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毓穎看了趙翀一眼,笑道:“我已經出了,不過聽到了有趣的事情,便想着趕緊回來說給老祖宗和舅母聽呢!我說的出事,不是進寺前的事,而是進寺後的事。”
被點名的倆人又立馬來了個面面相覷。
趙翀倒是一派淡然,“長話短說!”
沙毓穎便挨着老夫人做了,道:“老祖宗,咱們昨日在悲憫寺不就覺察顏家那邊不對勁嘛!今日京城都炸鍋了!說是,昨日在悲憫寺,顏家人派人差點兒把那個顏十七給殺了呢!帝師昨日裡已經去顏府鬧了一場了,從顏府出來就病倒了,連夜請的太醫呢!”
“什麼?”老夫人的下巴就掉了下來,“不可能吧?顏十七怎麼說都是他們老顏家的人啊!”
溫氏道:“再者說了,總有個理由吧?殺顏十七爲了什麼啊?”
沙毓穎道:“應該是昨日顏十七得罪了鎮海候府的人,顏家的人覺得跟鎮海候府沒法子交代,所以,就把顏十七殺了謝罪。”
說着,還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老夫人拍了她的手一下,“可問題是,顏家人從哪裡找來的殺手?前一刻鐘,顏十七才把鎮海候府給得罪了;後一刻鐘,顏家的殺手就到了,這也太快了點兒吧?”
趙翀撫額,“祖母英明!”
老夫人這纔看過來,“你知道?”
趙翀道:“別人家的家事,我哪能知道。我只是說,祖母分析的太對了。也許,顏家人要殺顏十七,根本就不是臨時起意。”
溫氏道:“不對啊!你讓去提親不就是這位顏家小姐嗎?她出了事,你怎麼這麼平靜?”
“表哥看上了顏十七?”沙毓穎尖着嗓子喊。
老夫人捂耳朵,“穎兒!注意大家閨秀的規矩!”
沙毓穎吐了吐舌頭,“老祖宗也見識了,那顏十七就是胡攪蠻纏不講理的丫頭,哪有什麼地方吸引人的?表哥會看上她?”
溫氏蹙眉,“那丫頭粗野嗎?”
沙毓穎道:“反正沒看着多文靜!”
老夫人道:“翀兒,那顏府就是一筆糊塗賬,從顏壽泉起,就糊塗着。那高府雖是帝師,卻也是個出傻子的地方,我看,就算了吧!”
溫氏道:“我也覺得門第上低了點兒!若是顏侍郎的女兒嘛,倒是可以考慮。四房不僅是庶出,那顏秉正也不過是個無官無職的小小書院的院長啊!”
沙毓穎看着趙翀,幸災樂禍的道:“舅母說的是呢!我可聽說小門小戶裡出來的,那可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老夫人道:“那顏家丫頭確實是個機靈的,這一點兒,一眼就能看出來。只是她這身後的底子,的確是弱了點兒。”
溫氏連聲附和,“就是啊!若說機靈,我看谷尚書家的女兒宵蘊就很不錯。模樣兒長的好不說,關鍵的出自書香門第,還是你老師的女兒,知根知底的,多好!”
趙翀嘆了口氣,“你們挑剔人家的時候,焉知人家不挑剔你們?凡事,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如今,我中意的人你們不想娶進來,他日別後悔就成。”
擡腳往外走。
老夫人就抓起桌子上的杯子砸了過來,“臭小子------”
趙翀如同背後長眼睛似的一歪頭,杯子擦着他的耳朵飛了出去,砸在了門上,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溫氏連忙上去撫背,“母親消消氣!他從小到大就這麼個德性,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跟他生氣,哪還不得天天氣死啊!”
小丫鬟從外面進來,行禮道:“稟告主子,前院遞過來消息,說是顏家的四少爺,受帝師之託,來給二爺送信呢!”
“嘿!”老夫人提高了聲音,“這還說曹操,曹操就到呢!把信拿來我看看!”
趙翀大皺眉頭,“您操心操心我的婚事就行了,朝堂之事就不勞您費心了!”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臭小子!”老夫人氣呼呼的說着,脣角卻是翹起的,“居然敢給我甩臉子。”
溫氏道:“我看啊,這府中也就他敢給您甩臉子了,您卻偏偏縱着寵着。”
老夫人撇嘴,“我願意!穎兒,你發的什麼呆?”
老夫人擡手,輕輕推了她一把。
本是很輕的力道,沙毓穎卻因爲沒有防備,一下子從炕上栽了下去。
幸虧一旁的丫鬟及時扶住,不然,恐怕得摔一下子。
她這一反應,倒把老夫人嚇了一跳,忙不迭的把人拉過來,“讓我看看,有沒有摔着哪兒?”
沙毓穎一把抓住老夫人的手,哭喪着臉道:“老祖宗,有件事,到了現在,穎兒也不瞞你了。在沂州的時候,大家都在傳翀表哥是稀罕男人的。當時他身邊還有個小廝來着,我來京打聽過他身邊的人,說是那個小廝在半道上沒了。”
老夫人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的翀兒怎麼可能有那種嗜好?他又不是崔堯!”
提到崔堯,她又瞬間沒了底氣。
崔堯的存在,就在充分證明着,男人也是可以好男人的。
溫氏是站着的,聞聽了沙毓穎的話,差點兒站立不穩。“在沂州的時候,居然有這種傳聞?”
連聲音都在顫抖了。
沙毓穎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當初到達沂州的時候,那個顏家四少就是跟在表哥身邊的!如今到了京城,還跟表哥有着這麼密切的接觸,真的正常嗎?
而且,剛剛你們也看到了,表哥一聽顏四少來,就不管不顧的跑去了,這也太急切了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