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侄兒可是來了老半天了,你們這是完事了?”木予漓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他將木槿扯到自己的邊上。
木予漓看了一眼柳飛刀,然後對老太君道,“老太君,朕向來是對你尊敬有加,您不會駁了朕的意思吧”
他其實是在木予漓說要帶走木槿的時候,正好聽見了這句話,雖然他沒有見過柳飛刀,但是自己姑姑那一番作勢,想來是他的表哥回來了,不過那又怎樣,他決定的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柳飛刀這時也站起身子,他對面前這個少年一點了解都沒有,但是光憑這氣勢,和從東雲帶走木槿的手段,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再加上他把熙雨晴叫姑姑,這西蠻有幾個人會叫熙雨晴姑姑的。
他先是恭恭敬敬的朝他行了一個禮,“木予珏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木予漓很滿意他的表現,所以沒怎麼爲難他。
“皇上,這姑娘是東雲皇上的人,皇上這麼貿貿然的將人帶來了西蠻,豈不是挑起兩國的交好”木予珏雖然沒有在政位上待過,但是這點眼力價還是有的。
北澹寒城將人藏在府上,還寸步不離的讓人守着,如果不是特別看重這女子,何必做出此番動靜,如果真的因爲這件事引起兩國交惡,勢必是一場惡戰。
“小東西,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北澹寒城正帶着人,風風火火趕來西蠻,你說我要是用一個盛大的婚宴來迎接他,他會不會驚喜呀”
木予漓沒有回答柳飛刀的問題,而是慢慢的給木槿透露一個最新消息而已,木槿渾身一個激靈,他剛剛說什麼?
“洛家算什麼,整個西蠻都是我的”他說的很輕很柔,但是木槿卻格外的膽戰心驚,她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
九安是他故意放出來的,目的就是要將北澹寒城知道消息,而之所以時隔半月纔將消息放出去,是因爲半個月的時間足夠讓木予漓做好充足的準備。
“還有,木槿你,必須成爲木家的人,因爲、、你本來就是木家的人”最後半句木予漓是貼在木槿耳邊說的。
他知道她的身份,他專門只說給她聽,就是想用木家拿捏她,這一招,估計是他早就算好的吧!但是她就那麼確定她會爲了木家,放棄自己嗎?
木予漓看着木槿臉上倔強,倒是很快讀出了她的想法,他淡笑道,“姑姑,你知道嗎?侄兒有一句話,想對你說很久了”
他雖然是要對熙雨晴說話,但是目光卻是一直看着木槿的,木槿從他的眸子裡讀出了算計的味道。
熙雨晴本來就討厭自己的孃親,如果她知道自己是他們的孫女,定然會盤問她,木予修去了哪裡,按照伊允諾的說法,就算她沒失憶,她也不知道自己爹孃去了哪裡。
到時候她肯定會更加討厭自己的孃親,連帶的討厭她更是不用說。木槿倒是不怕別人討厭,但是一想起剛纔熙雨晴罵自己孃親的那些話,她就很不舒服。
可是木予修在怎麼說都是她的爹,爹不在了,保護木家,也應該是爹希望她做的,作爲木家的一份子,如果讓木予漓毀了木家,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要對我說什麼?”熙雨晴半懵半懂的看着木予漓,而木予漓則是看着木槿的反應,他很滿意在她臉上看到了妥協。
“姑姑,予修表哥可能已經不在了”
他此話一出,不禁是熙雨晴
愣住了,包括木槿、柳飛刀、老太君和木胡皆是一愣。
“木予漓,你什麼意思?”木槿壓低了聲音,每一個字都是從牙齒裡蹦出來的。
但是木予漓卻一副不甚在意的輕笑道,“小東西,你是耳朵不太好使了嗎?”
熙雨晴卻上來一把抓着木予漓的胳膊,着急的問道,“熙景,你跟姑姑開玩笑的,對不對?”木予漓卻笑得一臉毫無公害,“姑姑,天子的話,什麼時候是玩笑了”
熙雨晴身子一軟,兩眼一抹黑的昏厥了,柳飛刀立馬上前扶了一把,擔憂的叫道,“娘”
另一邊傳來木胡的聲音,“母親,”老太君還好,只是身子軟了一些,緊接着喚來門外的的婢女。木槿看着匆匆離去的人,回頭冷冷的看着木予漓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木予漓搖了搖頭,臉上還有些不滿,“不不不,我想看到的,只是更聽話一些的小東西”木槿已經完全對木予漓無語了,他就是一個瘋子。
木槿看着那一排排的靈牌,木予漓剛纔對熙雨晴說的只是一個可能,然而熙雨晴太過於重視,一個可能就扛不住,那若是、、、她不敢想。
“如果你能乖乖的,我保證不會動木家”木予漓信誓旦旦的模樣,木槿很是反感。但又不得不說,木予漓這招,她只能束手就擒。
九歲那年,木予修和月兮離開的前幾日,木槿年幼,剛畫好一副畫,想要給他麼看看,便偷偷跑去了他們房間。
但是木槿並沒有在房間裡看到夫妻倆的身影,心中有些失落,正準備出去的時候,卻聽到一陣腳步聲,以及月兮孃親的聲音。
木槿心中歡喜,立馬跑回房間,躲在了牀下面,這些日子她都很少看見自己的爹爹、孃親,也不知道他們在忙些什麼。
她看到一雙桃花面的繡鞋,以及一雙黑色的靴面,就知道是誰走了過來,木槿剛準備出去嚇唬他們的時候,卻聽月兮說道,“已經等不及”
月兮的聲音有些焦躁和不安,木槿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年少的她,從來都沒見過月兮這般說話,想來孃親口中的那件事情,不是什麼小事吧。
她不敢去打擾他們,只好將身子往裡面縮了縮。
“兮兒,你冷靜一點,璟凰不會有事的”木予修暖暖的音調,溫柔雖然不同於給木槿講故事,但是木槿聽得出來,孃親這會定是很傷心。
不過爹爹口中的璟凰是誰?孃親的態度應該是很在乎他的纔對,可是她爲什麼從來都沒有聽孃親提起過。
木槿的小身子一動,立馬引起木予修的察覺,“誰?”
木予修的一聲厲呵,嚇的木槿手腳冰冷,她只是無意間聽到,並不是刻意要偷聽什麼,爹爹爲什麼要這麼兇?
“哇”的一聲,牀底下傳來木槿豪放的哭聲,木予修將小傢伙從牀底小抱出來的時候,臉上變得很嚴肅,“槿兒,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我不是跟你說過、、”
一句話還沒訓斥完,木槿哭的更兇,一把推開木予修,轉身就跑了。
“槿兒、槿兒、、”身後傳來月兮的呼喚,木槿頭也沒回一下,跑得更快了。
木予修將腳邊的紙拿起來,看着看着,臉上的嚴肅頓時化成了無奈,眼眶都是潤了,月兮將頭湊過去,看見紙上面的東西,靠在木予修的懷裡,低聲的抽泣着。
木槿從他們房間裡出來的時候,路上遇到了伊允諾,伊允
諾見她紅着眼,關懷的問上幾句,木槿卻一句都沒回應,直接衝回自己的房間,將門鎖上,爬到牀上。
她不是因爲木予修太兇了而哭,而是因爲她心中不安,她看的出來,爹爹、孃親他們應該是遇到了麻煩。
伊允諾在門外不停的叫着木槿的名字,木槿仍舊傷心的哭,誰都不想理會,可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
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片盛開着鮮花的地方,這花兒,她認得。
孃親說過,這是木槿花。
小孩子心性的木槿,看着美好的事物,轉眼間就把不愉快忘得一乾二淨。
可是忽然間,所有的花兒全部衰敗了,花瓣掉落了一地,枝頭上只有光禿禿的一節,就像是被拔了毛的鳥兒一樣。
木槿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經說不出話來。
“槿兒,爹爹和孃親要出一趟遠門”
一雙大手撫上木槿的腦袋,溫柔的聲音,不是自家爹爹,又是誰呢?
木予修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一片花瓣,放到木槿的手心裡,木槿不解的看着他。
“有一個地方也有這麼美的花兒,可是它們生病了,不久之後就會變成這個樣子,槿兒說我們該不該去幫幫它們”
木槿看着木予修,又看着手心裡的花瓣,她不懂,但是花兒生病,如果能將它們救活,自然是好事,光禿禿的花枝丫,太難看了。
她咬着脣,心裡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將手心裡的花瓣塞到木予修的手裡,“爹爹,槿兒雖然不知道你和孃親要去哪裡,但是槿兒不希望看到花兒們受傷”
木予修的眸子亮了,欣喜地看着木槿,有種難以訴說的情感繞在心頭。
木槿抱着木予修的脖子,認真的說道,“爹爹,槿兒會乖乖的待在家,等你們回來”,有這麼一個貼心的小棉襖,木予修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了。
他只能緊緊的抱着這個小身子,在她耳邊說道,“槿兒,如果有一天你見到祖母的時候,幫爹爹告訴她一聲,爹爹不後悔”
木槿不明白木予修說的是什麼意思,她從出生以來,從來都沒有見過除自己孃親、爹爹、木亦以外,還有血親關係的親人。
“爹爹,那槿兒能見到祖母嗎?”
木予修淡淡的笑道,“槿兒不僅能見到祖母,還能見到曾祖母呢”
“原來槿兒有兩個祖母”木槿開心的笑了,木予修抱着她的小身子,輕輕的說道,“是啊,我的槿兒有兩個祖母”
木予漓看着木槿一言不發,以爲她是在想北澹寒城的事情,頓時臉色暗沉了下來,扯着木槿手腕的時候,不免的用了些力氣。
手腕上的刺痛,木槿不禁回了神,轉過頭看着木予漓,狠狠地甩開他的手,撿起地上掉落的簿冊,重新沾了些紅沙,將手指印蓋在名字間。
做完這一切之後,木槿纔將簿冊完好的放在卓臺上,跪在地上,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這才轉身離開。
自始至終,都沒有跟木予漓說過一句話,走都時候,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肯給他,在木槿心裡,這樣的一個男人,不值得她浪費眼神。
木予漓看着木槿遠去,拳頭攥的死死的,他的目光落到那本簿冊上,這纔有一絲絲的安慰,陰沉一掃而光。
只要木槿在木家落了名,他就不信拿捏不住她,只有不想做的事,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