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澹寒城擡眸看着她,巧笑倩兮的模樣背後,卻是一場陰謀算計,她的每一個字,他都聽的很清楚,他掌握不了她,日後定會受她所累。
“那毒是你弄上去的?”北澹寒城不想再跟她糾結關係的問題,此話一出,明顯是在轉移話題,可是木槿卻好像是北澹寒城天生的剋星,一句話,又把尷尬給撿了起來。
“殿下又何必明知故問”
北澹寒城頓時臉黑的很難看,他明明很想好好跟她說話,可這女人卻總是挑戰他的耐性,又伶牙俐齒,他不生氣,他的火氣都在她的胸腔出撩撥着。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顧蓉煙特意安在御膳房的”北澹寒城一次次的爲她降低自己的底線,他忍。而木槿卻像絲毫不會察言觀色般,就“知道”兩個字,隨隨便便的就把他打發了?
北澹寒城手頓時收緊,哪日御南天暈倒一事後,他就在暗中調查,剛從那掌勺大廚身上查到點線索,今日這事一出來,那人定然是活不了,難道她做事就如此隨性,現在就連問她,她都顯得隨意,看來他是太容忍她了。
他猛地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具抖了抖,包括桌子都發出悶響,他低吼道,“安幼,別挑戰我的底線”,木槿毫不畏懼的看着他,柔聲道,“殿下何必生氣,我這麼做不過是以暴治暴”
沒錯,木槿就是故意的,她是猜出了掌勺大廚的有人撐腰,本來她不想那麼快的對付他,可是事不湊巧,九皇子病了,爲了掩人耳目,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但是北澹寒城這話說的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平時就是一肚子的心事,從來都不會與她說起的人,憑什麼說她會壞事,木槿直直的盯着他看道,“殿下就一定認爲我會壞事?”
北澹寒城嘴角輕扯,諷刺的笑道,“不然呢!你以爲你有幾分能耐”,倆人對視了幾個來來回,誰都不肯向誰妥協。
最後木槿覺得胸口悶的慌,便低下眉眼,自嘲的說道,“沒錯,我就是多管了閒事,纔會惹得一身腥,天不早了,殿下請回吧”
她這樣的態度越發激起北澹寒城心中的怒火,一把捏住她的脖子,狠狠的勒緊,目露兇光,低沉而憤怒的說道,“安幼,我說了,別挑戰我的耐性”
木槿雙手緊握着,不甘示弱的回瞪道,“那你想怎麼樣?我不可能把我的一生都埋在宮裡,難道殿下就不想盡快解決這些事嗎?”
在聽到她說那句,我不可能把我的一生都埋在宮裡的那一刻,他心裡突然慌慌的,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氣。
本來是想看看她怎麼樣了,可是來了之後,心境完全發生了變化,說出來的每一句話,他自己都不能理解,她這般倔強,與他對着幹,就是不肯像個女人一樣,溫順一點,一靠近,就渾身長滿了刺,他不想生氣都按捺不住心底的火。
要是木槿有心思去琢磨他的話,她一定會覺得北澹寒城簡直就是在倒打一耙,明明就是他像一個火球,滾到哪,就把哪點着,居然還說她不夠溫順,豈有此理,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會木槿不想低頭,她沒有做錯什麼,而北澹寒城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除了木槿,他怎麼會低頭,兩個都不肯先低頭的人,只能僵持着。室內的氛圍愈發的凝固,寂靜的連呼吸的停止了。
胸口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一
樣,這個毒其實烈性不強,就是後勁大,她剛吃過解藥,本來心情平和的調息調息,能捱過去,可是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北澹寒城會來找事。
木槿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她擅作主張的救下了禦寒澈,並不會得到北澹寒城的感激,這皇宮裡冷冰冰的,她以爲他們會是有感情的,可好像,她猜錯了。
她的手緊緊的抓着胸口,似乎是要將一切疼痛都捂住,不讓誰去發現,北澹寒城終究還是鬆開了手,他站了起來背對着她,冷聲道,“本宮不想要一個賭命人,更不想在顧蓉煙被打垮之前,看到你的屍體”
不知爲何,這句話雖然夾槍帶棒的,可在木槿心裡卻是暖暖的,她來不及多想,便兩眼一黑,從凳子上摔了下去。
背後的一聲響,北澹寒城回頭詫異的側頭一瞥,木槿倒在地上,臉色十分難看,他的動作比他的想法更快,連忙上前扶起,手指扣在她的脈搏間,她的手一直捂着胸口,小臉疼的都皺成一團。
北澹寒城沒好氣的說道,“也不知像誰,脾氣這麼倔,就不肯低頭認個錯嗎?”他鬆開她的手腕,將人抱到牀上,又從身上摸出個小瓷瓶,倒了一粒黑色的藥丸,塞進她嘴裡。
這東西本來就是給她拿的,可是見她這般將糟蹋自己的生命,他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着;她本來就是自己送上門的,她死不死跟他有什麼關係,矛盾又糾結的他,一直就沒能拿出手。
這會見她疼的受不了,於心不忍,還是拿出來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御南天收到來自北郡的加急文件,他還沒來得及看,顧蓉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進來了,她進來後就跪在他跟前,抽泣道,“皇上,你可得救救昊兒”
“昊兒?他怎麼了”御南天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茫然的看着她。可是手裡沉甸的文件,北郡兩個字晃到閃過他的眼,心裡突然有一絲絲的不安。
顧蓉煙哭的已經泣不成聲,兩隻眼睛都腫的跟桃子似的,御南天連忙翻開手上的文件,越往下看,眉頭鎖的越深,到最後,整隻手都顫抖起來。
文件從他手中滑落,顧蓉煙跪着爬到他腳邊,哭喊道,“皇上,北郡現在已經到處都是吃人的怪物,昊兒是您的兒子,你可得救救他,皇上”她很用力的抓着御南天的衣服,不斷的祈求。
今天的早朝,大殿的氛圍格外的沉重,每個人都低垂着頭,生怕被點名去了北郡。現在的北郡可是一片混亂,那些感染髮病的人,就像是瘋了一樣,見着活人就咬,而且被咬之後的人也會失去神志,變成一個怪物,誰還敢貿然的領命去北郡,沒準是有去無回。
御南天狠狠的將所有摺子扔到地上,怒斥道,“北郡出了這麼大的事,爲什麼到現在才知道”,衆人的頭低的更低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御南天失望的看着所有人。
顧牧突然站了出來,“皇上,事發突然,何況北郡離聖都相隔甚遠,就算是加急文件,也是快馬加鞭趕了三天的路程,臣認爲當務之急,應該儘快派人處理北郡事宜”
御南天一張臉冷的已經失去了任何表情,冷冷道,“依丞相之意,應該派誰去?”
“臣覺得尚書家的大公子云夢之最合適,雲將軍鎮守西北多年,有條不紊,而且西北離北郡最近,如果從聖都派人過去,恐怕晚
已”顧牧頭頭是道的說道,立馬就迎來雲初尹的怒視,他就知道顧牧小兒不會有什麼好主意,果然不出他所料,顧牧小兒就是想借着這次機會,狠狠的挫傷他們雲家的勢力。
雲初尹看御南天似乎有被說動的跡象,立馬站出來,反對的說道,“皇上,臣以爲此事不妥,西蠻早就覬覦我東雲,要是夢之離開西北,西蠻趁虛而入,豈不得不償失”
御南天覺得他們兩人說的都有道理,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於是朝北澹寒城問道,“城兒認爲此事該如何處理?”
被點到名的北澹寒城立馬站了出來,一臉嚴肅,鏗鏘有力的說道,“臣願前往北郡,爲皇上排憂解難”話一出口,衆臣譁然,誰都沒想到北澹寒城會主動領命,這北郡可不是鬧着玩的的地方,他這是不要命了嗎!
況且他是太子,是皇位的繼承者,下面的人,那一個不眼巴巴的盯着那個位置,這種冒險的事情,他完全沒有必要親自前去。
“皇上,太子纔剛剛成親,不太適合去北郡,況且太子身子弱,北郡本來就病毒橫流,實在下策之舉”顧牧是第一個出來反對的人。
御南天心中也不願北澹寒城去,顧牧這麼一說,他更不希望北澹寒城去,太子是一個國家的棟樑,這種事是冒險不得,他望着下面的人,這麼大個東雲,他就不信找不到一個人?
可是掃了一圈,一個個縮着,生怕被他看到似的,這時北澹寒城繼續說道,“皇上,東雲百姓水深火熱,所以請陛下立即下詔,讓臣即可前往北郡”
北澹寒城的堅持,讓御南天原本火大的心被澆滅了,他彷彿看到了希望,而顧牧則一臉氣惱,真不知道北澹寒城是怎麼想的,這分明就是一個坑,他怎麼還主動把腿伸進去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爲這是一件凶多吉少的事,大家都認爲北澹寒城選錯了出風頭的機會,這一去,沒準會連命都搭進去。
可是北澹寒城卻不以爲然,目光堅定的看着御南天,眼中有無法抗拒堅定。
“好、好、不愧是朕的兒子”御南天讚賞的看着北澹寒城,然後一臉正色,威嚴的說道,“太子接旨”,北澹寒城恭敬的跪在地上,一本正經,“臣接旨”
“令太子即可前往北郡,處理北郡一切事宜,”
北澹寒城叩頭領命,“臣遵旨”
御南天又對雲初尹說道,“雲尚書,傳旨雲夢之,讓他派人先行控制疫情,以免疫情擴散”雲初尹臉上緩和了不少,皇上說的是派人,並沒有讓夢之親自去,他鬆了一口氣。
“臣遵旨”
朝堂上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皇宮,顧淺淺收到消息的時候,立刻起身回宮,聽父親說,北郡哪裡有吃人的怪物,北澹寒城怎麼能去哪裡呢。
而木槿還睡着的,本來木槿中毒的事情會引起些關注,朝堂上的事情都夠御南天頭疼了,可再沒時間來處理這些後宮的事,還有就是這次北郡的事情太大了,御南天便交給他們自行處置。
北澹寒城回宮後,第一件事就是讓輕塵去找葉子吟,第二件事就是讓輕非派人收集關於北郡的事,本來這些事可以提前知道的,他在聖都裡,身邊只留了十戈一個人,可是十戈去了西蠻這麼久,一直都聯繫不上。
這次北郡事發,讓他感到隱隱的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