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如流水,一晃已是大半個月過去。齊槿的傷雖未痊癒,但也已好了很多,已能下牀來。身上的毒雖未根解,但一時倒也並無大礙,有迴天果控制着,並未發作。
前些日每日都在牀上躺着,齊槿雖是性子安靜的人,也不免覺得有些氣悶了,如今好不容易可以下牀了,便欲出去走走。不想蕭晏卻攔住了他,溫和言道他傷尚未痊癒,不宜到外面吹風。
前些日因與蕭晏不熟,且因傷勢較重,齊槿精神一直不大好,因而很多事便也不願花太多力氣去思索。如今身子已好了很多,又與蕭晏漸漸熟起來,想到這諸日來的種種,心下疑惑盡皆涌上,卻是想要弄個明白了。
齊槿問蕭晏道:“我本是隨王爺一道來西涼賀西涼國主大婚的,卻不知爲何會在寧王府?”
蕭晏微笑道:“不是說了,你中了毒,恰好我又有可解毒的迴天果,所以就將你帶來了寧王府爲你解毒。”
齊槿明淨的眸子直視蕭晏:“那王爺又爲何不讓我見……見晉王?”
蕭晏笑道:“王妃就這麼篤定是我不讓你們相見麼?”
齊槿一怔,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微微飛起一絲緋色,卻是立時平靜下來,朝蕭晏一揖,道:“這些時日來,多謝王爺對我的照顧,如今我的傷已差不多好了,實在不敢再多叨擾。”
蕭晏挑眉笑道:“王妃這是在生我的氣麼?”
齊槿一怔,下意識地擡起眼來:“王爺何出此言?我怎麼會生王爺的氣?”
蕭晏道:“我不讓你見你家王爺,王妃自然是要生氣了。”頓一頓,卻是笑道:“不過我倒也並無他意,不過是欲讓王妃在此養傷而已,這原本也是我國陛下和晉王殿下都同意了的。”
齊槿一怔,卻聽蕭晏笑問道:“或者倒是我錯了?想來王妃和王爺夫妻情深,王妃一人在此,定是極想念晉王殿下的……”
齊槿再次怔住,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了。蕭晏卻也不再說下去,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見眼前人低垂了眸不語的樣子,眼裡不由滑過一絲幽光,隨後眼中卻是浮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黯色。
然後卻是微笑着溫言道:“王妃不用擔心,只須將傷養好,我可是答應過晉王殿下,要還一個完好無損的王妃給他。”
齊槿雖心下仍自疑惑,倒也並不再問。倒是蕭晏又揀了一些其他瑣碎趣事和他說起來,他人本自美麗,聲音也甚是溫雅,又兼博學,因而雖是閒話,卻也甚有趣味。
只是見蕭晏目光不時落在他臉上,雖並不唐突失禮,但那目光中的恍惚卻是讓齊槿心下暗歎,不由便猜想起來讓如此一個美麗溫柔的人心心掛念的人該是什麼樣子。
因爲蕭晏的相勸,齊槿終於還是沒有出去。不過蕭晏走後,小若兮又跑了來,見他好了,便要拉着他出去玩。齊槿不由苦笑,好不容易方把他哄住了,直到答應他等過兩天自己傷大好了一定陪他才讓小傢伙翹得可以掛油瓶的小嘴開心地咧了開來。
不知不覺已是入夜。齊槿用罷晚膳,便依在牀邊持了一卷書在手裡,目光雖落在書頁上,但書上的字卻是一個都沒看進去。只見着曳曳燭光映着書頁,夜色靜謐無聲,似有許多事涌上來,但細想去,卻又覺得什麼都沒想。
如此不知不覺已是夜深。那蠟燭也已經快燃盡,齊槿卻也並未動彈,仍自靠着牀欄,出神地盯着那燭火一點一點小下去,直至最後熄滅。屋子裡一霎時被黑暗籠罩起來,齊槿卻仍是靠在牀上,目光輕輕落在對面的窗戶上,手指在稍顯粗糙的書頁上無意識地輕輕摩挲着。
也不知呆了多久,寂靜裡忽然傳來一聲呼喝,將獨在黑暗中失神的齊槿驚醒過來。仔細聽去,聲音卻似乎就在離他住處不遠的地方,聽去似乎是有人在交手,旁有喧譁之聲,卻似是王府中起了**一般。
齊槿先是詫異,然後卻是心中一凜,忙披了衣裳急急下牀去。打開門,一眼望去,不遠處那正跟一人交手的人不是燕沉昊卻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