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晚會表演時,盛繁看着底下數以萬計人山人海的觀衆倒還沒什麼反應,任曉禾那幾個小姑娘可就嚇壞了,白着臉躲在後臺,手腳都在微微發抖,整個人緊張的要命。
這畢竟是整個17屆新生的軍訓晚會,再加上老師教官和高年級感興趣的觀衆,人數絕對是隻多不少。
幾個小丫頭上過最大的舞臺也就是高中的幾個小型晚會,如今撩開簾子朝外面望一眼都是看不見盡頭的人羣,熙熙攘攘的說話聲更是哪怕坐在後臺都直往耳朵裡衝,直嚇得她們零食也不吃了水也不喝了,對着後臺的鏡子練了快有一個小時的動作了,依舊緊張焦慮得要命,邊化妝還邊對盛繁唸叨。
“盛繁你快化妝,待會兒就要來不及了。”
盛繁手上還拿着御聲的劇本在研究,聞聲才擡頭朝幾個女孩兒那邊望了一眼,笑笑道,“我就不化妝了,有點麻煩。”
她心裡倒是沒有她們那種焦躁的情緒,也不是說對這個表演不重視,只是大的場面經歷得太多了,她已經從一開始的緊張徘徊變成了如今的處變不驚,就好像不管再重要再壯大的場合都沒辦法再讓她情緒出現大的波動了一般。
這樣想着,盛繁手裡的劇本又悠悠翻過一頁,反正是在學校裡,她不化妝也沒什麼吧。
但任曉禾顯然不這麼想,她急得一下子就丟了手上的眉筆瞬間站了起來,匆匆跑向盛繁抓住了她的手臂,“別呀,你今天的目的是要驚豔大家,怎麼能不化妝。要不我給你化吧,來!”
這熱情簡直嚇了盛繁一大跳,在小姑娘炯炯有神的盯視下,她連忙擺手,“不了不了……呃,我還是自己來吧。”
她本想着順着任曉禾的心意隨便打個底就可以,卻不料任曉禾直接把自己的一大堆化妝品全部抱到了她的面前,一副不信任的模樣在她邊上坐了下來,言道要跟盛繁一起。
兩人共用着一張桌子,在鏡子裡面互相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盛繁敗下了陣來,無奈地放下了手上剛研究到一半的劇本開始化起妝來。
盛繁不論是五官還是骨相都生得極好,精緻之餘又因爲她自身的氣質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大氣,她動作迅速利落地在臉上化完一個又一個步驟,定妝時才發現自己旁邊的任曉禾已經看得呆了去。
她一臉豔羨地捧着臉蛋在旁邊看着盛繁,眼睛裡都彷彿閃着光般,“盛繁,你可真好看。”一種滿滿的癡漢語氣在她的嘴邊蔓延開,惹得後臺不少正在爲匯演作準備的新生都看了過來,待看清盛繁後,都有一聲憋不住的驚歎。
因爲她這些天在學校裡的名氣和出挑的容貌,好些人都對她有一種不由自主想要親近的感覺,卻又擔心這樣會惹得她不喜,生生忍住了,只是站得遠遠地看欣賞着着。
反倒是盛繁察覺到這一束束的目光,率先擡頭朝她們禮貌笑了笑,然後才低聲催促對任曉禾催促道,“先別隻是看着我,快上場了,你的妝還沒化完呢。”
這姑娘只顧着盯着她看,自己臉上的眉毛還只化了一半,聽了盛繁的話,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管了,反正等下上場了大家估計都只看得見你,我化不化都行。”
任曉禾現在倒是豁達了,也不像剛纔那樣緊張了,似乎整個人都因爲盛繁的顏對比賽多了無數的信心。
雖然盛繁很想提醒她,這個晚會評獎到時候肯定還是看節目質量,和她的臉真的沒多大關係,但看任曉禾的狀態,如果一戳破她肯定又會像先前那樣焦慮到不行。
考慮到離晚會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她還渴望這半個小時的一片寧靜,所有的話都又咽了下去。
又休息了一陣,外面的嘈雜聲愈發地大了起來,有負責後臺的工作人員急急衝了進來催促衆人,待看清盛繁之後動作稍滯,又很快恢復如常。
“你們快換好衣服準備候場了,沒化完妝的也停了,第一個節目小品《雙面人》,負責人是管理學的哪位同學,麻煩出來一下。”
等安排完後臺的秩序,工作人員回到自己專屬的休息室時,面上就帶了幾分驚訝之色,一關上門便忍不住迅速轉身跟同伴們八卦了起來。
“哎,你們注意到今年經管院的那個新生沒,說是演員的那個,真的好漂亮啊我的天,比照片和視頻裡看上去還驚豔,整個人坐在那兒像在發光一樣!”
一羣人迅速被提起了好奇心,一窩蜂涌上去追問,“真的嗎,真那麼好看?我也想見見真人!我都聽那羣新生唸叨她好久了!”
“你剛去安排秩序安排完了嗎?還有沒有沒弄的,我去跑一趟,順帶看看,嘿嘿……”
“我看過她演的明奴啊,之前看的時候就覺得超級美,沒想到她居然是我們學校的啊!她今天也要參加表演嗎!不行我太激動了我要去後臺轉一圈。”
……
一羣大二大三的學生簡直興奮得不行,對着休息室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頭髮就興沖沖地要往後臺跑,只是因爲人數太過龐大,他們擠來擠去,不得不中途停下商量了一下順序才分批行動。
然後在這段時間裡出現頻率特別勤的工作人員們就嚇了衆人一跳,尤其是他們還老是喜歡喊金融專業的負責人出來一下,眼神裡帶着種莫名其妙的期待,晃悠來晃悠去不知道是落在了誰的身上。
在看見任曉禾第三次一頭霧水地走回來時,盛繁微微有些失笑,眼神落在手上的劇本上,思緒卻悠悠在空中打轉。
似乎是這幫工作人員誤會了些什麼呢……
她就是一個來打醬油的,怎麼人人都以爲她要大展一番拳腳似的呢?
說起這類學校裡的才藝展示晚會,盛繁真心覺得自己沒什麼拿的出手的。
她從前倒是被池姐塞了不少老師,一副琴棋書畫都希望她樣樣精通的模樣,畢竟很多綜藝節目倒是確實需要明星們有一些關於個人才藝的展示,這樣也能圈不少的粉。
不過真要論起來,這種節目的約她着實沒接過幾次,她的大半時間都耗在演戲裡了,學習這些東西反倒是在消耗她的時間。
倒是可惜了那些老師對她懷着的成才心理,等到她們逐漸離開時,面上還不失遺憾。但她確實對這些方面沒興趣,也只能是白白浪費那些老師的心意了。
所以在才藝的這方面,她是很崇拜任曉禾的——若是讓老師教她,她確實可以跳出一個成品舞,但要說完完全全撐起一個節目,從策劃到排練都親力親爲,盛繁自認是沒有這種能力的。
沒讓她等太久,晚會已經如期開始,伴隨着主持人的幾句串詞,外面傳來了鋪天蓋地的歡呼聲和掌聲,任曉禾撩開一點簾子往外看去,除了黑壓壓的學生人羣,還能看見中間的高臺上坐着等下負責打分點評的老師們,以及舞臺前方爲教官們專門設下的絕佳視野嘉賓席。
任曉禾頓時就呲着牙倒吸了一口冷氣。
盛繁拍拍她的肩朝她笑了笑,示意她放鬆,她們是第七個節目出場,等跳完就結束了,還可以輕鬆地看接下來的節目。
其實若不是節目出場順序靠抽籤而非自己選擇,盛繁都想勸任曉禾第一個出場算了,早跳完早了事,還能安安心心享受接下來的晚會過程,這樣多舒服。
在簾子後死角處的候場區隨便找了個位置,盛繁就開始欣賞起自己大學的第一場晚會了起來,雖然很多節目稍顯稚嫩,因爲排練時間不多的原因常常會在配合上掉鏈子鬧笑話,但底下的觀衆毫無責怪之意,起鬨之餘也在大聲鼓掌,朝臺上喊着加油的語句。
看到這樣的氣氛,任曉禾總算是鬆了口氣,聽到她一大聲喘氣的聲音,盛繁彷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放心,不會有人責怪你的,拿不到獎也不算什麼,努力了就好。”
她指了指外面的觀衆,“你聽,他們的歡呼聲。大家都很熱情很友善,不是嗎?”
“嗯!知道了!”任曉禾重重地點了點自己的頭,努力把自己心底的緊張情緒給壓了下去。而且隨着一個個節目過去,任曉禾的自信也是愈來愈足——雖然大家都準備得很努力,表現也很到位,但她到目前爲止都還沒有發現比她們的舞蹈更好看的節目。
她們一定可以拿第一的!任曉禾如此想道。
而就在幾個小女生坐在後臺或平靜或焦慮地等待着上場的時候,岑喻一也終於爲她的報復計劃畫上了最圓滿的一筆。
“姜華什麼反應?”她趴在一張瑜伽墊上,雙腿柔軟地劈開成一字型。女人的身子舒展地緊貼紫色的墊面,臉微微側過,帶了些笑意看向自己站在一邊的經紀人。
“她說……她要解約……您違反合約取消掉了她的戲約,她說是您的過失,她要提起訴訟……”
“呵。”岑喻一不屑地發出了一聲冷笑,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她的笑容逐漸變冷,帶上了幾分譏誚的味道,“Annie啊,你說人怎麼能這麼蠢呢,自尊這東西,原則這東西,爲什麼就有人看得那麼重呢……你說我對姜華不好麼?”
Annie垂首,聲音悶悶地從陰影處傳出來,“您對她很好,是她不識擡舉。”
岑喻一這才滿意地彎了彎脣尖,像撫弄一隻寵物般甜甜道了聲乖,“合約擬定沒有問題吧,別真讓她告我頭上了,不過一隻狗而已,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她那麼些演技,難不成還真以爲自己能在娛樂圈混出頭?呵。”
Annie頓了頓聲,幾秒奇特的安靜在室內瀰漫開來,然後她才點了點頭,“沒問題的。”
岑喻一又做完了一個動作,才擡頭看了看她一眼,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出聲,聲音越來越大,直笑得她在瑜伽墊上身子都微微縮了起來。
她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那就好,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姜華不想混,就別混了。原計劃照樣執行,用備用人選吧,記得等八點把消息放出去……呵,盛繁要想那麼輕鬆爬上去,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哈哈哈哈哈十佳歌手什麼的,我當然不會參加了,我是音癡(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