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公捏了捏荷包,眸子一緊,卻又大步回來,到了顏十七面前,“十七小姐,這咱家可不敢受啊!”
顏十七扯動脣角,“公公客氣了!這可不是打賞公公的,恐怕只是將公公剛纔在門口交的定金還回去而已。畢竟,今日這餐飯,公公是不留的。如此,也就沒有道理讓公公出飯費了。”
徐公公哈哈大笑,“十七小姐,還真是率真啊!難怪皇上總是對十七小姐讚不絕口了。只是,咱家進門交禮金,那可是心甘情願的呢!能進來沾沾十七小姐的喜氣,那可是咱家的福氣呢!”
顏十七伸手接了他遞過來的荷包,“如此,那公公就回去跟皇上討補償吧!”
徐公公就更加笑的見牙不見眼,“咱家將這話講給皇上聽,皇上必然會補償咱家的。咱家就此別過,不耽擱十七小姐的好時光了。”
顏十七福身行禮,“有勞公公!公公慢走!”
不卑不亢,淡然自若。
徐公公微笑着點頭,這纔在簇擁下離開。
顏十七剛想轉身上樓,不經意的就掃到了顏十八看她的眼神。
竟是如同毒蛇盯着獵物一般,隨時準備咬上一口。
顏十七微微蹙眉。
恭喜聲不絕於耳,不光是對着高氏說的,也有對着習氏說的。
習氏臉上維持着如同菊花的笑容,竟是非常陶醉的受用着。
而之前刁難顏秉正的那幾個出嫁女,此刻臉上也都掛上了討好的笑。
顏十七看的生寒。
關山月道:“槿兒回房吧!一會兒衛國公府的人也該到了。”
人羣中卻傳出了嗤嗤笑聲,“不知道衛國公府的人到了,是不是也要叫禮金呢!”
顏十七眯了眼睛。
跟在她身邊的報曉道:“六姑奶奶的女兒,孫青!”
顏十七冷笑一聲。
就聽顏清雅附和道:“凡事都有例外吧!”
顏十八道:“宮裡來人,都是交了禮金的呢!”
話音剛落,剛纔出去送徐公公的男人們就又都折了回來。
原來是衛國公府的人到了。
衛國公府這次來的人不少,不止衛國公親自來了,趙翱以及趙翀的一個叔叔也是來了。此外還有趙翀的一個嬸嬸。
此時,人都被周懌攔了下來,竟是一般一眼的也在那裡登記起來。
看衛國公府的做派,早前還在譏誹的孫青等人就都臉色發青了。
本想着看顏十七的笑話,如今卻成了衆人輕蔑的笑話。
顏十七勾了勾脣角,在關山月的陪同下去了酒樓後面的廂房。
沒多會兒,作爲全福人爲顏十七插簪的趙三太太也就來了。
所謂的下定,男方除了擡來聘禮外,是要爲女方準備首飾四小件的:簪子,耳飾,手鐲,指環。
簪子是要男方請了全福人親自插於頭上的。
衛國公府準備的四小件,簪子是金鑲玉的木槿花,花上是雙蝶展翅。
耳飾則是難得一見的金鑲紫珠。
手鐲是金鑲紅寶石,指環則是金鑲綠翡翠。
四小件講求金質,衛國公府準備的四小件卻又不僅僅限於金質。
別說材質非凡,就是這工藝和匠心也是不常見的。
趙三太太林氏是個很富態的人,個子不高,未言人先笑。
衛國公老夫人得三子。
現在的衛國公並非嫡長子,只是因爲當年的趙家大爺未及成親便戰死了,所以,爵位才落到了衛國公身上。
趙家雖然沒有分家,但是趙家三爺是個閒散的性子,一年十二個月,倒要十一個月不在京城。
他無官無職,就是愛四處遊玩。
年輕時候還被衛國公老夫人拘束着,到了有兒有女之後,老夫人也就懶的管他了。
林氏倒也是個心大的,一門心思撲在一雙兒女身上,對於趙三爺的玩性也就採取了聽之任之的方式。
林氏將簪子插在了顏十七頭上,“當真是好顏色啊!難怪我那二侄子不喜五十萬兩求娶了。”
顏十七隻是笑笑。
她跟林氏第一次見面,既是不知曉對方是什麼人,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關山月便請了林氏去前面坐席。
谷宵蘊和楊滋圍在顏十七身邊。
楊滋抿嘴直笑。
谷宵蘊卻是個嘴快的,“如槿,你這四小件可是京城頭一份了。衛國公府對你很是看重呢!”
顏十七擡了擡眉頭,“這就連槿姐姐都不叫了?”
谷宵蘊臉色一紅,卻也不羞惱,“我叫,你敢接着嗎?”
“算你狠!”顏十七無奈的泄氣,“反正我是虧了!”
谷宵蘊便咯咯笑了起來。
楊滋道:“槿兒這四小件,承載着的可不止是衛國公府的看重呢!還有大人的良苦用心呢!”
谷宵蘊一聽就樂了,“這麼別緻的東西,該不會那趙大人親自設計的吧?”
楊滋道:“我正好認識錦祥坊的工匠,據說這就是趙大人親自設計的呢!也不知,這要是擺在錦祥坊裡叫賣,會賣出什麼天價來呢!”
顏十七有些怔楞,當看到那木槿花的簪子時,她心中也是有了隱隱的猜測的。如今被楊滋證實了,難免就更加欣喜了。
三人正笑鬧着,外面卻響起了腳步聲。
這四方酒樓的佈置,前面是兩層樓的待客區。
後面的廂房,分爲前後兩排,除了有供店裡掌櫃的夥計歇息的房間外,還有就是專爲當家的預留的房間。
顏十七現在呆的這間就是,位於最後面。
院子裡的迎春花,已然悄悄綻放。
沙暖進來稟告道:“府裡的姑娘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