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青這桌的客人走了以後,他才端着酒杯,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白玉辰的桌邊,然後在他的身邊做下。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一坐下,他就衝白玉辰笑着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可是白玉辰根本就沒有理他,而是腦子裡一直都在回想剛纔那個幾個書生的話。
“怎麼?他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葉子青故意挑眉明知故問。
“他們說的是往後要是沒有批文,在河岸連攤子都不能擺嗎?”
白玉辰皺眉問着葉子青,一心只想着自己心事的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葉子青噙在嘴角的笑意。
“你是豎起耳朵來聽的,應該聽清楚了啊!”對於白玉辰的話,葉子青總是避重就輕,不正面回答。
“怎麼?你是想着自己也來分一杯羹呢?還是替馬上要成爲董夫人的孟可君擔心呢?”
“董青峰給孟可君買了一艘船,原本是想着在河岸開小酒樓的。”說着說着,白玉辰的眉頭是越皺越緊。
“哦!可是”看着皺眉的白玉辰,葉子青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可是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孟可君馬上要和董青峰成親了,她馬上就要成爲別人的娘子了,該擔心河岸酒樓能不能開的成的,應該是董青峰,而不是白玉辰你啊!”
“可是”這句可是是白玉辰說出來的,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葉子青連忙又開口了“可是董青峰一個一窮二白的鄉下獵夫,哪裡能找到關係,找到人去弄批文,可是這又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葉子青好像是一遍一遍的在反問着白玉辰,但其實是一點一點的引着白玉辰朝自己早就已經鋪好的套子走。
白玉辰的嘴巴動了動,竟不知道該拿什麼話反駁葉子青了,最後他索性拿起了酒杯,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就算是孟可君不能擺攤子,董青峰還是可以繼續上山打獵,要養活妻兒應該是不難的。雖然是危險些,但也不至於會去拼命吧!”
原本拿着酒杯猛灌的白玉辰,在聽到拼命這兩個字以後,手上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
“他送給孟可君的那艘船,就是他拿命博回來的。”說完,白玉辰仰頭,將手裡酒杯裡的酒再次一飲而盡。
“那這可就不好辦了,沒有一個穩定的收入,這養活妻兒老小看起來是一件簡單的事,可卻着實不簡單啊!這董青峰萬一要碰上要用錢的急事,又想着拿命去博,這博到了還好說,這要是沒博到,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他拍拍屁股走人了,剩下孟可君,嘖嘖這剩下的日子我都不敢想。”
葉子青邊說邊搖頭,越說越嚴重,只顧着灌酒的白玉辰卻始終都沒有注意到,葉子青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濃。
“可這要是孟可君能有法子拿到批文,能在河岸安定下來可就不一樣了,運河要是開通了,這船來船往的,這麼多人,孟可君的手藝又好,人又聰慧,雖不說能指着這生意能發多大多大的財,但是這一家老小的生活肯定是能顧得上的,還能綽綽有餘,足可以買些她自己喜歡的東西的。”
在河岸安定下來,做她自己喜歡的事,賺錢,買自己喜歡的東西。葉子青的話幾乎和孟可君今天和他說的話如出一轍,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原本是她可以觸手可及的幸福生活,而今卻因爲一紙批文,對她來說竟變得遙不可及。
這要是再像葉子青說的那樣,董青峰爲了錢,上山搏命出了事,剩下孟可君和一家老小,以他對孟可君的瞭解,她一定會咬牙熬下去,可他不敢想,那咬着牙齒往下熬的日子有多苦,他更清楚,就算是那個時候自己重新走到了孟可君的身邊,她還是一樣會把自己推開。
她甚至還說過,董青峰要是有事,她絕不會獨活,她不會活
白玉辰甩了甩頭,他不敢再往下想,更不敢想,這個世界沒了她,孤單單剩下只爲她而活的自己,會是什麼樣。
“其實這說來也簡單,只要認識人,只要這個人能有權利,一紙批文,不就是大筆一揮的事!所以還是所朝中有人好辦事啊!往後不管有什麼事情,只要這個朝中之人一句話,什麼難題便不是難題了。”
葉子青說完這些話後就站了起來,他沒有繼續往下說,看白玉辰現在的這個表情,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聽了葉子青的話,白玉辰突然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酒罈子猛灌了起來,直到酒罐子裡一滴都不剩了以後,他才把酒罈子放了下來,然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不能親手給她幸福,但是我不能看着她不幸福,我白玉辰,要幫她掃平所有阻止她得到幸福的障礙!這個發放批文的官,我當了!”
說完,甩甩袖子,直接轉身走出了翠微樓。
看着白玉辰遠走的背影,葉子青的臉上,笑意終於不再只是噙在嘴角了,而是溢滿了他的整張臉。
從他來到這個鎮子開始,他最先注意到的人就是白玉辰,在鎮上安下翠微樓的同時,他將白玉辰仔細調查了個通透,現在更是對他了如指掌,但更讓他驚喜的是,他竟然會和那個人也有關連。
看似自己與白玉辰的交集實屬偶然,估計白玉辰怎麼都會想不到,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精心安排的,就連喜蓮吃甲魚過敏,都是自己特意安排的,也正是藉此機會,讓自己和他成了朋友。
白玉辰是他的大計裡最重要的一個人,他的重情重義,還有他在朝廷的人脈關係,這都是對他日後要做的事,極其重要的。
這段時間,他在翠微樓,明裡暗裡舉薦進官場的人,仔細數來應該差不多達到他想要的數量了,那現在剩下的就是佈局了。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那個人,要是他不出來,他不心甘情願的出來,自己花的所有心血都白費了。
想到那個人,葉子青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還有,這個看似平靜的鎮子,早已經因爲這條開通的運河已經變得波雲詭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