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楚龍吟如常來到齊槿的牀前,柔聲問他:“小槿,有沒有好一點?”
其實齊槿並不是不能下牀,但楚龍吟怕他冷,便不讓他到外面去吹風。他倒也十分聽話,只安靜地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見齊槿仍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並不出聲,楚龍吟不由心中一痛,面上卻不顯半分,只是握住他的手,又俯下身去,輕輕在他脣上吻了一吻。
所觸之脣柔軟中帶了幾分涼意,楚龍吟心中一動,猶豫了一下,將舌頭探出,溫柔地滑進齊槿口中,覺出齊槿並無反抗,心中一蕩,不由纏住了對方柔軟的舌,輾轉吮吸,翻攪糾纏。而這一番纏綿下來,這許多日的焦急憂愁不由盡化作了一股熾烈情慾,情潮瘋涌,手不由便向齊槿的衣內探去。
大手在細膩微涼的肌膚上游走,引來身下人一陣陣輕微的顫慄,脣舌卻是更緊密地覆在身下人的脣上,先前的溫柔輕吻也漸漸變得狂野熾烈,在身下人因承受不住而微微掙扎之時,修長手指已靈活將那人身上的白衣層層挑開……
“昊……”情焰如火之時,一聲低吟忽地響起在耳畔。
如一盆冷水澆下,楚龍吟驀地僵住,狠狠地瞪着眼前閉目低吟的人,再也做不下去。胸中一時嫉妒憤怒悲哀傷痛百般滋味輪轉,無可名狀,卻終只能壓下。面無表情起了身來,便要向外走去。
其實這些日子來他本是一直和齊槿同榻而眠,因齊槿畏寒,便一直將他裹在懷中,一晚不放。雖是如此,倒也怕嚇到齊槿,因而除了摟抱親吻之外,一直沒有其他逾越之處。但此時此刻,心中悲憤,卻是暫不想呆在這裡的了,既是不想再看到那人心頭只念其他男人的樣子,同時亦是怕自己憤怒之下控制不住真做出什麼後悔的事情來。
只是不料他甫一站起,卻是全身發軟,心中一凜,發覺不對之時,卻已晚了,下一刻,便又倒回了牀上,昏迷過去。
而此時,卻有一人推門走進來,看見牀上情狀,搖頭嘆息了一聲,然後掏出一顆藥丸喂進同樣昏迷過去的齊槿口中。
原來謝昭言知楚龍吟十分精細,怕尋常迷藥方法會被他發現,因而便予了齊槿一種無色無味的迷藥,讓他塗在嘴脣之上,如此一來,便楚龍吟再精細,也不容易發覺,只要齊槿找個機會讓楚龍吟吻他便可將迷藥沾到他口中。其實這機會倒不必齊槿去創造,楚龍吟本來每晚都會吻他,因而楚龍吟吻下來時,齊槿便自然毫不反抗。而這迷藥只須入口,便會令中藥之人無力昏迷,因楚龍吟功力深厚,倒並未馬上作效,而他在情慾熾烈之時,亦並未發現異狀,而待他發現時,卻已晚了。而此時齊槿卻亦已昏迷過去。原因便在楚龍吟吻他之時,亦將那迷藥帶到了他的口中,那一聲“昊”楚龍吟只道是齊槿故意氣他,卻不知正是齊槿中藥已呈半昏迷,根本已辨不清身上的男人到底是誰,神思迷濛之故。
謝昭言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堅固繩索,將楚龍吟結結實實綁住,又拿布塞了他的嘴,想了想,又連點了他十幾個穴道,這才拍拍手,苦笑道:“等這小子醒了還不知要怎樣天涯海角地追殺我呢!唉,我這是何苦呢!”一擡眼,見齊槿已悠悠醒轉,便道:“快,把衣服換上,我們必須馬上走!”
待齊槿換好謝昭言帶來的侍衛服飾,謝昭言又拿出一個盒子,挖出裡面黑漆漆的藥膏狀的東西,均勻抹在齊槿臉上,歪頭看了看,想了想,又在懷裡掏啊掏,這次卻是掏出了一顆痣,把它往齊槿臉上一粘,謝昭言打量了一下,笑道:“雖然身量小了點,不過還湊合!”然後又在自己臉上抹了一通,這才拉起齊槿向外而去。
二人倒並未偷偷潛行,而是大搖大擺往行宮出口而去。因他二人皆是一身侍衛打扮,謝昭言又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塊金牌,遇到有人相疑盤問便把金牌一晃。巡夜的侍衛雖見他二人面生,但亦知楚龍吟有心腹暗衛常常爲他暗地裡去辦事,因而便也道齊槿和謝昭言是奉了楚龍吟之命去執行任務的,當下也並不懷疑。如此一來,二來倒是一路順利地出了行宮。
出宮之後,謝昭言又帶着齊槿展開輕功疾行了一陣,不多時,已是來到了城外,將齊槿帶到了一輛馬車前。
謝昭言自馬車中拿出一個包袱來,交到齊槿手上,道:“我就送你到這裡,後面的路就是你自己走了,你要回東蒼也好,回北朔也好,都隨你。這包袱裡是些銀錢衣物,備你路上用的,你拿着。”
齊槿怔怔接過包袱,不由問道:“你還要回去麼?”
謝昭言笑道:“我怎麼可能傻到再回去?龍吟不殺了我纔怪呢!我自然是去做我的事。按說你不會武功,我該把你一直送回纔對,但我救你出來也算對龍吟不起,自然再不能親把你送到燕沉昊手上。雖然你現在逃了出來,但你到底能不能逃得過龍吟的掌心,這就要看你的運氣了。”回頭瞥了馬車車伕一眼,將齊槿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那車伕我已給他服了一種藥,可令他胸口發黑,雖是如此,那藥卻對他並無害處。但我告訴他我給他服的是毒藥,必須我的獨門解藥方可解,只有他將你安全送到你要去之處,我得到你飛鴿傳回的安全消息方纔會給他解藥。這樣一來,他應該就不會在路上起歹心害你。等你到了你要去的地方,你便將真相告訴他便是。雖然他可能會氣得跳腳,但我付了他一大筆車資,倒也算是補償了。”
齊槿不料他竟安排得如此周到,當下心裡一陣感動,輕聲道:“公子之恩,在下實在無以爲報……”
謝昭言笑道:“無以爲報麼?那以身相許如何?”見齊槿一怔之下微現窘意,忙道:“好了,跟你說笑的。你該走了,雖然我是迷倒了龍吟,但你要知道,他非常人,只怕再晚些他就追來了。”
齊槿微微動了動脣,欲要再言,卻又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當下也只好點了點頭,在謝昭言的注視下上了馬車。然後撩開車簾望了謝昭言一眼,謝昭言朝他微微笑了一笑,齊槿心中一暖,放下車簾,只聽車聲轆轆,車卻是已經開始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