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灰色的天,細密的雨,清冷的風,孤寂的人。
然而,這樣的壞天氣並沒有影響人們的好心情,因爲天聖皇朝大敗北平國和東齊國,天聖、西楚、北平、東齊,四國之間定下約定,任何一國不得向他國挑起戰爭。得知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京城內所有百姓皆是身着節日盛裝,舉國歡慶。
而此外還有一個令人遺憾的消息:四王爺軒轅卿塵,這次帶兵出征的將領,不幸在戰場上犧牲。
蕭禦寒派人找到了慕凝芯所住的客棧,將她接回了凌王府。她以爲是軒轅卿塵回來了,在府中等她,一路上欣喜不已,恨不得馬車能瞬間轉移到凌王府府中。
進了凌王府,在大廳見到蕭禦寒,他身軀挺拔,只是已歷經了滄桑,感覺瞬間蒼老了許多。不知軒轅卿塵怎麼樣了,半年未見到他,她早已思念成疾,也不願回凌王府,怕想起和他的過往,思念會越來越重。
一見到蕭禦寒,慕凝芯便興奮地問道:“蕭將軍,卿塵呢?”
蕭禦寒沉默半晌,神色深沉,目光黯淡,她忽然有種不安的感覺。
“軒轅卿塵他……死了。”
蕭禦寒的聲音嘶啞低沉,慕凝芯卻聽得清清楚楚,這句話重重地擊在心頭,仿若一個晴天霹靂打下。她怔怔地望着蕭禦寒,忽然之間感到有些暈眩,眼前的一切飄飄攘攘地晃在眼前,彷彿變成猩紅的血液,濺了滿地。
“不,我不信……”
拼命搖着頭,她希望聽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而蕭禦寒卻又說道:“王妃,卿塵真的犧牲了。那晚我們的營地中了敵軍的埋伏,卿塵沒能逃出來……”
“不可能,他不會出事的,沒有見到他的屍體,我不會相信的,一定是你們在騙我!”
“我們找了很久,沒能找到卿塵的屍體,可是怎麼可能在那熊熊烈火之中逃出來?”蕭禦寒重重地嘆了口氣,“卿塵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的死,我也很難過。王妃,請您保重。”
慕凝芯的心猛地一沉,似乎忽然被人抽去了什麼,痛一陣一陣地涌來。那種失去的感覺就像心臟在瞬間被刀挖去,空得只剩下一個洞。她苦苦支撐住殘碎的信念,望着遠方,淚如雨下。
數日後,天聖皇朝皇帝爲凌王軒轅卿塵舉行了隆重的葬禮,聽聞凌王妃仍在京城,卻怎麼也找不到人。包括所有大臣都出席了葬禮,唯獨不見凌王妃。
城外,青山相伴,綠水相繞,和風送暖,纖雲不染。青山綠水之間,泛起點點思戀。
慕凝芯着一身素白衣裙,跪在一座陵墓前,神色哀傷。將手中採摘的一束雛菊花放在墓碑前,她輕聲道:“沈公子,雲裳姐,我來看看你們。”
只是這樣說着,淚水又涌了上來,她嘆了口氣,道:“他們那些人真是無知,竟然都說他死了,還爲他舉行葬禮。可是我不信,想阻止他們,但沒有一個人相信我說的。他們大概都認爲我太難過,所以瘋了吧。”
“我不相信,他答應過我,會活着回來,不會有事的。”
“他讓我等他回來,可爲什麼,等來的是這樣一個結果……”
慕凝芯哭嚥着,心裡默想:既然我可以穿越千年來到這裡,那沈子陌和蘇雲裳是不是也可以穿越千年,成爲現代的江晨和葉夕瀾,幸福地生活下去?沈公子,雲裳姐,祝福你們。
天很藍,風很輕,陽光很暖,一切都很好。卿塵,要是你也在就好了。
清風拂過,似乎想替她擦去眼角的那滴淚,將她濃重的思念帶向遠方。
在望不到的遠方,在綠叢之中,有一名身穿戰袍的男子,感受到清風的撫摸,正緩緩甦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