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牀前形容憔悴的男子,蕭烈和蕭遙不禁對視一眼,眼裡都是濃濃的擔心。
蕭烈走過去,手搭上男子的肩,低聲道:“昊,你別太擔心,王妃他……”接下來卻實在有點說不下去,畢竟,如果一個人連續昏迷兩日尚未醒來,還要讓愛他的人不擔心,這也實在太過殘忍。
蕭遙難過地道:“對不起,燕大哥,都是我們不好,沒能找到醫治王妃的方法……”
燕沉昊轉過頭來,看着兩位好友,竟然微微笑了一笑:“恭喜你們,明天就是大婚之期了罷?”
兩人見他竟然還笑得出來,驚詫之餘也頗覺有點寒意。蕭烈點頭道:“是、是啊!”
燕沉昊道:“明日就要大婚了,皇上和皇后還跑到這裡來?”
這邊兩人再次愣住,對視一眼,蕭烈道:“我們聽說王妃他……所以過來看看……”
燕沉昊平靜道:“他不會有事的。”
見他那般平靜的表情,二人只覺寒意更濃了,蕭烈忙點頭道:“是,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昊你不要太擔心,我已經派了下面加緊尋找名醫和解毒至寶,應該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
燕沉昊點點頭道:“我在這裡先恭喜你們了。”向蕭烈看了一眼,“烈,小遙明天可就是你的皇后了,你可要好好照顧他,不要欺負他。”
蕭遙朝皇帝陛下揚了揚眉。皇帝陛下卻是苦笑,低聲道:“他不要欺負我已經很不錯了……”見對面的未來皇后一記眼刀射來,當即轉換話題:“昊,你……明日會來觀禮罷?”
燕沉昊回頭看了牀上的人一眼,眼含歉意道:“對不起,烈,小遙,我可能不能參加你們的大婚之禮了。”
蕭烈和蕭遙倒也並不驚訝,只是想到本是專程邀他來此參加二人大婚之禮的,如今卻是這樣結果,不免也有幾分遺憾,但一想到明日自己喜慶大婚,而他所愛的人卻是生死未卜,心裡便更不是滋味。
眼見燕沉昊形容憔悴,雖然面色平靜,但也知他心情必是低沉,二人雖是擔心,卻也無奈,因而二人安慰了幾句便即憂心地離去了。一時間,屋中又如這幾日大多數時間一樣只剩躺在牀上昏迷不知人事的齊槿和守在牀邊的燕沉昊。
自兩日前餘毒發作,饒是被燕沉昊灌了大量鮮血入腹,齊槿仍是痛苦得昏了過去,而這一昏迷便是兩日,兩日中,一直不曾醒來。
兩日中,蕭晏亦曾前來探望過幾次,但皆只在門口,遠遠看着牀上的人和守在牀邊的人,靜靜站立一會兒,便即無聲離去。
而小若兮雖是鬧着要去看爹爹,但因爲被蕭晏告訴爹爹生病了,不能被打擾,倒也乖乖地沒有跑過去幽竹居,只不斷地祈求,希望爹爹早點好,然後和他一起玩。
只燕沉昊一直守在牀邊,不曾或離,始終握着齊槿的一隻手。只可惜,無論他怎樣握緊,那隻手一直都是冰涼,始終不曾溫暖。
雖然面上尚且平靜,但燕沉昊的心卻是跟着慢慢地瀰漫起涼意。
難道,便是註定,他喜歡的人,都要在他面前消失麼?
雖然一向不相信命運,但此時此地,此情此狀,竟令他也不由有些無力了。
如果是他,他尚可向命運反抗,但爲什麼,冷酷的命運對準的偏偏都是他愛上的人?
莫非是他戰場之上雙手染血過多,因而老天以此方法來懲罰他?
心思一時紛亂,一向冷靜的人也不禁迷茫起來,一些平日從來不屑的想法在這時候竟然全都竄出來,讓人更是無力,甚至漸漸有些絕望起來。
但,便是無力,便是絕望,卻不會放棄。
燕沉昊緩緩低下頭去,在閉目若寐的人脣上輕輕一吻,低聲道:“槿,不要擔心,你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