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瀾哪裡肯放手。
他霸道地託着她的後腦,低垂眼簾,強勢地輾轉品嚐她的味道。
他覺得她比那紅豆酥糖還要甜,幾乎要甜盡他一整個春天。
直到吻得身下的姑娘喘不過氣,他才鬆開嘴,盯着她的雙瞳,一字一頓地強調:“並非是前夫,記住了。”
沈妙言大口大口喘着氣,望向上方放大的俊臉,眼底皆是驚恐。
君天瀾給她理了理略顯凌亂的額發,才重又坐回去,又推了碟玫瑰牛乳酥到她手邊,“乖,吃罷。”
全然是哄小孩兒的語氣。
沈妙言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
瓊林宴上,東陽書院的嶽山長和南陽書院的洛山長,並其他幾名德高望重的老官,正仔細對比着這些從大火中搶救出來的答卷。
四周雖擠滿了人,然而此刻卻安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屏息凝神,皆都緊張地盯着他們。
陳青書面如死灰,整個人幾乎快要軟下去了。
徐政德剩下的唯一一隻手,緊緊攥成了拳頭,眼底迅速流轉着算計的暗芒。
連澈則無聊地擺弄着手中長劍,不時朝高閣處瞟上兩眼。
過了兩刻鐘,那幾人終於放下手中答卷,對視幾眼後,由年紀最大的嶽山長出面,正色道:“沈小將軍,這些答卷,我等比對出結果了。”
“嗯?”連澈緩緩擡眸。
嶽山長望了眼看不出表情的徐政德,語氣透着無奈:“來自西郡舉人的答卷,的確是做了記號。所有西郡舉子答卷的第三行,角落處都有個極淺極小的墨點。若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
“呵……”連澈把玩着長劍,挑着一雙不笑也含情的桃花眼,“把閱卷的那幾名官吏,全給我帶上來!”
那幾名閱卷官早被抓了,個個兒低着頭,被禁衛軍們推搡上來。
連澈靠着椅背,面無表情地審問他們:“說罷,背後組織這場科舉舞弊的人,是誰?”
幾名閱卷官自知事情敗露,紛紛跪地痛哭,餘光時時望向正襟危坐的徐政德,卻壓根兒不敢把他供出來。
須知,他們的妻兒老小,早被徐家那位大公子控制住了。
一旦說了,就是全家被誅的命!
厲修然搖着摺扇,擦了把臉上的灰,柔柔笑道:“沈將軍,據我所知,這些個大儒,平日裡常常自詡如何如何清廉,茶餘飯後,還不時怒罵咱們女帝陛下,以標榜他們的清高。如今卻出了這種醜聞,可真是打臉得緊。”
他頓了頓,笑容陰險了幾分:“依我說,就該把他們的妻兒老小全都抓過來,誰不說就殺誰全家,這場審訊,豈不是簡單得很?”
那些個閱卷官聞言,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連澈卻沒說話。
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朝陳青書走去。
黑色牛皮長靴,緩慢地踐踏過那平攤在地上的長長請願書,還在那簽着四十多個名字的落款處,清晰地留下半個腳印。
宛如諷刺。
他紅衣凜冽,在陽光下站定,微微擡起下頜,朝陳青書齜牙一笑。
一口白牙,閃爍着森森寒光。
下一瞬,佩劍出鞘!
“啊啊啊啊啊——!!”
陳青書猛地尖叫出聲!
他捂住血流如注的肩膀,倒在地面,拼命抽搐掙扎:“手……我的手……我的手……”
連澈漫不經心地用長劍挑起那截斷臂,扔到他身上,“你的手。”
陳青書看見自己的右手,怔了半瞬,猛地哭嚎出聲:“啊啊啊啊啊——”
連澈脣角勾起,緩緩轉向那幾名徹底呆住的閱卷官,“聽聞諸位大人都是鎬京城有名的大儒,想必這寫字的右手,對諸位而言,應當十分重要吧?”
他聲音純淨清澈,卻又暗含着絲絲沙啞。
原本該是格外好聽,格外性感的。
可聽在這羣官員耳朵裡,卻與那地獄閻羅的催命聲,沒什麼區別。
他們戰戰兢兢,其中有膽小的,已然嚇尿了身。
徐政德冷冷道:“沈侍衛長這是在做什麼?莫不是在刑訊逼供?須知,大周有律法,刑不上大夫——”
他話音未落,連澈已經不耐煩地將長劍擲到他跟前。
長劍斜斜插到徐政德腳邊的草地裡,劍身顫抖,鏗然作響。
徐政德面色發白,緩聲道:“沈侍衛長,好大的本事……”
“本將軍審案,容不得旁人插嘴。”
連澈倨傲挑眉,視線重又落到那羣閱卷官身上。
精緻的脣角揚起邪惡的弧度,他上前,擡腳就把其中爲首的一人,給惡狠狠踹了出去!
那人已是五十餘歲的年紀,平日裡養尊處優,長得白白胖胖,何曾遭受過這種對待,登時躺在地上,捂着心口咿咿呀呀地叫喚,竟是爬不起來了!
連澈卻不管他,上前就踩住他的胸口,不耐煩道:“快說,究竟是誰在背後,組織了這場舞弊?!本官耐心可是有限得很!”
“你你你……”被踩住的大儒顫顫擡手指向他,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暈厥了過去!
連澈嫌棄皺眉,卻沒因爲他暈過去就放過他,直接擡腳,踢藤球般,把他給凌空踢了出去!
那官員重重砸到樹上,吐出大口血,活生生給砸醒,又活生生給疼暈了過去!
連澈冷眼望向其他閱卷官。
那眸光太過凌厲,駭得他們紛紛往後一縮。
高閣之上,沈妙言忍不住捂臉,她這個弟弟行軍打仗是一把好手,然而審案卻是沒有什麼耐心的。
連澈對着這羣悶嘴的鴨子,已然瀕臨暴走的邊緣。
他抽出身側侍衛的佩劍,大步走到陳青書跟前。
那陳青書還在捂着斷臂大叫,見他走過來,嚇得蹬着兩條腿往後縮。
連澈面無表情,擡起長劍,直接就扎進了他的另一隻手,把他死死釘在了地面!
鮮血噴薄,那陳青書不停哭嚎抽搐,像是被拋上岸的一尾魚,看得在場的文官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連澈抱臂,冷眼轉向那羣呆若木雞的閱卷官,“諸位還是不打算說?”
那羣人嚥了口口水,下意識地望向徐政德。
徐政德正喝着茶,茶蓋輕撫過碧綠茶麪,瞳孔中,狠光畢露,暗示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