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8-10-12 16:36:02字數:3066
蔡明和停住腳步:“王爺,這個案子還有新犯的話,是不是先前的證據都會被推翻?”
這事兒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刑部忙活了好多天,結果,突然找到一個新證人,所有口供就都不能用,等於做了很多沒意義的工作。朱信之人又十分嚴謹,遇到這樣的事情總是一審再審,半點錯漏都不能有,往往讓他們苦不堪言。
朱信之看向他:“這次的新犯人,是個案中人。”
“王爺抓到了孟錦衣?”蔡明和人十分聰明,見朱信之目光篤定,愣了片刻後,忽然反應過來,一拍大腿:“這傢伙藏得好,我們刑部發下去的海捕文書到現在還一點消息都沒有,還是王爺有辦法,竟然真能抓到人。王爺,他是藏在哪裡,你是怎麼抓到這賊人的?”
“無意中得到線索,藏在京外大營。”朱信之知道他抓到了人肯定十分興奮,不告訴他,他又要纏着自己問個不停,笑道:“孤鶩他們立即就去抓人,動手快,孟錦衣沒收到風聲,故而沒跑掉。”
頓了頓,又補充:“孤鶩和長天馬上就送來了人。同孟錦衣一起的,還有京外侍郎李希。”
“李希?”蔡明和點了點頭,忽然臉色一變:“我就說怎麼找不到人,這廝混跡在京外大營,軍隊之中,我們去哪裡找去?該不是李希這糊塗蛋包庇了他吧?”
“不知道。”朱信之催着他拿卷宗:“問了再說。”
他很快就投入到了辦案的專注裡。
蔡明和也不閒着,見他梳理卷宗,果斷的將刑部的其他人都疏散到各個不同的地方去辦案,只把韓致竹叫了過來,等候在朱信之的跟前。
不多時,孤鶩和長天押送犯人到了刑部,見到孟錦衣,韓致竹吃了一驚,謹慎的看向蔡明和。蔡明和嚴肅的點了點頭,他會意,很低調的給孤鶩和長天辦了接收犯人的手續後,將李希送到大牢,又將孟錦衣送到刑訊處。
朱信之看完了這兩個案子的卷宗後,便去了刑訊處。
一進門,他就覺得失策,應該將謝成陰帶過來。
這丫頭啊,人不可貌相,是一個審訊的高手。孟錦衣的嘴巴鐵得很,他要想敲出什麼來,難度肯定不是一般的大。要是這丫頭在,說不定會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辦法,讓孟錦衣想不開口都難。
他暗暗琢磨,嗯,如果這次審訊失敗,下次再來時,一定將謝成陰帶過來。
進了刑訊處坐下,孟錦衣擡着頭看着他,見到是他,孟錦衣立即冷笑了一聲:“我一把老骨頭了,還能勞煩淮安王爺親自屈尊降貴來天牢審訊,賺了!”
“招嗎?”朱信之跟他不想廢話,簡單的問:“痛快點。”
“呸!”
迴應朱信之的,是孟錦衣重重的一口口水吐在他跟前。
孤鶩生氣的跳起來,扇了孟錦衣一個耳光:“以下犯上,活得不耐煩了!”
“我本就活不成了!”孟錦衣冷笑:“難道我卑躬屈膝向淮安王爺求情,他就能饒我一命嗎?呸,這等小人,陷害我孟家,不得好死!”
“陷害?”朱信之冷下臉,不怒自威:“證據確鑿,何來陷害一說?”
孟錦衣只凶神惡煞的看着他不說話。
孤鶩湊到朱信之耳邊:“王爺,這種老骨頭,不用酷刑是撬不開他的嘴巴的,讓屬下來用刑吧。”
“不用。”朱信之站起身來,吩咐韓致竹:“多派點人看守,別讓他死了,也別讓人探視。我明天會再來。”
“王爺,就這樣放過他?”孤鶩見朱信之不肯用刑,有點鬱悶不解。
長天倒是會意了:“王爺是想讓王妃來幫忙吧?”
王妃這個人啊,有點奇怪,刑訊逼供時就喜歡犯人完好無損,殺人不見血,王爺這是怕弄得孟錦衣髒兮兮的,到時候會髒了王妃的手,讓她沒了心情。還有,也算是給孟錦衣打一個心理戰術,熬着他,吊着他,不給他明白的機會。
幾人同出了刑部。
朱信之吩咐了蔡明和和韓致竹注意事項後,就瀟灑的回了淮安王府。
可誰都不曾想到,孟錦衣關押在刑部,朱信之第二天沒能去審訊,第三天也沒能去,這一關,就足足關了孟錦衣六天,等孟錦衣再出那間牢門時,已是天下大變!
就在朱信之去刑部時,霧兒也奉了裴謝堂的命令去潑墨凌芳尋高行止,高行止一邊派人去辦事,一邊盤點些東西讓霧兒帶回去給裴謝堂。東西才清理了一些,就見裝扮成店小二的徐丹實興奮的跑了進來,大聲喊着:“回來了回來了!”
“什麼回來了?”高行止嗤笑:“這才六月初,就被太陽曬傻了吧,連話都不會說完整。”
“哎呀,是黎尚稀!”徐丹實激動的跺腳:“是黎尚稀回來了!”
“在哪裡?”高行止一聽也很高興,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出來:“人在哪裡?”
“高公子!”
說曹操曹操就到,高行止話音未落,黎尚稀高大的身影就低調的進了門。他身穿灰色的補丁素袍,頭上戴着草帽,打扮得像鄉下種地的漢子。進門之後,他放下斗笠,見高行止不顧塵土的張開手臂,急忙擁抱了他一番,拍了拍彼此的肩膀。
黎尚稀很是開心:“我回來了!”
“事情辦妥了?”高行止眼眸閃亮。
黎尚稀點頭:“幸不辱命!”
“你先前奉命去查西北軍中關於李希的事情,可事情查完了,你卻遲遲不肯回來。郡主成婚時你回來了,也不過走一趟就帶着西北軍將他們趕着回去。我看,你這是一去就趕快回來了吧?”高行止奇怪的問。
黎尚稀神色壓都壓不住的開懷:“也是運氣好,才能回來得這麼快!”
“那人呢?”高行止往外看了看。
黎尚稀笑道:“人哪能隨便帶着就入京,我安排他藏起來了,暫時不會被找到。等消息傳開後,馬上就可以讓他出來。不過,我估摸着消息應該很快就傳入東陸了,畢竟不是什麼小事,而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你慢慢說。”高行止殷勤的倒了杯茶。
黎尚稀一飲而盡。
他痛快的砸了咂嘴,就說:“先前我去西北,查李希很快就查完了,因爲覺得郡主被誣陷投敵賣國這件事很有蹊蹺,故而我留了些心眼。自打離開京城,我也沒待在西北,我進了大漠,去了北魏。”
“你這些時日一直在北魏?”高行止吃了一驚。
黎尚稀開懷大笑:“我辦了一件大事,郡主知道了,一定會狠狠的誇我,說不定還會抱着我死勁的親!”
“別賣關子了,我們着急呢。”徐丹實和聽聞消息趕上來的陳舟尾連忙催促。
黎尚稀笑夠了,笑容忽然一停:“你們知道拓跋錦常年帶在身邊的那個軍師,叫燕走的人嗎?”
“常年在軍中混的,誰不知道?這人的父親原來是我們東陸的人,因爲戰敗被俘虜後,就投降了北魏。北魏人待他父親很好,還給許了妻子,就生了燕走。”陳舟尾冷笑:“陛下知道後痛心不已,但想着或許是求全之策,這麼多年來,始終沒殺燕家的人,可後來,燕家的人被北魏人劫走了。”
黎尚稀笑道:“是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你們知道嗎,燕走反了!”
“反了?”
“當真?”
“他反了北魏?”
高行止、陳舟尾和徐丹實三人同時站了起來。
黎尚稀點頭:“我去北魏的這段時間,就一直在謀劃這件事。北魏人不是一向自詡很重視燕走,說他是北魏人,不是東陸人,對他無比信任嗎?可是私底下,仍舊有不少北魏人說燕家人東陸狗,不配做北魏人。燕家人在北魏其實過得不好。”
“狗屁!”徐丹實跳起來:“他過得不好,爲何要幫北魏人實反間計,害死了咱們郡主?”
“就是過得不好,所以纔要表忠心。”高行止倒是很清楚明白。
黎尚稀道:“就是這個道理。可是,燕走幫着拓跋錦害死了咱們郡主,在北魏,功勞卻都是拓跋錦一個人的,跟燕走半點關係都沒有。對燕走來說,他在北魏仍然是外人。在東陸仍然是人人喊打的賣國賊,他這些時日心中很不平衡,我去了北魏後,接連三四天都看到他在酒館買醉。”
於是,黎尚稀就找理由接近了燕走。
他常年混跡西北,北魏的語言也學得很好,加上出手闊綽,燕走幾乎不懷疑的就信了他是來北魏做生意的商戶。
不出十天,他便同黎尚稀無話不談。
在燕走的嘴巴里,黎尚稀得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線索。就是在那一刻,他忽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主意,那就是策反了燕走,將燕走帶到東陸來,爲泰安郡主洗雪冤屈,正名天下。
說做就做!
黎尚稀砸了大量的銀錢,在北魏一邊大肆收購皮料,一邊重金購買難以找到又需要耗時蒐集的香料,求得一步步同燕走相識深交的機會。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燕走越來越信任他,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向他傾訴。
這一天,兩人正在喝酒時,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