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碼頭靠岸了一條朝鮮快船,投遞文書說是要見大人的。”鄧子龍前來報告。
我並未在意,一面糾正阿爾他們:“以後都不要喊我老大了,要叫大人,咱現在大小是個政府官員了。這位是我新收的猛將,虎冠道人鄧子龍,有機會你們親近親近。”
阿爾不服氣道:“猛不猛打過才知道!”
鄧子龍眉毛輕挑了一下,沒多言語。這傢伙,面刀類型的,其實脫不了年青人爭強好勝之心,卻偏偏作心平氣和狀。
想看手下兩位最能打的年輕將領的熱鬧,我看似無意地笑說:“阿爾,不要小瞧子龍喲。加里和卡扎萊都曾被他打下擂臺。”
濃眉大眼的阿爾精神大振,擡起頭正式打量鄧子龍,子龍雖然含蓄,亦毫不示弱地回望阿爾。兩人眼睛裡波光一閃而沒。
我敢打賭,這倆年青人一旦脫離我的視線,一定有一個先忍耐不住,給對方下戰書的。偷笑~
鄧子龍突然回過神來,雙手遞來一份文書:“是朝鮮高官文瑜的投書。想請大人船上赴宴,另有要事相商。”
我輕曬道:“沒有那個道理,來到我澳門還要到他船上吃飯!你回話過去,明日正午,我請他衙門吃公務餐。”
不由得他文瑜不答應。雖然他是朝鮮高官,還是個武術高手,那又怎樣?這裡是澳門,客隨主便我說了算!
當下一通忙亂熱鬧的安排。自有財務後勤人員逐船清點接收運來的黃金和戰略物資,安娜手下的那些狼崽子們見了錢兩眼冒綠光,我看着都嫌丟人。這哪裡是來接人的,分明是來要錢的!
我則昂首挺胸前面開路,高叫着要請老夥計們開開眼,爲他們接風洗塵。到澳門最好的酒樓,吃最好的廣東菜,喝最好的花雕釀,泡最高級的桑那浴,每個人旁邊有最漂亮的公關小姐作陪。阿爾例外,如果給他叫上一個妹妹,阿芝莎一定打斷他的腿。
阿爾和我鬧酒鬧了一下午。到晚上時我看這幫人都支撐不住了,連日海上舟船勞頓,時差調不過來,酒也喝過頭,甚至連我們這些澳門本地作陪的都歪歪倒倒鬧出笑話。鄧子龍差點和阿爾打一架。
酒喝到這個時候就差不多了。我大叫:“散了散了!你們都到住處安頓,倒頭就睡,享幾天清福再說罷!”
與他們揮手作別,鄧子龍和我互相攙扶着摸回家。一路腿軟的兩人竟然意識清醒的摸回家,路上小風一吹,甚至覺得自己一點兒事都沒有,就是酒上頭比較興奮,反而不想老實睡覺。歪着頭想了一下,突然找到一個事兒:“子龍,前陣子抓住的三個人怎樣了?受傷的死沒有?”
“老大,早養好傷了。被我關在牢裡,精力旺盛得很,整天活蹦亂跳。特別是那個小丫頭,特別能鬧騰,又叫又喊又哭又罵,還絕食,看押她的老媽子換好幾個了。都是被她折磨走的!”
我醉眼惺忪地斜睨鄧子龍一眼,打個熏天的酒嗝,道:“你……別喊我老大,要叫大人,知道嗎?走,瞧瞧去!文瑜是朝鮮人,他們也是朝鮮來的……有什麼干係不成?”
鄧子龍嘟囔道:“剛纔讓阿爾他們喊老大不喊大人,現在叫我喊大人不喊老大,大人您還真是隨心所欲的老大,想怎樣就怎樣!”
我哈哈一笑,往他後背響亮地拍了一記:“廢什麼話你?帶路!”
地牢在後花園處,有個隱蔽的小石屋,堅固得像碉堡一樣,只有一個鐵門,竟連窗戶都沒有。不過石牆上四面打了好幾個眼,一看就是射擊孔,端的是壁壘森嚴。
“用得着這麼嚴密嗎?”我嘀咕道。住進這前知縣府邸,雖然知道有這個小屋卻從未走近過,混不知我美麗的後花園竟然有這一陰森恐怖的去處。
“大人有所不知。這是您的前任專門在府上開闢的,用來關押朝廷重犯,自己搶來的民女也關在這裡隨時享用。這裡守衛森嚴,不虞被夫人們發現,什麼時候興致來了,對夫人們推說審訊犯人,幾步路就到了。方便啊!”
我心一熱。牢獄、民女、尋歡作樂、SM……這幾個字眼湊合在一起,不由我心不熱啊。更是板起面孔訓斥鄧子龍道:“說什麼呢?咱們現在正在辦差!”
鄧子龍馬屁拍到馬腳上,灰溜溜的不敢多言。
我倆一前一後來到石屋前,只聽裡面槍栓拉動聲音,黑洞洞的火槍從射擊孔探出來,士兵厲聲喝問:“站住!幹什麼的?”
“老子來了!”我不客氣地說。
治軍和待人處事不一樣。我總是刻意在士兵面前表現粗野的一面,一方面威權加重,又讓他們覺得滿口粗話的我和他們其實沒什麼區別,容易親近交流。
鐵門立馬開了。八個親衛隊的士兵挺胸列隊迎接。
進去猛一陰涼。而且發現這石屋外面看起來小,裡面別有洞天,整個一大蘿蔔坑,地下都被挖空了,地道口就有好幾個,不知通向何處。
我問道:“都關了些什麼人?”
“另有上次南澳島大戰俘虜的三百多倭寇。這些天審訊一直沒有放鬆,找了翻譯,日夜套取倭國情報。”
“做得好。情報工作不能放鬆。”我讚揚子龍道。一面擡腿往一個地道走去,想進去看看情形。
“大人要走哪邊,男牢還是女牢?”
子龍飛快且小心翼翼地說。
“嗯?怎麼,還分男女的嗎?那就……先去男牢看看吧。”
我心裡掙扎了一回,最後爲了面子,還是決定當着子龍的面大公無私一次,先去男牢,以示我重男輕女的嚴正風格。