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用擔心,東蒼雖是宣稱有五十萬兵力,但其向來崇尚以文治國,東蒼人亦大多文弱,又哪敵得過我北朔勇悍男兒,精銳之師?”燕沉昊語聲雖是低沉,目光中卻全是躊躇滿志。
燕意天沉吟道:“話雖如此,但東蒼那護國大將軍宇文雄卻是極難對付的人物,我北朔大軍雖然強悍,卻也對他無可奈何……”
燕沉昊笑道:“這個皇兄不用擔心,宇文雄此次必不能與我北朔對敵。”
“哦?”燕意天眼中閃過一抹光芒,“卻不知這是爲何?”
燕沉昊微笑道:“宇文雄是東蒼惟一可賴之將,臣弟既是要爲皇兄取得東蒼,自然不會將他留下。”見燕意天眼中閃過詢問之色,便道:“宇文雄此人雖然剛勇率直,極擅帶兵作戰,但要除去卻是不難。畢竟,官場不比戰場,在戰場上或許不能將他奈何,但若在官場上要他出點差錯,卻並不難辦到,更何況,還是他這般功高震主之人。”
燕意天亦是微笑道:“是麼?”
燕沉昊道:“若是不出意外,過不了幾日,宇文雄的死訊就應該傳回來了罷。”
燕意天笑道:“你就那麼篤定齊晉會殺了他?”
燕沉昊道:“齊晉雖是個昏君,但偏偏對會威脅到他帝位的人卻是寧可錯殺一百,不會漏殺一個。”微頓,笑道:“況且,就算齊晉不殺他,難道,就不可以藉機殺人麼?”
燕意天大笑:“好一個藉機殺人!”拍了拍燕沉昊的肩膀,“若是真除了宇文雄,又還有誰敵得過我們北朔的神將?直取東蒼帝京,當指日可待!”
那邊燕意天和燕沉昊躊躇滿志,不遠處的樹後齊瑾卻是越聽越心驚。原來,他……竟是有這麼大的野心麼?
表面以和親讓東蒼放鬆警惕,而後卻又反悔出其不意予以重擊?
齊瑾不由驚得一身冷汗。正自驚心間,卻驀聞燕沉昊一聲厲喝:“誰?”
齊瑾心下一驚,暗道不好。想是自己驚心之下忘了收斂,那人本就功力深厚,雖是隔了一段距離,以他功力,有外人貿入自然逃不過他的覺察。而以他的功夫,自己自然逃不出去,更何況,他此時正騎在駿馬之上,手中更有弓箭,若是自己奔逃,萬無幸理。種種因果看來雖雜,閃過齊瑾腦中之時卻也不過一瞬,下一刻,他已自樹後轉出,淡淡地望着已自馬上飛掠至自己身前的人。
見着是他,燕沉昊不由一怔,隨即卻是目光鋒利,面色陰沉。倒是燕意天緩緩騎着馬過來,微笑道:“原來是晉王妃啊!”
齊瑾低垂了眸,微一頓,已自躬身行禮道:“參見陛下。”
燕意天溫和道:“不知王妃在北朔過得可習慣?”微笑着瞥了燕沉昊一眼,“昊可有欺負你?”
齊瑾靜靜道:“謝陛下關心。齊瑾在此一切都好。”
“是嗎?這就好。”燕意天笑意柔和,看向燕沉昊道,“昊,王妃想來是來尋你的,那你好好陪着王妃,朕便不打擾你們了。”說完一揮馬鞭,果然策馬離去,片刻後便已消失在密林之中。
當下只剩了齊瑾與燕沉昊二人漠然相對。
燕沉昊冷冷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齊瑾並不答他,反直視他的眼睛,靜靜道:“你要對東蒼開戰?”
燕沉昊目光如刀盯向他:“你聽到了多少?”
齊瑾淡淡道:“足夠讓我知道你們背信棄義。”
“背信棄義?”燕沉昊脣角緩緩勾起一絲冷笑,看向齊瑾的眼神幽黑複雜,竟是讓人忍不住爲之顫慄。
齊瑾心下一顫,在他目光的逼視下,竟是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燕沉昊卻是傾過了身來,一手捏住齊瑾的下頜,逼他迎向自己,一時間,二人面目相距不過咫尺。
然後燕沉昊脣角的笑容漸漸消失,眼神亦變得如刀劍般鋒利,聲音卻是詭異地輕而柔和:“那麼,如果是東蒼先背信棄義呢?”
齊瑾一震,睜大了眼睛看着他,隨即卻是撇過了臉,斷然道:“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燕沉昊再次笑了,只是笑意卻未達眼底,相反,一雙狹長的鳳目冷冽之極,便似有極凜冽的風雪蘊起,“如果不是,那麼,你能否告訴我,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