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齊槿再沒和楚龍吟說一句話。
倒不是齊槿怪他恨他和他賭氣,而是,齊槿病了。
明明是夏熱時節,齊槿卻只覺得冷,身上狐裘絲毯裹了一層又一層,卻仍是嘴脣發紫,冷得蜷成一團,便是楚龍吟始終將他抱在懷中,一直將內力往他體內送,仍是沒有半分好轉。
楚龍吟十分着急,偏偏他這次因匆忙而來,兵士侍衛倒是帶了不少,就是沒帶太醫出來,而臨時找來的那些郎中又個個不中用,沒有一個能看出齊槿到底是什麼毛病,只言道齊槿身體一切正常,並無病恙,對齊槿這病狀卻都是不解。
楚龍吟焦急異常,這路卻是趕得越發急了,本就是日夜兼程怕被燕沉昊追來,這一來更是加快速度,欲要早點趕回南桓。更是派了高手心腹先行,趕至南桓距此最近的行宮,尋來名醫在彼相候。
齊槿卻是一直很安靜。除了冷,他倒也並無其他痛苦,但這一冷來,他卻似被那冷凍住了一般,整日裡只在楚龍吟懷中乖巧地蜷着,除了一直髮抖之外,倒無其他症狀,清澈的眸子始終睜着,卻並不看楚龍吟,亦不說一句話。
楚龍吟雖心頭焦急,卻也無可奈何。好在齊槿除了發冷之外,並無其他恙處,喝藥餵飯倒也都能安靜吃下去,乖巧得便像個孩子一般。楚龍吟焦急心疼之下倒也不由泛起一種疼惜憐愛,常常不由自主便會向齊槿吻去。齊槿倒也不抗拒,只睜着一雙清澈的眼睛靜靜看着他,似能把什麼都看透,又似純真孩子一般,什麼都不懂。
日夜兼程趕路,這日,終於自東蒼進入了南桓境內。傍晚時分,便到了楚龍吟在南桓這座邊城的行宮。早已有侍人迎上,並稟報已有名醫在宮內相候。楚龍吟點點頭,將齊槿抱下車,大步朝宮內走去。
只是進到宮內,見到那候在裡面的名醫時,楚龍吟卻不由一愣,隨即驚喜喚道:“師兄?”
謝昭言笑道:“這會兒叫‘師兄’倒是叫得很爽快啊!”瞥了楚龍吟懷中的齊槿一眼,“聽說你的小美人兒得了一種怪病?”
楚龍吟點頭道:“小槿他一直髮冷……”
“發冷麼?”謝昭言走過來,伸指往齊槿腕上一搭。
楚龍吟略有緊張地問道:“怎麼樣?師兄,小槿他這到底是什麼病?”
謝昭言微微蹙眉,隨即微微一笑,道:“他什麼病也沒有。”
楚龍吟一愣:“沒有?”低眸看向懷中仍輕輕顫抖着的齊槿,“那他怎麼會……”
謝昭言看着靜靜垂着眸的齊槿,緩緩道:“他這是心冷。”
“心冷?”楚龍吟一怔,目色變得有些複雜,默然了一會兒,低低問道:“那,就沒有辦法了嗎?”
謝昭言微笑道:“有啊,把他的心重新暖起來就可以了。”
楚龍吟怔然,下意識地將齊槿抱得更緊,卻是再沒說話。
謝昭言在旁看着他們,微微笑着,心下卻是長長一嘆。
楚龍吟將齊槿抱到屏風後的牀上,小心地爲他蓋好被子,見齊槿雖睜着眼睛,卻仍是不看他,亦不說話,心下不由便是一緊。默然片刻,轉過頭來對謝昭言道:“那師兄可找得到其他法子讓他好過一點?”
謝昭言微笑道:“我會開個方子爲他驅寒,不過要真治他的心冷,我卻無能爲力了。”
“可師兄你不是號稱天下第一的神醫?怎麼會……”楚龍吟有些焦躁。
謝昭言微笑道:“心病終需心藥醫。我是神醫,但神也只神在醫身體上的病痛,這心病,卻非我能治了。”拍拍楚龍吟的肩膀,“龍吟,你好好想一想罷。”說罷便走了出去。
楚龍吟頹然坐到牀邊,看着牀上的人,慘淡一笑:“小槿,你這是在恨我麼?你打我罵我都好,可是,你別這樣折磨你自己……”緩緩俯下身去,將頭擱在身下人的頸間,微含痛苦的聲音低低響起:“我以爲我可以承受,可是,爲什麼知道你恨我至此,我卻很難受,小槿,小槿,爲什麼你就是不能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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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