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勾脣,“範姨娘並非真正的幕後主使,但是卻只能到她爲止。這一點兒,究竟怎麼收買的京兆府和錦衣衛就不得而知了。爲了讓範姨娘死的瞑目,所以,必須給她的一雙兒女許一個前程。
出繼,便成了最好的由庶變嫡的藉口。所以,你們這些人,纔會如此熱心的忙活。不然,範姨娘若是不肯認罪,再放任京兆府查下去,對於整個顏家來說,恐怕就是滅頂之災了。”
“你胡說!”顏秉公一下子跳了起來,“胡說亂造!你就那麼見不得顏家好嗎?”
顏十七冷笑,無懼的與之對視,“我若是見不得顏家好,你認爲事情會到此爲止嗎?你認爲你那好夫人會被放回來嗎?”
“你------”顏秉公指着她,一時間找不到了反駁的話。
“三伯父還是把手放下來吧!”顏如鬆突然開了口,“這樣子指着一個小輩,三伯父不覺得有***份嗎?”
顏十七看了顏如鬆一眼,繼續道:“我就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但此事,我卻願意忍下來。不是爲了你們,爲了你們所謂的百年世家,而是爲了我嫡親的哥哥!若非顧忌着哥哥的前程,別說一個範氏,再搭上一個習氏都不足以讓我解恨!”
顏十七的聲音帶着悲憤,就愈發的擲地有聲。
張氏忙道:“十七,你也是顏家人!”
顏十七掃了她一眼,“可我終歸會出嫁!至於我能不能嫁得好,就更不用你們操心了。說到出嫁女,三老爺不會認爲範氏被放回來是顏十三的功勞吧?”
“難道不是?”顏秉公不假思索的反問。
顏十七道:“三老爺可以使人問問你那被皇上禁足的女兒,能不能給皇上遞上話啊!”
“你------”顏秉公這次也是真的渾身發抖了。
他一直都以爲解救範氏的人是顏嬪!
如果是顏嬪起了作用,那至少可以證明一件事,皇上還是寵愛顏嬪的。
有了皇上對顏嬪的情意,那麼他的起復還會遠嗎?
現在,他的依仗就這樣被顏十七打碎了,讓他如何不憤怒?
趙翀卻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後宮不得干政!崔國舅出事,崔後都不敢做什麼,何況,一個嬪妃。就算事關親孃,顏嬪若是敢去求皇上,都只有進冷宮的份兒。”
“就算不是顏嬪,還有鎮海侯府,還有太子府!”顏秉公急急的爭辯道。
這可是他全部的依仗了。
趙翀面上無波,只是脣角微翹,聲音更是沉靜而穩重,“賞梅宴之後,他們自己身上的蝨子還拿不完呢!顏三爺覺得,他們還有力氣去管這種閒事嗎?”
顏秉公如同霜打的茄子般,徹底的蔫了。
趙翀這麼三言兩語,誰是顏家的恩人,已經一目瞭然了。
畢竟,顏十七的身後,可是有一個沅王府的!
顏十七衝着趙翀微微一笑。轉身,面向顏秉正,“父親,我爲顏家做了這麼多,對顏家已經仁至義盡了。父親早做決斷吧?”
“範姨娘是被冤枉的?”顏秉正喃喃道。
顏十七差點兒沒倒仰,看看高氏無波的臉色,纔算鬆了口氣。
真的不在乎,也就不會再有情緒變化了。
“父親真的就覺得你的範姨娘是乾淨的嗎?父親哪隻耳朵聽見女兒說她是被冤枉的?女兒只說事情到她爲止!這樣子簡單的話,父親都已經理解不了了嗎?”
顏十七這話說的毫不客氣。
顏秉正面露慚色,“十七,父親不是那個意思!”
“那父親是什麼意思?”顏十七這次是真的怒了,“父親眼裡既然只有範姨娘,又何苦綁着孃親不放?父親打算折磨孃親到幾時?”
“槿兒!別說了!”高氏去拉顏十七,“爲了這個生氣,不值得!孃親不在乎!真的是不在乎了!”
“夕娘,我不是爲範姨娘叫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顏秉正沉痛道。
“你是瞎的嗎?”高氏怒吼,“真相就在你眼前了,你還是看不清楚嗎?”
“我------我不是------”顏秉正一下子就混亂了。
不是他看不清,而是覺得此刻腦子裡就是一團漿糊,根本無法思考。
妻子和女兒的憤怒就像是兩根刺,毫不留情的插在了他的心上。
“孃親讓我把話說完!”顏十七推掉高氏手,再次靠近顏秉正。
“父親是不是隻有受傷的時候纔會想到孃親?父親是不是隻有生病的時候纔會想到孃親?父親是不是隻有需要收拾爛攤子的時候,纔會想到孃親?父親是不是隻有尋親幫助的時候,纔會想到孃親?父親把孃親當什麼?”
顏秉正目瞪口呆,這還是他的女兒嗎?
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冷氣和氣勢竟是如此的壓迫人!
字字句句,全都化爲利針,射向他的心。
他在這個女兒心中竟是這麼一副不堪的形象嗎?
“顏十七,你過了!那是你父親!”顏秉公大吼。
顏十七抄起顏秉正桌子上的茶杯就摔到了顏秉公腳邊,“他是我父親,不該寵我,容我,縱我嗎?礙着你什麼事?你憑什麼管我?你又算是我的誰?你給過我什麼?
當我在悲憫寺遭遇謀殺的時候,你們顏家哪個從未我出過頭?從小到大,你們顏家哪個對我和顏悅色過?我從你們那裡是得着吃了,還是得着喝了?還好意思在我面前扮演長輩,你們也配!”
“反了!反了!”陳氏顫聲唸叨,“養女不孝!子不言父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