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依依這麼問着,黃埔瑞卻只是深深地看了許依依一眼,最終說了一聲,“再見。”
聽着黃埔瑞如此乾脆的再見,看着他翩然離去的身影,許依依雖然微微有些錯愕,但是心中更多的卻是感動。
黃埔瑞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意,所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所以這一次雖然他還是走了過來,但是他卻沒有多說一個字,也許只是爲了不讓自己爲難,也許只是爲了讓自己更好過一點。
這麼想着,許依依的眼中便浮現出了一絲淚花。
而彭子清看着這樣的許依依,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浩宇在旁邊看着這一幕,心中的嘆息更加深了幾分。
這幾天他一直跟在許依依的身邊,就是想讓許依依答應做他的女人,可是他失敗了,無論他如何深情,也無論他如何努力,他還是失敗了。
所以看着黃埔瑞果斷地離去,浩宇終究還是嘆息了一聲,翩然離去了。
而彭子清看着浩宇離去的身影,眼眸微微閃了閃,纔看向了許依依。
“許依依。”彭子清的聲音終於在兩人之間響起,許依依卻只是微微震動了一下。
“你可是也是來辭別?”許依依如此問着。
彭子清卻猛地將許依依擁進了懷裡,“許依依,如果可以,我願意就這樣永遠抱着你,直到終老。”彭子清這麼說着。
許依依緩緩推開了他的身子,靜靜地看着他,突然問了一句,“如果我說……我不願意,你會怎樣?”
許依依這麼說着,彭子清的身子猛地一震,卻仍舊堅定地看着許依依,最終說了一句,“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哪怕你已經投入了別人的懷裡,我依舊在那裡。”
彭子清這麼說着,許依依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一直以來,彭子清對於許依依來說就是特殊的存在,雖然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說過愛戀,也從來沒有說過等待,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許依依就是清楚,彭子清對自己的心情,而彭子清也隱隱知道許依依對自己的心。
雖然他們曾經面對過很多磨難,許依依甚至有一次還差點成爲了浩宇的女人,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在他們兩人再次相見的時候,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他們也不知道這樣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愛情,他們也不知道這樣的感情到底爲何會如此深刻入骨。
只是看着彼此,他們卻能夠明白這份相守的執着與重要。
彭子清不是浩宇,也不是黃埔瑞,更不是清翎。
浩宇有着不錯的身家,在他的身後同樣有着強硬的家族,黃埔瑞本身就貴氣逼人,不要說一個縣城,就是整個國家都不被他放在眼裡,而清翎雖然普通,但是清家也有着深厚的底蘊,即使是許依依,也不得不承認,他們三人的身份背景都大得嚇人。
而彭子清……
雖然他同樣身份貴重,甚至可以與黃埔瑞相比,但是在他身上卻仍舊隱藏着一份特殊,這份特殊許依依曾經不明白,所以她認爲她和彭子清之間永遠都無可能。
可是後來,當生死一線的時候,她明白了彭子清身上的特殊,才終於明白了彭子清對她的情誼。
彭子清並不是天生冷清的人,也並不是刻意放棄愛情的人,在他的生命裡,他要不起愛情,也輸不起愛情。
曾經許依依不明白,可是當他終於在她面前完全展開,不再有任何隱藏的時候,她知道了,原來她和他之間竟然如此相似,如此特殊。
許依依死來自現代的一個魂魄,而彭子清雖然不是,但也差不多了。
在這個世上,彭子清確實有着無上尊榮的地位以及權勢,但是這卻只屬於他一個人,僅僅是他一個人。
在他的身後,他的家族全部都犧牲了,他的爹孃,他的親族都犧牲了。
等到國家建立,國泰民安的時候,留給他的就只有孤身一人。
雖然彭子清從來不說,但是許依依卻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那一抹孤寂。
曾經彭子清將琴送給許依依,許依依卻不知那琴竟是他母親的遺物,等到最後許依依明白過來的時候,她和彭子清卻已經分開了。
而現在,當她再次面對彭子清的時候,她才明白過來,命運早就將他們兩人綁在了一起,只不過那個時候她不清楚,而他亦無法放開。
而等到現在,他們兩人坐在屋頂上,開始回憶他們之間的五年的時候,他們才明白當初他們有多麼的無奈,又有多少的誤會。
曾經她和他錯過了彼此,也誤會了彼此,可是現在,等到他們全部沉寂下來的時候,他們才陡然找到了彼此。
曾經她以爲她和他之間已經隔上了千山萬水,可是現在,等到她回頭的時候,她才陡然發現,原來他就在她身邊,從未離去過。
這麼想着,許依依的眼中不由得就流出了一絲淚滴。
“彭子清,我和你是否真的可以幸福終老?”許依依這麼問着。
彭子清卻只是反過臉,目光灼灼地看着許依依,肯定地說道:“會的,一定會的,等我完成了我的使命,你完成了你的夢想,我們就可以自由自在暢遊在這個世界中了。”彭子清這麼說着,許依依的眼中也閃過一絲希冀。
她緊緊地握住了彭子清的手,兩人就這樣在屋頂上坐了一夜。
而星辰等人看着這一幕,目光微微有些擔憂。
許依依和彭子清之間的感情太過於濃烈,就是星辰和莫離也不由得察覺到了其中的慘烈,看着這一幕,莫離和星辰毒不由得擔憂起來,而清雅看着這一幕,眼中卻閃過一絲痛意……
許依依和彭子清的事情算是確定下來了,浩宇他們黯然退走。
看着這一個個小夥子從這裡走了出去,所有人的心情都比價沉重。
而縣試就在這樣的情況中來到了……
在這期間,彭子清一直都陪着許依依,誰都無法把他們分開,而清雅看着他們這個樣子,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畢竟女兒的幸福,她這個做孃親怎麼都不可能去剝奪。
而等到縣試的時間終於來臨的時候,許依依去了最近的一個城市,在那裡,她有了她今生的第二場考試。
而彭子清卻只是一直守在考場外邊,靜靜地等待。
在這期間,星辰試圖和彭子清說話,可是彭子清的話卻很少,看着這一幕,星辰的心中陡然生出了幾分恐慌,“彭子清,你老實告訴我,你和許依依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星辰如此說着。
彭子清靜靜地轉過臉看着星辰,最終垂下了眼眸,沒有回答星辰的話。
而星辰看着這一幕,心中的擔憂便更加濃了起來。
他急急地轉身,往一家酒肆中飛去,而彭子清看着他的背影,眼眸陡然轉深。他哪裡不知道星辰肯定是派人去查他的事情去了,只是這件事情只有他和許依依知道,旁人就是想查到,也是不可能的了,這麼想着彭子清看着衆人的眼中便有着幾分抱歉。
而許依依在考場中卻沒有想這些問題。
考試她還是需要繼續的,雖然她不愛試圖,也不關心試圖,但是現在她卻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這麼想着,許依依的眼中便閃過一絲淚意。
昨晚和彭子清的閒聊,是他們今生最美好的回憶,想着彭子清最後說的那些話,許依依手中的筆不由得猛地握緊,“子清……我們之間……真的……”
這麼想着,淚終於從許依依的眼中滑落……
考試很快就過去了,許依依他們並沒有將這個放在心上。
畢竟按照許依依平常的表現,這一次即使不能奪冠,要上榜也不是什麼很大的問題的,所以每個人顯得還比較輕鬆。
只是星辰的心中一直裝着一件事。
許依依和彭子清的事情,他到現在還沒查出任何一絲不對勁的地方來,只是看着許依依和彭子清相處的模式,星辰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而這天,當星辰和許依依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深深地看了許依依一眼,緩緩問了一句,“許依依,你和彭子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還不是很清楚?”
星辰這麼問着,許依依卻只是微微垂了垂眼眸,笑着看着星辰爹爹說道:“沒有啊,爹爹爲什麼這麼問?”
許依依擡頭問着星辰,星辰卻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次問了一句,“真的沒有嗎?”
“真的沒有。”許依依肯定地說着,手卻在衣袖中緊緊握起。
而星辰看着許依依這個模樣,知道自己肯定是問不出什麼了,便也不再詢問,只是看着許依依的眼中隱隱還有着幾分擔憂。
許依依見着星辰爹爹這個模樣,不由得主動握住了他的手,“星辰爹爹,你就不要爲我擔心了,我沒事的,真的。”
許依依這麼說着,星辰即便心中再怎麼擔心,此時也只能擠出一份笑意,點頭答應了下來。
而等到許依依從星辰的房間中走出來之後,她的肩膀卻陡然垂了下去。
“許依依,怎麼了?”彭子清關心地問着。
許依依卻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這件事情,她和子清都知道,但也正是因爲知道,他們兩人都不願意主動提起。
看着子清關心的眼神,許依依朝着他微微一笑。
彭子清見了,也不再多問,畢竟如果許依依不願意說,他是怎麼都不可能問出來的,所以彭子清只是體貼地握住了許依依的手,然後緩步朝外邊走去。
而清雅在後邊看着他們兩人的背影,眼中也陡然多了一抹擔憂。
雖然這兩個孩子什麼都沒說,但是最近這緊張的氣氛就是清雅也能夠察覺到一二。
但是清雅還是猜測不出,他們兩人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只是看着許依依和子清,清雅也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和許文空之間的事情來。
她記得曾經她也是文空這樣並肩站在一起的,只是那個時候,她不知道他們將來的坎坷,所以笑得無憂無慮,笑得開懷。
而等到後來,當她嫁入許府的時候,才發現爲人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只是看着許依依和彭子清的身影,清雅的心中還是有着一抹祝福。
雖然她不清楚彭家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家族,但是看着許依依和彭子清相處的模式,清雅也知道彭子清對自家女兒肯定是真心的,所以見到彭子清對女兒的心意,清雅便也就放心了。
只是在她放心的時候,許依依的心卻無比掙扎。
子清的事情,她並不想瞞着家人,可是……
一想到子清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在她身邊了,她還是說不出那樣的話。
所以,許依依只是默默地和彭子清守着那個秘密,然後珍惜着每一天。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壓抑的時候,這天,許依依拉着彭子清來到了孃親的房間裡,取出了當初彭子清送給許依依的那把琴。
看着那把琴,許依依的眼中是滿滿的懷念與溫柔。
而其他人看着她這個模樣,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許依依,你要做什麼?”清雅不解地問着,彭子清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並沒有打擾她的思緒。
而許依依將琴拿出來之後,只是微笑着看了衆人一眼,然後就把目光集中在了彭子清的身上。
“今天,我想爲大家談一曲,希望大家喜歡。”許依依這麼說着,彭子清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似的,突然之間眼眸幽深了起來。
而星辰、清雅等人在旁邊看着,卻微微有幾分意外。
許依依也顧不上大家的反應,直接彈了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展現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
上一次的顱骨復原術不算,因爲那畢竟還是有古可考的,而這一次的音律卻是與這個時代全然不同的東西,所以當許依依彈奏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許依依的琴聲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了。
當許依依波動第一跟琴絃的時候,彭子清的目光便再也離不開她。
許依依的神情十分專注,也十分憂傷。在她的眸中,似乎有着某種決斷,某種絕望,某種不捨,某種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