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能讓你一個人來這麼偏遠的地方?”
莫寒的聲音裡有隱忍的暴怒,孟可君親口對自己說那個人對她很好,可是今天卻獨留她一個人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要不是自己一直都跟着,孟可君現在會遭到怎樣的非人遭遇,他都不敢去想。
想到這些,莫寒因爲害怕,垂在袖子裡的手忍不住攥在了一起。
“不關青峰的事,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們。”
孟可君連忙開口維護董青峰,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李富貴,更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想着要報復自己。
“不過還是謝謝你!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和莫寒單獨呆在一起,孟可君的心裡始終覺得彆扭,和他道了謝以後,她轉身就想走。
“忘了我,難道現在和我在一起多呆一會都不願意了嗎?”
看到孟可君急匆匆想要離去,莫寒的眉頭立刻蹙了起來,眸光更黯淡了。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要逃離自己嗎?
剛轉身要邁開的腳,立刻停了下來。
孟可君無奈的轉身,她不是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多呆,相反她還想和他能在一起多呆一會,順便和他談談以後幫董青峰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心裡舊情難忘,他看着自己的眸光她承受不了,她除了逃離別無選擇。
“那你想要我怎麼做呢?看着你想起從前嗎?還是和你一道去舊地重遊,喚起我腦子裡的記憶?”
孟可君反問莫寒,他這麼深愛孟可君,若是想要自己恢復記憶,他心裡一定會有這樣的想法。
莫寒愣了一下,他確實是有這樣的想法,可是他又害怕這麼做,現在的孟可君一定不會甘願和自己走,但是他更怕的是,就算是和孟可君把以前他們經歷過的所有事情都重新再經歷一遍,她要是還想不起來怎麼辦?
那他是不是就該徹底的死心了呢?
可是他會死心嗎?
他又做得到嗎?
答案莫寒自己清楚的很,在他以爲孟可君已經死了都做不到,更何況她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會笑,會說話,和從前一模一樣,他又怎麼可能會做得到。
“莫寒,你放手吧!我真的已經不是你原來的,你想要的那個孟可君。”
真相一直都在喉嚨裡兜兜轉轉,可是孟可君卻始終都無法開口說出來。
“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放手?我該怎麼去忘了?”
莫寒幽黯的雙眸懇切的看着眼前的孟可君,想要從她的口中可以得到讓自己解脫的答案。
“說放就能放,說忘就能忘,要是一切都像你說的這麼簡單,我又何必如此緊緊糾纏不放?”
在遇到孟可君之前,他從來就不知道自己也是會愛的。
從前,他的心裡裝的只有冷漠和麻木,直到遇到孟可君,他才驚覺自己竟然也是會愛的,他竟然也是會有感情的。
他傾其自己全部的愛,全部都放到了她的身上,她的一顰一笑,不管是哭還是笑,都能讓他忘了遠在千里之外的那個爾虞我詐,渾濁不堪的官場。
他的手上沾染了太多鮮血,雖然每一滴血都是他不情願的,可是他的位置,他肩上扛着的責任和義務,都讓他不得不把自己手上的劍舉起來。
她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淨土,在她的身上,他才尋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義。
凌烈的空氣中,突然飄來一股濃厚的哀傷氣息。
孟可君的心一痛,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靜靜的看着眼前的莫寒,他英俊的臉上遍佈糾結痛苦,幽黯的眼眸裡是深不見底的極致悲痛。
“可君,我們重新開始吧!就算你現在有了他的孩子,我也不介意,我們走,去一個沒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我們重新開始,我待這個孩子,會像待我自己的孩子一樣。”
莫寒朝孟可君走了過去,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裡帶着他這一生頭一次的哀求,雖然很輕很淡。
可是孟可君卻連連後退了數步,再次與他刻意保持着一段距離。
“我孩子的爹只能是董青峰!”
孟可君說這句話的時候,眉頭微皺含着怒氣,看着莫寒的眼神,開始有了一絲防備。
看到孟可君臉上的怒氣和眼裡的防備,莫寒立刻低下頭不敢再去看,她眼裡的防備,只會讓他更痛。
其實他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讓孟可君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最直接的就是把她擄走,董青峰一介獵夫,要想找到自己,對抗自己,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他知道,自己要是這麼做了,只會讓孟可君不想看到自己,甚至是恨自己。
不想她忘了自己還要恨自己,所以他根本就不敢去做任何傷害她的事情。
他只敢躲在暗處悄悄觀察,看她的日常生活,看她的一舉一動。
但是看得越多,他越難過。
現在的孟可君,和從前的孟可君,完全就不一樣。
她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
就像現在,她穿在腳上的鞋子,竟然沒有溼,鞋面是一點都沒有溼。
這又和從前的孟可君是不一樣的,她不會走雪地。下雪的天只要一出門,她的鞋子準保會溼。
看着眼前沒有溼的鞋子,莫寒的腦海裡立刻想到了另一雙溼了的鞋子,還有她那張清麗俊俏的臉。
她走雪地就和從前的孟可君一樣,鞋子也總是會溼。
看到莫寒受傷悲痛的神情,孟可君的心立刻軟了下來。
他現在這麼痛苦,遠在百里之外的葉蓉蓉,肯定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兩個人,明明就站在彼此的面前,明明彼此深愛,卻不能在一起。
“有些事情,現在說出來還不是時候,也不是我該說的,你只要記住的便是,蓉蓉是個好姑娘,她是個值得你用真心對待的好姑娘。”
孟可君突然說出口的這句話,讓莫寒低落到了極點的情緒立刻激動了起來。
他一個箭步衝到孟可君的面前,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不停的發問着。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現在還不是時候?什麼不是你該說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言說的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