遺憾,道:“你是柳傾歌?沒想到一別十年,你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柳傾歌睜大雙眼,難以置信道:“你…見過我?“
“何止見過,我還親手抱過你呢。“鳳之瑤臉帶微笑,伸手不自禁地輕輕撫摸柳傾歌的臉頰,就像一個慈祥的長輩。“當年的小丫頭,如今已經出落的這麼漂亮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嵐姐姐…她現在好麼?”
一想到鳳之嵐整日故作歡顏的模樣,柳傾歌面色轉冷,道:“她好不好,你應該親自去看看。“
“是啊,十幾年了,我應該去看看她纔是…“鳳之嵐雙目泛出複雜的情感,但轉瞬又恢復清明,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晚些時候,我會親自去拜訪。“
說罷,她便優雅地轉過身去,對着身在主位上的東方遠行道:“相國大人今日壽宴,之瑤應東方公子之邀,特來祝賀。東方相國威名震四海,之瑤身在齊國,卻也是如雷貫耳。臨行前,稷下學宮得聞此事,特意着之瑤送上賀聯一幅。只不過之瑤來的匆忙,稷下學宮的執筆先生匆匆準備,只擬好了上聯,卻沒來得及對出下聯,委實遺憾至極。”
衆人心中如明鏡一般:這鳳之瑤賀壽是假,想要彰顯齊國文采風流纔是真。
唐安暗暗皺起眉頭,這位東方公子,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心請來天下第一舞姬給老爹過壽,誰知人家卻帶着目的,給大唐衆多才子帶來了一封戰書。
不過…堂堂稷下學宮,號稱天下三大聖地之一,乃是孔孟之鄉,文化底蘊之豐厚非他處可比,據說稷下學宮的學子常以聖人徒子徒孫自居,看不起天下讀書人。他們出的賀聯,又豈是那麼好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