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到紙鳶回到三孃的身邊的時候,紙鳶便將碧玉、房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都說了,同時在結尾的時候,紙鳶還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感想。
三娘只是微笑着聽着,看着紙鳶,三孃的心中好歹有了幾分溫暖。“紙鳶……”三孃親切地拉住了紙鳶的手,“其實你不必如此生氣的。”三娘十分平和地說着。
紙鳶卻當場變了臉色,“三少奶奶,我怎麼可能不生氣呢?當初碧玉是您一手提拔上來的,您對她有大恩,並且還多次救了她的性命,可是現在她卻這樣對您,不僅搶走了您的夫君,同時還惹得三爺如此對她,您說她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啊?”
紙鳶十分氣憤地說着,三娘卻是莞爾一笑,“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三娘這麼說着,紙鳶卻張大了嘴巴,“三……三少奶奶,紙鳶有些不明白。”
“你不明白?”三娘看了紙鳶一眼,然後才拉着她坐下,“其實呢這件事情十分好理解,你知道當初我爲什麼要將碧玉送給許文鶴當妾侍嗎?”
“不知道。”紙鳶十分老實地搖了搖頭。
三娘卻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因爲我需要一顆棋子。”
“棋子?”紙鳶更加不明白了,她看着三娘有些發愣。
三娘卻笑得更加開心,“是啊,就是棋子。
你也知道許文鶴一直都對我有偏見,雖然這一次是對我好了一些,可是卻抵不住他骨子裡的無情,所以我必須防範於未然,他不是十分喜歡那個叫做雅兒的姑娘嗎?那麼我就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好好去愛着他那個雅兒,但是同時,我也需要一個女人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世人不是常說,嫉妒心是最可怕的嗎?我現在就是要挑起他們兩個女人的嫉妒心,讓他們互相嫉恨,這樣我們才能夠躲在暗處,處理我們的事情,你說她不是一顆棋子是什麼?”三娘笑着問着紙鳶。
紙鳶卻似乎明白了似的點了點頭,“這就像我們做生意一樣,既要利用一部分競爭對手,也要結交一部分競爭對手,這樣纔會讓我們可進可退,不會讓自己陷入危機當中。”紙鳶感嘆地說着,三娘卻是讚賞地點了點頭,“不錯,我說的正是這個道理。”
“可是,三少奶奶,您不會吃醋嗎?曾經您那麼愛三爺,可是現在三爺一下子就娶了兩個女人,而且這兩個女人都還這麼年輕,您真的不擔心嗎?要是這兩個女人當中有任何一個女人爲三爺生下一子半子的,那以後……不就是自己拿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紙鳶有些擔憂地說着。
三娘卻是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說道:“傻丫頭,你平日裡做生意十分精明,現在碰到女人的事情怎麼就如此糊塗了?你也知道,從古到今,這要一個女人不能生孩子有多少辦法?而要一個女人懷上了又不得不流產又有多少辦法?
我需要爲了這樣的事情擔心嗎?他們都是要進許府這扇門的,既然他們進了許府,那麼他們的一切便掌握在了我的手中,如果我不讓他們生,他們就不能生,否則他們便只能自找苦吃!”三娘這麼說着,眼中閃過一絲狠歷……
紙鳶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此,紙鳶就放心了。”紙鳶這麼說着,朝着三娘放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三娘見了,又是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沒有再說話,而房屋中便這樣安靜了下來。
而雅兒那邊,此時卻迎來了許文鶴。
許文鶴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雅兒,雅兒聽了,臉上雖然欣喜,心中卻隱藏着更大的擔憂,“三郎,你是說姐姐……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嗎?”
“是啊!”許文鶴回答地十分爽快,“三娘這一次答應地十分乾脆,可能是考慮到你已經有了身孕了吧,畢竟都是許府的血脈,照顧點也是應該的,只是雅兒,你爲何如此發問?”許文鶴有些疑惑地問着雅兒。
雅兒朝着許文鶴微微一笑,“我這不是有點擔心嗎?以前姐姐總是爲了我和三郎的事情生氣,傷心,這一次……我……我也怕,怕姐姐她還是不願意答應我和你的事。”雅兒這麼說着,眼中又滴出了幾滴淚珠。
許文鶴見了,心中又是一痛,“雅兒,是我對不起你。”
許文鶴這麼說着,捧起了雅兒的臉,輕柔地幫她擦去了臉上的淚珠。雅兒卻使勁地搖了搖頭,撲進了許文鶴的懷裡,柔聲說道:
“三郎,我從未怪過你,你也從未對不起雅兒,雅兒知道,三郎對雅兒很好很好,所以雅兒能夠嫁給三郎,是雅兒這一輩子最開心的事情,三郎也不要責怪自己了……
雅兒相信,以後雅兒定能夠和府中的兩位姐姐好好相處的,到時候盼只盼雅兒的到來,不會讓兩位姐姐不快,否則雅兒便真的無地自容了。”
雅兒這麼說着,臉上一片憂愁。
許文鶴見了,心中卻更加憐惜,摟着雅兒的手更加緊了,而雅兒感受到許文鶴的心情之後,便趁着一個良好的時機說出了報官的事情,“三郎……有件事情雅兒想跟你說說,你看……”
雅兒這麼說着,許文鶴低頭看着她,“有什麼事情,你說。”
許文鶴這麼說着,雅兒便低頭將報官的事情說了出來,“三郎,這幾日我思來想去,總覺得前幾日的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所以……雅兒想懇求三郎,將此事上報官府,找到這件事情背後的真兇。”
雅兒這麼說着,許文鶴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同意了下來,“好!既然雅兒想要報官的話,那麼我就去官府一趟好了,反正這件事情我也想弄清楚,不然心中總存着一件事情也不是個事兒。”
許文鶴微微有些嘆息地說着,雅兒見了,摟緊了他的腰,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許文鶴的懷裡,“三郎,你對我真好。”雅兒的聲音從許文鶴的懷裡傳了出來,似乎甜地能夠滲出蜜來……
而許文鶴見到她這一抹嬌羞的樣子,也只是微微一笑,“你喜歡就好。”他這麼說着,便摟着雅兒沒有說話了,可是他的腦袋卻沒有停下來。
雅兒突然提出要報官,許文鶴怎麼想也覺得不對勁。這一次,他來這裡,本來只是想告訴雅兒他要娶她的事情,可是現在她卻將事情的重心轉移到了報官的事情上來,這麼一想,許文鶴便覺得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要說三娘和雅兒,許文鶴是知道的,雖然她和雅兒之間很不對付,但是如果說三娘因爲這個而要害雅兒,許文鶴還是不相信的,畢竟三娘呆在他身邊多年了,雖然平日裡可能小脾氣多了點,但是也沒見她大聲說過什麼人,這一次要不是他實在是惹得她傷了心,生了氣,恐怕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所以聯繫雅兒剛纔說過的話,許文鶴便皺起眉頭來。
雅兒從前從來都不會說這些事情的,畢竟他們之間談的最多的總是詩詞歌賦,說的最多的也是風花雪月,可是現在,雅兒說的最多的卻是三娘,而談地最多的也是許府裡邊的事情,雅兒她到底是怎麼了?
爲何她現在如此重視三娘,如此重視許府裡邊的事情了呢?難道是因爲她即將要進入許府了嗎?
可是……
許文鶴的心中仍舊有幾分不舒服。
曾經他以爲雅兒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好女孩,絕對不會做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情,可是現在看來,雅兒的心思絕對不簡單,能夠在他的身邊呆這麼久,而且能夠平安無事地避開了三孃的尋找,這樣的女人真的如此簡單嗎?
而上一次的事情也始終都只是雅兒和小丫兩個人在說,那件事情到底存不存在,許文鶴並不能夠確定,而且那個投毒的人還選擇了在同一天,同一時刻,同時對付他身邊的兩個女人,這真的是巧合嗎?
只是這樣的巧合會不會太巧了點呢?
許文鶴在心中想着,突然之間抱着雅兒的手臂有些僵硬起來,而雅兒窩在他的懷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個細節。
等到許文鶴將自己的思緒整理好之後,他才低頭細細地朝着雅兒的臉蛋看去,卻只見她微微翹着嘴脣,閉着眼睛窩在他的懷裡,似乎很幸福的樣子,許文鶴見了,先是微微笑了一下,卻突然便想起了離開家時,三娘強忍着哭泣的模樣,嘴角的笑容便就這樣僵硬在了嘴邊,心情也更加沉重了起來。
雅兒她跟着他,爲的到底是什麼呢?
許文鶴第一次在心中想着這個問題。
就在剛纔,許青山問他的那幾個問題又在他的耳邊迴響,他記得當初他並沒有許諾雅兒任何的名分,也沒有許諾她任何的未來,那麼她跟着他到底又是爲了什麼呢?難道真的只是因爲她愛着他?可是這可能嗎?雅兒對自己的心意真的有如此大的魅力嗎?
許文鶴想着,只感覺心更亂更亂。
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之後,才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其實他真的不想去想這些事情的,只是他卻不能不這麼去想,三娘和雅兒都是他的女人,現在還多了一個碧玉,如果他不能理清楚這幾個女人之間的關係的話,那麼以後的日子可就真的難過了。
只是要理清楚這些頭緒又哪裡有那麼簡單呢?
如此,許文鶴便又想起了那一次的投毒案來,雅兒和小丫都說是有一個黑衣人闖入了他們的院子裡,到井中投毒的,只是那個黑衣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又是誰想害他們呢?
如果僅僅是爲了害他們,那麼爲何不直接殺了他們呢?反而要在井中投毒這麼麻煩?只是如果不是想殺了他們,那爲什麼又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那個人到底有什麼計謀,他到底想幹些什麼?
許文鶴皺着眉頭想着,突然之前覺得那次的事情中透着許多許多的蹊蹺,而雅兒完全不知道許文鶴心中在想些什麼,反而十分心安理得地躺在許文鶴的懷裡,感受着這一份溫暖。
肚中的孩子已經在一天天長大了,如今許文鶴還陪在她的身邊,寵着她,愛着她,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只是想着許府,想着許府中那個人,她的心情仍舊還是會有些失落,所以雅兒悄悄地擡起了頭,看了許文鶴一眼,突然問了一句,“三郎,你愛三娘嗎?”
雅兒這麼問着,許文鶴卻被她嚇了一大跳,“啊?你說什麼?”許文鶴低下了頭看着雅兒,眼神中有些迷茫。
而雅兒見到他這個神色之後,心卻突然猛地一沉,她不知道許文鶴是真的沒有聽清楚她的問題,纔會做出這樣的反應,反而誤會他定是還在喜歡着三娘,所以纔會對她的問題有如此大的反應。
其實她要這麼想也沒錯。許文鶴雖然在一開始娶三娘是爲了他自己的前程,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和三娘相處了這麼久,要沒有一點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最近三娘還給了他那麼多不可磨滅的印象,所以雅兒要是要這麼想的話,也沒有錯。
只是可惜,她雖然沒想錯,但是卻理解錯了。
許文鶴的反應不是因爲她的問題,而是因爲她突然開口說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所以纔會這樣。只是問問題的人不想解釋,而被問問題的人也不想再繼續先前的話題,如此,兩人之間的誤會就這樣產生了。
而等到許文鶴最終離開雅兒要回許府的時候,雅兒仍舊有些悶悶不樂的,許文鶴見了卻第一次表示了沉默。雅兒見了,心中更加不舒服。
“三郎,你……”雅兒想要將自己心中的疑慮問出口,但是等到許文鶴終於轉過臉來,認真地看着她的時候,她卻突然感覺有些問不出口,只得搖了搖頭,然後勉強笑了笑,“沒。沒什麼。”雅兒這麼說着,許文鶴也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最終也沒有說什麼,就這樣離去了。
雅兒看着許文鶴離去的背影,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