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道:“這不是怕你跟宮裡的那些個硬碰硬嘛!就你這不管不顧的性子,囑咐十遍都未必入心呢!”
顏十七無所謂的笑笑,“我怕她?你們別忘了,我的身後可是站着衛國公府呢!她若真欺負了我,別說夫君那邊不饒她,就是祖母和公公也會把皇宮給拆了的。”
衛國公府那可是出了名的護短呢!
尤其是衛國公,都能把太子府的鍋給砸了,能夠衝到鎮海侯府把人給打了,還有什麼是他幹不出來的呢?
她這就叫背靠大樹好乘涼呢!
高氏蹙眉,“你也真是膽大!怎麼就衝着皇上發難了呢?”
谷曉蘊道:“此事,我也是覺得不妥!槿兒的確是逾越了!那個可是皇上啊!一個鬧不好,那可是要砍人腦袋的!而且,皇上的權威是絕對不容挑釁的!”
顏十七噘了小嘴,“我心中有數!皇上也有短處,只要踩住了他的小辮子,他也是沒有脾氣的。”
說着,富有深意的看了高氏一眼。
高氏的眼眸就閃爍了起來。
這個女兒明顯是知道了什麼,有個聰明女兒的壞處,就是在她面前幾乎成了透明的了,什麼都瞞不過她。
谷曉蘊道:“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好了!我知道了!下不爲例!”顏十七敷衍着應付。
天子一怒,浮屍千里。
她當然也是怕的,卻還是要去踩皇上的底線,無非就是在賭。
賭高氏在皇上心中的重視!
當然了,她的賭也不是無的放矢。
當時在大殿裡,淑妃爲難高氏婆媳的時候,她是注意到了德妃身邊悄悄走了一個人的。
然後,她們負氣出了殿門,就看到了皇上急匆匆而來。
是丟下前院的朝臣而來!
來的還是如此之快!
這難道還不能說明皇上的心思嗎?
顏十七再看高氏,便多了審視。
她的孃親,當真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子呢!
能將過盡千帆的皇上迷的七葷八素的,那能是一般人嗎?
高氏卻正倚在車廂上,閉目養神。
通過她蹙着的眉頭,可以斷定,此刻她的心中是極其的不太平的。
顏十七和谷曉蘊很有默契的沒去打擾。
馬車到了狀元府,下了馬車,高氏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高氏趕顏十七回去。
顏十七噘了嘴巴道:“衛國公府的人如今都在宮裡參加宮宴呢!我一個人回去,有意思嗎?”
高氏挑眉,“小輩們不是都在家裡?”
顏十七道:“總得看你的腿上了藥再回去吧!”
幾人進入,顏秉正正站在院子裡賞月。
見他們這麼早回來,不覺詫異,“宮宴這麼快就散了?十七怎麼也跟着回來了?”
中秋節,可不是出嫁女回孃家的日子。
顏十七和谷曉蘊衝着他福身行禮。
顏十七道:“孃親在宮裡跪得久了,傷了膝蓋,我送孃親回來。”
“要不要緊?”顏秉正關切的問,“怎麼需要跪那麼久?”
顏十七道:“因爲孃親是唯一沒有品級的外命婦!我先扶孃親回去用藥了。”
到了後院,顏十七和谷曉蘊扶着高氏進了屋。
顏如鬆等在了外面,讓他意外的是,顏秉正居然也跟了來。
“我一定會爲母親掙個誥命回來的!”顏如鬆恨恨的道。
顏秉正嘆口氣,面露愁苦,“是我對不住你母親!若是這是多年來不退讓,應該也能給你母親掙個誥命回來了。”
顏如鬆不說話。
因爲他覺得顏秉正的確應該懺悔。
過去的將近二十年,顏秉正對於三房的淫威,一直都是一退再讓的。不然,也不會在莒州書院的位子上一呆就是十多年了。
可是,到頭來,這種退讓有意義嗎?
顏秉公不但把自己搭進去了,還差點兒連累到整個顏家跟着他一起陪葬。
幸虧,分家分得早。
幸虧,皇上是個明君,沒有牽連太廣。
但是,現在再去翻舊賬也是沒有意義的了。
“父親怎麼沒有在二伯父家陪着祖父過節?”顏如鬆轉移話題的問。
將顏壽泉從大牢裡接出來,他也是親自去了的。
顏壽泉去了二房那邊,既是顏壽泉自己的意思,也是二房的意思。
顏秉廉好歹也是佔了個庶長,何況,這麼多年來,也是他一直侍奉在顏壽泉跟前。
正因如此,顏壽泉跟着二房會更加習慣一些吧!
關於顏壽泉的養老,四房這邊倒是沒有人去爭取。
包括顏秉正連句話都沒說。
生母莊氏的死,雖然習氏纔是殺人兇手,但那個殺人兇手沒有顏壽泉的縱容,也是不會那般有恃無恐的。
所以,顏秉正對於顏壽泉多少也是有些怨氣的。
“畢竟已經分家了!”顏秉正找了這麼一個沒有留在二房的藉口。
顏如鬆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顏秉正道:“我外放的文書快下來了,多半是要去西南。”
“哦!”顏如鬆詫異,“怎麼那麼偏遠?您若不願意去,趁着文書沒有下來,再跟妹夫說一說。”
顏秉正搖搖頭,“是我跟姑爺要求的!他原先想着在京城附近找個縣城。我沒同意,覺得還是離着京城遠點兒好。他又說讓我去江南,找個富庶的縣城。我還是覺得不太好,爲了我的事情,若是讓人說着他什麼,總歸是對他影響不好。去西南的缺是我自己選中的。”
顏如鬆嘆口氣,“您自己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