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邊關發生一系列變化的時候,顧沛卓經過太醫的搶至,終於醒了過來。
亦堇來到宮門口,正愁要怎樣進去,卻剛巧看到黃憶慈經過,她連忙喚道:“黃姐姐!”
黃憶慈看着這個陌生的女子,不解地看過來。
“我是衿兒啊!”亦堇急忙說道。
“衿兒?”黃憶慈打量道。
“黃姐姐,說來話長,我現在有急事要進宮,你能不能讓這些侍衛放我進去?”亦堇說道。
“可衿兒並非你這般模樣。”黃憶慈還是疑惑。
“黃姐姐,那是我之前易容的樣子。”亦堇靈機一動,說道:“黃姐姐可還記得連翹?”
黃憶慈一聽,便確定眼前的女子確實是衿兒。趕緊讓人放她進來。
二人邊走邊聊。黃憶慈在感嘆亦堇瞞她瞞得苦的同時,也提到因爲陸盛昌去世、陸森揚“失蹤”,淳妃已昏迷了好幾天,目前母子情況都堪憂。
亦堇一聽,連忙隨黃憶慈向雪瑤宮趕去。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施針救治,淳妃總算脫離了危險。
亦堇環顧四周,卻發現沒有一個太醫,不禁怒道:“怎麼靜兒出了這麼大的事連個太醫都沒有?!”
一旁的覓雪解釋道:“因爲皇上幾日前被婉嬪刺殺,重傷昏迷,所以太后把所有的太醫都調去了宣欽殿。”
“皇上被婉嬪刺殺,這又是怎麼回事?”亦堇話音剛落,就聽到顧沛卓的聲音:“淳妃怎麼樣了?”
二人四目相對,一時雙雙愣住。
“你怎麼會在這裡?”二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黃憶慈等人趕緊向顧沛卓請安。
亦堇也顧不得尊卑,伸手抓住顧沛卓手腕把脈。片刻後鬆了一口氣:“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後續要好生調養。”
看着顧沛卓奇怪的神情,黃憶慈趕緊解釋道:“衿兒妹妹精通醫術的。”
“那淳妃呢?”顧沛卓看着牀上的陸冉靜問道。
提到這裡,亦堇便心中有氣了:“若不是皇上受傷,怎麼會連一個太醫都不在這兒。幸虧前面有黃姐姐用藥照顧着,倘若我再晚來一會,靜兒母子只怕你就見不到了!”
“大膽!”李德裕聽到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顧沛卓卻擺手淡淡道:“沒事。李德裕,去把那些太醫叫過來仔細診治淳妃。”又對亦堇道:“你出來,朕有事問你。”
二人終於面對面。
“你是不是顏顏?”沉默過後,顧沛卓先開了口。
亦堇還是有些詫異的:“沒想到你還記得。”
“你的意思是說,你真的是顏顏!!”顧沛卓得到親口確認,欣喜若狂。抱向亦堇。
卻被亦堇掙開,她淡淡道:“是又能如何
呢?你已不是當日和我許下承諾的楊哥哥了。”
“顏顏,我是啊,我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嗎?我之所以那麼寵愛若櫻,就是我把她當成了你啊!”顧沛卓急切地說道。
亦堇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比你看得清楚。若說那白玉梅花簪和揚州一瞥你將若櫻認成我是偶然的話,但你對她的情誼我卻能看得真切。縱使她冒天下之大不韙請纓和親,你迫於政治壓力答應,但那些日子,我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你的痛苦和不捨。這並不是你對‘顏顏’的情感,而是對若櫻的。”
顧沛卓一時緘默。
“還有,若櫻現在中了劇毒,我好不容易纔拿到解藥,剛剛又因爲靜兒的事耽擱了,我現在需立即趕去琉櫻宮。”亦堇正色道。
“朕隨你一道過去。”
二人來到琉櫻宮,只見若櫻面色蒼白,表情痛苦,看來已經毒發,亦堇立刻上前,將解藥送至若櫻嘴裡。她卻怎麼也吞不進去。
一旁的茜桃焦急地說:“主子不知怎麼突然發病,奴婢喂什麼湯藥都吐了出來。”
顧沛卓見狀,衝到牀邊,把藥含在自己口中,再用雙脣吻向若櫻,終於使她吞下。
亦堇在旁看着,卻發覺自己見到這一幕卻並沒有想象中的痛苦。反而有一種解脫感。
兩個時辰過後,若櫻終於醒了過來。
看着牀邊的亦堇,她一陣害怕。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
“不是應該死了對嗎?”亦堇冷冷道。
“這是怎麼回事?”顧沛卓對於她們之間的對話十分費解。
“你當初被宸國刺客俘虜的時候被他們下了劇毒。我之所以要李代桃僵嫁給突厥大汗也是爲了替你前往宸國拿回解藥。只是我沒想到你會派福伯以父親病重送信之名下毒害我。只可惜,你不知道,我在意安居的幾年,讀遍醫書。”亦堇淡淡說道。“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那麼恨我?甚至不惜要我死?”
若櫻這才明白原來一直以來亦堇都是在爲自己奔波。她這一刻覺得自己是多麼可笑。她不敢奢求亦堇的原諒,只是下定決心說出心底最深的秘密。
“我講個故事給你們聽吧。從前有個小女孩備受父母寵愛,有一天她卻意外發現自己竟不是父親和正室夫人所生,而只是父親一次醉酒後與婢女發生關係後所生。她頓時覺得比起妹妹自己身份卑賤,擔心有朝一日真相大白,自己一直引以爲傲的大小姐身份將不復存在。待到皇子生辰當天,宴會酒酣之時,先皇見夫人不堪酒意離席後便也尋了個藉口尾隨至陸府後院的竹林,並向佳人一訴衷腸,儘管愛意難控,但發乎情止乎禮,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恰巧此時在院中玩耍的小女孩目睹了這一幕,她鬼使神差地誕生一個想法,
如果妹妹的母親也有醜聞的話那自己和妹妹就沒有什麼不同了。便來到皇后面前,假裝不知皇后身份地向林媛求助說自己是顏家小姐的婢女,看到有爲中年男子在和夫人拉扯,希望這位夫人能去幫忙解圍,並透露所在地點。而當皇后趕到時正好撞見先皇和正室夫人拉扯的局面,心下震驚。但顧忌皇帝威嚴,只好悄然退去。後來,這個皇后氣不過,所以便下密旨刺死了正室夫人。”若櫻一口氣說完,卻覺得輕鬆了許多。
亦堇聽完,終於明白母親被害的真相。無力地說:“這麼說,原來你纔是……”
“對,我纔是害死你孃的兇手!”若櫻終於承認道。
亦堇看着顧沛卓由疑惑慢慢到悲哀的神情,說了一句:“還記得我們第二次在月意園見面麼?我說那是我孃的忌日。我娘就是你的雲姨。”
這一刻,亦堇覺得命運真的很諷刺。而自己和顧沛卓之間,雖然曾經情深,卻終究緣淺。而對於若櫻,亦堇對她不再有姐妹情誼,卻也沒有恨意,只是覺得她這一生的可悲可憐。當真是當年的一步走錯,就步步踏入深淵。各種糾纏,現在看來都是過眼雲煙。
亦堇默默地轉身走出琉櫻宮。顧沛卓挽留道:“顏顏。”
亦堇卻沒有回頭,只是說了聲:“珍重。”
回到雪瑤宮,交代覓雪就好好留在陸冉靜身份侍奉:“淳妃醒來後告訴她,陸公子一切安好。衿兒既使不在她身邊,也會一直掛念她和小寶寶的。”
走出宮門,回頭看這一座宮殿,亦堇覺得無限悵然。
想到今後的日子,卻不知何去何從。
擡頭望向遠處,卻看見那一襲如月光華的白衣。
“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這不是陵國麼?”亦堇趕緊上前緊張地說道。
陸森揚卻握住她的手說:“爲了執子之手,這點風險算什麼?”眼中情深一片。
“我……”其實直到剛剛看到顧沛卓給若櫻喂藥那一幕,亦堇才真正明白,“楊哥哥”再美好,也只是回憶了。自己身邊早已有一個兩心相許,剎那芳華的人。
“可是突厥大汗……?”亦堇不希望因爲自己宸國和突厥又有戰事。
陸森揚溫潤一笑:“其實你走後,阿史那峻柏終於想通了,他說你再像吉雅汗妃,卻也不是她。與其要一個傀儡,還不如讓吉雅最美的影子留在他心中。”
“那,現在……,我,應該怎麼辦?汗妃沒得做,本姑娘豈不是很虧?”亦堇嘴上俏皮地問道。心裡卻早已甘之如飴。
陸森揚眼角帶笑地敲着亦堇的腦袋說:“那不知這位姑娘是否願意住進我的未央宮,做我一人的皇后呢?”
“那要看你願不願意做我一個的皇上哈……”
……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